卞小雅一会哭，一会笑，蒙着被子，头尾全部看不到，弄得她好像受了多大委屈的似的，周凡看着刚刚到来的大仓，依旧是大块头，他倚在门口，直摇头。
    洪羽忙了好一阵子，才把房里该换的换了下来，该用的用滴露消毒液给消了一遍毒，才过来叫周凡说“去洗吧，穿着湿衣服不舒服”
    还别说，老男人有老男人的好处，什么事都不需要自己动手，有他就可以搞定了，可比那些女人找的小男朋友强多了。
    “大仓哥，帮我看着她点，我洗好就过来”
    大仓嘿嘿一笑，朝周凡拍拍胸脯，点了点头，进房间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床。
    房间就在隔壁，连换洗衣物都放在洗手台上，沐浴露洗发水，毛巾牙刷牙膏都是从家里带过来的，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洁癖了？
    不管他，进浴室脱光光洗澡，随他怎么消毒，跟细菌做斗争去。
    “冷水热水……”洪羽推门而入，就看见周凡的衣物扔地上，已经开始洗了。
    看到老婆妙曼的身体，沐浴在温热的水下，心不禁的想到床笫之事，有种脱光光进去跟她一起洗澡的冲动。
    走廊里，一阵嬉笑怒骂，同时洪羽的手机响了，实在是不情愿的关了门，去接电话。
    隔音效果不怎么样，能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一阵阵的哭声，还有大仓跟洪钟一般的嗓音，更有其他人的声音。
    快速洗了洗，擦干身体，拿衣服穿上了，要是这些衣服都是小张挑的，他还挺用心的，知道自己不喜欢裙子，所以是中裤中袖，灰色的薄款，还有股清新的香气，让人很舒服。
    刚拉开门，就看见洪羽附在窗台打电话，一嘴的上海本地话，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一听，好家伙，又再开骂。
    “我去隔壁看看”周凡朝他小声音说道
    “等一下”洪羽挂电话，拿了一条干毛巾，给周凡擦湿头发，闻着她身上的沐浴露的清香，低头在她湿头发上，亲了一下。
    “好了，别再擦了”
    “要吹干头发，不然湿气会进入你体内，久而久之形成一种湿体，年纪大了，容易生病”
    这事自己早听说过，这不是急着去看卞小雅吗？那还顾得上湿头发，反正又不长，一会不就干了。
    “我看一下，马上就回来吹头发”周凡抢过毛巾，自己擦。
    “我想你，我能亲你吗？”洪羽试探性问了一句，把目光停在周凡的身上。
    都不用大脑家里想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还是要提醒一下他“不行，我明天有检查”说完之后，开门出去。
    果断又干脆的拒绝，就跟做事一样，不拖泥带水，洪羽愣了一下，苦笑脱衣服洗澡。
    来了不少人，叔叔耳朵上夹着烟，双腿交叠坐在凳子上，世轩也一样，坐在他对面，另外就是骆义博，穿着花裤衩，脚上一双塑料拖鞋，上面光着膀子，肚子上的肉，松松垮垮的，跟刚生完孩子的产妇还没有恢复正常似的。
    “叔，骆叔，世轩也来了”
    周凡进房间，主动打招呼，可没看见大仓，还有那个短发女孩，床上的卞小雅继续躺床上，蒙着被子，放声大哭着，可能是压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洗了头，要吹干头发，说多少次了，你怎么就记不住呢？”周放一下站起来，走上前，把她脖子上的毛巾接了过去，给她擦头发。
    “我着急卞小雅，大仓跟那个女孩呢呢？”
    “去拿衣服了，衣不遮体的像什么话？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自爱了”
    周放叹一口气，左右看了看周凡的脸说“的确像世轩说的，气色不好，脸色苍白，怎么回事？你坐下，让世轩给你把把脉”
    给世轩把脉？他已经不做医生了，还会吗？
    怀着不信任的眼神，坐了下来，伸出手，放在小桌子上，看着世轩说“你悠着点，别给我把出一个脉象紊乱，由于气血两虚严重，需要吃几副中药调理一下身体”
    世轩摇头苦笑道“你都是专家了，我还有必要把脉吗？”不过，还是把了周凡的脉搏。
    房间里除了卞小雅的撕心裂肺的哭声，再也没有了声音，骆义博怒瞪床上的人，真想一巴掌呼死她，嚎什么呢？
    “你行不行啊！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世轩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把了好一阵子，才放手说“舌头伸出来”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他也来这套吗？真是服了。
    乖乖伸出舌头，给他看，世轩看了一个，捏着口鼻说“你晚上吃什么了？想熏死谁？”
    “一根大葱，三瓣蒜，三个葱油饼，半个馒头，还有两碗羊肉汤”骆义博笑的捂着肚子又说“吃的比我还多，也就洪羽养的起”
    真想一巴掌拍死他，揭老底也要有个限度，吃他一顿饭，他是心疼死了，还好就只有一顿，不然还不要被他嘲笑死！
    “问个敏感问题，你月事还正常吗？！推迟还是……”
    这还真是个敏感问题，还有俩男的站旁边听着，怎么回答呢？
    “我出去抽根烟”骆义博自觉点，找借口回避了。
    “叔，你不出去抽烟吗？或者去隔壁洪羽那里坐坐”周凡眼睛骨碌碌转着，感觉脸有些微微发烫。
    “我戒了，你还不好意思吗？小时候我还帮你换过尿布”周放认真的说着，看着世轩的表情，感觉有点不好。
    “老是提前，而且量很大，两包根本不够用”
    脸不光烫，感觉有点像发烧症状，晕晕乎乎的，都不知道话是怎么说出来的？
    “明天做个精细的妇科检查吧！两癌筛查适合已育女性，今晚不要有性行为”
    男的做妇科医生真的很不好，感觉像是没有隐私可言，想到他以前帮人看病，检查妇科的时候，那又是一个多尴尬的情景？
    “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要说，不能忍着不说，有病早发现早治疗，妇科检查早每年一次，呼延老师的儿媳妇不就是妇科炎症，没有及时治疗，慢慢发展成了癌症，又为了生二胎，错过了最好的治疗阶段了，才死的那么早，我只有你，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周放苦口婆心的说着，伸手摸了一把周凡的湿头发。
    妇科检查！很重要吗？自己连性生活都很少，也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月经期间量比较多而已，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看着叔叔紧张的样子，周凡只好点头答应了下来，检查检查也好。
    “从中医角度来说，你的确是气血严重不足，不是吃几副中药，而且要吃好几副的好几副，好好调理一下”
    周凡听世轩说完，撇撇嘴说“很苦，能用西药代替吗？”
    “中医治标治本，古人留下来的传承，明天检查完，带你去我学习中医针灸的地方，让老中医帮忙再帮你把把脉，别看人家八十多岁了，眼不花，耳不聋，没事下下棋，喝喝茶，找他看病的人一天没一百也有八十，他不是拽，不给人看病，有的人吧，他们不信中医，还记得你那时候的吃的中药吗？就是个人家开的方子”
    周凡一听不干了，那药吃了，身体没怎么调理好，结果生了仨孩子，这什么中医？还能信吗？应该让世朗跟奈香去抓几副中药调理调理，没准能生个大胖小子。
    没一会，大仓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然后那短发女孩，扭扭捏捏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怀里还抱着衣服跟鞋，身上还多了一个背包。
    “卞小雅，你既然没事，给你爸回个电话，他很着急”周凡双手抱胸前，站在了床边上。
    “小雅，你别难过了，快点把衣服穿起来”
    谁知道她不但没有从被窝里出来，反而哭的更加大声了，周凡无奈叹了口气，伸手，使劲把被子给扯了下来。
    一脸的浓妆，现在几乎是被眼泪鼻涕冲刷的差不多，白色的被子上，被她的睫毛膏口红印上了，头发就跟金毛狮王谢逊差不多，乱糟糟的感觉，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差不得行了，不就是失恋吗？你至于这样吗？你手机也不开机，你爸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赶紧的给他打电话说”周凡皱着眉毛说着，又转身朝坐在凳子上的周放跟世轩说“去隔壁吧！女孩要换衣服”
    几乎看的差不多了，卞小雅拿被子捂着脸，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没哭够，还在颤抖着，抽泣着。
    “你也过来吧！还有你跟洪羽的事，他不是想离婚吗？我给你们起草一份离婚协议，为你争取最大的利益”
    周放说着，勾着周凡的肩膀，拥着她，要去隔壁。
    “我等会再去，先上厕所，我肚子疼”周凡捂着肚子，低头绕过周放的手，一溜烟进了厕所，关上了门。
    另外一个房间一阵哄闹，然后听见洪羽的叫骂声此起彼伏，还伴随着一声巨响，好像是关门的声音。
    同时，卞小雅捂着肚子也进来了，衣不遮体的弯着腰说“你好了没有？我来大姨妈了”
    其实自己已经好了，解决好，刚起来，卞小雅就一把拉周凡要坐在马桶上，突然说了一句“你也来大姨妈了吗？你不是明天要妇检吗？”
    “不是来大姨妈，我便血，大姨妈已经走了两天了”
    冲了马桶，卞小雅一屁股坐了上去，用湿巾纸擦掉脸上的已经花掉的浓妆，露出了她本来的面容。
    洗手的同时，脑袋又是一阵眩晕，胃里还一阵钻心的疼，急忙捂着肚子，趴在了洗手台上，不经意间打翻了一个玻璃杯。
    “你，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卞小雅手一哆嗦，手里拿着湿纸巾掉了下来，急忙提上裤子。
    “美欣，快点过来帮忙”
    周凡挣扎着动了好几次，一头虚汗，蠕动着双唇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去隔壁，叫人”
    “噢，我去喊人来”
    听见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开门关门的声音，再后来就闻见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
    “小凡，小凡，你怎么了？”周放箭步冲上去，扶住趴洗手台上的周凡。
    “叔，我胃疼的厉害，头也晕，坚持不下去了”说完，手一松，整个往后仰了过去，没了知觉。
    乱了，周放急吼着让世轩开车，并问旁边上瑟瑟发抖的卞小雅“怎么突然这样了呢？”
    “我，我也不知道，那个，那个，她刚刚出了好多血，我问她是不是大姨妈来了，她说不是，是便血，然后就这样了”
    世轩脑袋里出现了很不好的想法，拿着车钥匙，边走边打电话给医院急诊科，通知以前医院里的内科主任。
    洪羽穿上衣服，连皮带都没来得及扣，怒火冲天的喊着“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回事？”
    “可能胃出问题了，也有可能是十二直肠溃疡，如果是便血，不排除胃出血的可能，难怪她脸色苍白，严重大量出血，会导致她处于昏迷状态”
    周放抱着周凡一路跑，跑到电梯口，洪羽手忙脚乱的按着电梯按钮，急的朝门上使劲踹了一下，骂道“那破地方是人待的吗？营养跟不上，看看把我老婆饿成什么样了？不能好好照顾她，彻底放手不就好了，老不死的东西”
    他这话一出，周放冷冷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你又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好好照顾小凡？没有好好照顾孩子？没有他们，就没有小凡，小凡的命是他们给的，孩子们也是他们一手养大的，你没资格说他们，要想小凡对你有好感，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不用我们教你”
    “来了，快点的，医院那边，邢主任刚好值班，内科外科都有人”
    世轩拍拍洪羽的肩膀说“现在不是计较那么多的时候，真的为了凡凡好，就应该听听她内心深处的想法，她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想跟谁在一起，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怎么做。”
    电梯里，周放把周凡紧紧抱怀里，故作镇定自若，其实心里早就乱成一团糟，怕她身体不好，她偏偏身体不好，怕她受委屈伤害，她偏偏受委屈受伤害，难道真的要动手从洪羽身边抢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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