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的杨闻骆,谢思阳记得很清楚。
青年眉眼精致而张扬,隔着雨幕,冷冷打翻她替人送来的礼物。
那是她第一次尝到手足无措的滋味。
此后很久,她看见他都下意识地躲开。
不是畏惧,而是单纯觉得,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后来她成名了,从幕后走到台前,杨闻骆每每遇见她,却仍是启唇讥讽。她这才信了,他的脾气当真跟媒体所说一样,很不好。
谢思阳没有放在心上。
那时候她虽对这个世界还抱有最大的善意,却也知道,她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
杨闻骆对她而言,不过是个举无轻重的人,根本伤不到她。
可正是这个举无轻重的人,在她生命的最后,拉了她一把。
为她推了所有通告,为她洗手作羹汤,为她在异国小镇里点燃漫天烟火。
不知她的死,有没有拖累到他。
“你喜欢他这一款?”
直至辛成阙略带暴躁的声音响起,谢思阳才反应过来,她似乎已经盯着屏幕上的人看了很久。
她收起心头的涩意,赶紧换台,一本正经道:“怎么会?”
顿了顿,就差没指着天誓了:“你比他好看。”
实际上,辛成阙跟杨闻骆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辛成阙轮廓硬朗坚毅,不笑的时候,漆黑的瞳孔有种令人胆颤心惊的专注与偏执。论起好看,当然是眉眼精致的杨闻骆更胜一筹。
辛成阙也知道这一点。
他从不在乎外表,也从不认为“好看”这个词对他来说是一种赞美。可此刻从她口中说出来,他竟觉得心里有丝丝甜。
仿佛这样,他离她就更近了一些。
骗子。他心想道。
然后他抬抬手,在这骗子湿漉漉的目光中,摸了摸她的脑袋:“乖~”
——
晚上十点,即便开了暖气,市局内还是漫着一股刺骨的凉意。
忙完手头的事后,江译搓了搓手,偷偷跟甘小萝讨论6队今天为什么不开心。
甘小萝把残余的泡面碗扔了:“你看得出来?”
“当然了,我又不瞎。”自打6均去了一趟分局回来,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身上的低气压,江译这还是偷偷避开他这才敢在加班时间忙里偷闲。
甘小萝也不能理解:“可能……情伤一直没好吧。”
从那次一别,谢思阳就再没在市局出现过。甘小萝也没敢提这事,她姐妹团是没戏了,可还有别人前仆后继地想追6队啊。
这段时间还有个女孩想动用关系考进他们支队来,可惜局里卡着,据说是6队不同意。她这个支队里唯一的女性自然成了她的眼中钉。
甘小萝心里苦。
每天上下班她都得硬着头皮承受着外人艳羡的目光,谁知道她在这支队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出任务时可没男女之分,每日与泡面为伍,加班的时间只有无限延长。她才二十一岁啊,还没转正,这头就大把大把的掉。
最可怕的是,受了情伤的6队,貌似化身工作狂魔了。
然而这些甘小萝不敢说。
谁敢啊,有一回有个二愣子就提起“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几个字,那晚他们集体加班到了凌晨。那二愣子就更惨了,本该轮休的第一天就被外派出差,炕头摸都摸不到,更别说热了。
甘小萝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不久前6队从分局那提了个人回来,说不定待会儿还要连夜做笔录,没心思跟江译闲聊,赶紧抽空看了眼手机。
娱乐新闻无非就那些,今天却比较热闹,到处都在讨论杨闻骆在个人演唱会中途离开一事。
没等甘小萝看多久,就被喊去应付一个嫌疑犯家属。
局里大厅只开了一盏暖灯,那家属穿着黑色外衣,头戴鸭舌帽,看不到正脸。年纪看上去不大,整个人却像隐匿在黑暗中一样。
甘小萝拿到嫌疑犯资料,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是杨闻意什么人?”
“哥哥。”
声音很好听,却莫名让人觉得有点刺。
每个家属来到这里都觉得自己家人没犯错。
甘小萝没放在心上,公事公办:“请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件。”
对方拿得很快,薄薄一张卡,似乎还带着他手心的温度。不知攥了多久。
甘小萝目光从身份证上的姓名扫过,心想这年头重名的人还真多,扫到证件上那张与荧幕上如出一辙的脸时,顿时笑不出来了。
目光疯狂在证件与真人间打量。
对方把鸭舌帽抬高了些。
甘小萝:“……”卧槽!还真是杨闻骆!(( 3w_po18_com 把_换成.)
44 身份证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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