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半晌把太子妃送走后,觉罗氏就把家里的几个儿媳妇并姨娘都给召了过来,不为别的,就怕她们跟哪个皇子福晋有私交。
其中有受宠的姨娘便忍不住要提出质疑,“就妾的身份,人家皇子福晋未必就能看得上眼,太太担心这些是不是有些多余了。”
觉罗氏睨眼过去,“那要是真有人看得上呢,你是不是就要巴巴的往上贴啊。”说着,拍了拍桌子,“都醒醒罢,看看人家赫舍里家跟纳兰家都是怎么倒的。我这也是把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让我知道她胆敢在外面打着太子妃的旗号乱来,不用等到太子妃来发落,我先把她打死。”
几个儿媳妇便都乖乖的应是,哪怕是心有不甘的姨娘,在这个话头上,也不敢再同觉罗氏硬碰硬。
所以八福晋家里的席面,乌拉那拉家的女眷是一个也没出席的。
八福晋正挽镜打量着自己的妆容,听说乌拉那拉家没人来,便立马扣下手镜,扭头问去,“是当家主母没来,还是所有的都缺席了。”
下人说:“说是太太奶奶们带着府上的公子小姐出城避痘去了。”
八福晋便就觉得没意思了,把头上的钗环一拔,“那就去同别家的太太奶奶们说一声,改天再聚。”
下人觑了眼八福晋,觉得有些儿戏,“要不福晋先应付应付罢,人毕竟是咱们请进门的,有的或许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这会儿再来说改期,只怕会让有心之人诟病。福晋这才出宫立府,还该同内眷们交好才是。”
一向我行我素的八福晋,听了这样的劝说,也不得不有所动容。想她同八爷之间的关系,若是在京城的内眷圈里再不传出一个好名声,将来真要是闹出什么,也必然是没有一个人会帮衬她的。
所以不管谁缺席了没来,只要是还有一个人来,她都必须去热情招待的。
隔壁的四福晋虽然是门户紧闭,但外面的风吹草动,还不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何况八福晋这动作也不止是风吹草动。
贴身伺候的丫鬟便说:“福晋缘何不同京里的内眷多加往来呢,奴才瞧着八福晋虽然是新出宫立府的,如今却是内眷圈里炙手可热的人物了,不管是东家的还是西家的,谁都来说她一句好呢。”
四福晋在那儿认真的挑着线头,说:“你以为这些人结交多了就是好事吗?”说着咬断一根线头卷起来收尾,才再道:“就算要结交人脉,那也要分什么人,并不是谁都能结交,更不是谁都值得去结交的。”
丫鬟一琢磨,好像隔壁那位还真是什么人都结交。
四福晋再说:“要是结交到不该结交的人,到时候就算想甩也未必能甩的掉,这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了。”所以,“隔壁要是来找,就都挡了吧。”
这话一放出去,上下就都照章办事了。
所以在宫外,八福晋跟妯娌之间的感情也没有拉近多少,如非必要往来,一个个的甚至都对她避之唯恐不及。
八福晋何等敏感,不出几天也就感觉出来了,甭管在外面装的多好,关起门来却仍是被气的半死。在屋子里绞了半天的布头也不解气,不禁又恨起自己生长在了那样的人家里。
奶母心疼八福晋,“福晋何苦这般委屈自己,有些内妇甚至连进咱们府门的资格都没有,您与其费神同那些不相干的周旋,倒不如回郡王府去走走,二小姐最近正在过礼,您回去同府里的姐妹们在一起叙叙,也好过应承那些内妇。”
八福晋才要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回那个家,可转念一想,“二妹妹许了哪户人家来着。”
奶母笑道:“礼部尚书家的嫡次子,今次刚刚参加了会试,据说是个文采出众的,都等着下月看他殿试的表现。”
八福晋就想起来了,那户人家据说也是个规矩很大的,正妻进门前,年轻的公子哥儿是绝对不允许收房里人的。至于以后收人,收什么样的,便全由正妻说了算。
想到这些,八福晋就忍不住想嘲讽,“以前她不是同叶表哥挺好的,怎么又突然要嫁给别人了。”
奶母道:“叶家的家世到底是比不上尚书家的,换作是谁也会选尚书家的来结亲。”
八福晋心里便传出一个声音来,凭什么她的女儿就能得到最好的。当即就着人备轿,竟还要出门去。
不出几天,舒妍就隐约听到了一些消息。道是原本都已经选好日子,眼看着马上就要过门的,安郡王府上的二小姐,突然又不嫁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了。
这倒是稀奇了。
含玉说:“聘礼都退回去了,看着不像是说着玩的。”
退婚还真不是闹着玩的,别说是二小姐自己,他们家那些还没出阁的,只怕前程也免不了要受到影响。
可这些到底都是别人家的事,舒妍也不想去发表什么,况且圣驾就要从白洋淀回銮了,所以在听了一耳朵后,舒妍转头就去厨下看看去了。
白洋淀那边水围了几天后,康熙就带着几个臣子并皇子们去周边打了个转。
一路来到郭里口的一个海子时,只见芦苇荡旁水凫野雁嬉戏其中,丝毫不受来人惊扰,康熙便笑道:“这处倒是个风光旖旎的所在,距东西两淀也近便,依朕看,可在此地建一个临水行宫。众爱卿以为如何。”
皇上既然都发话了,下面的人自然也是极尽奉承之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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