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康很能理解今夕的心情。
    毕竟珍灿也是他的女儿，他也希望将最好的给珍灿。
    微笑着俯首，他认真对今夕承诺：“晚上去寝宫，我们跟陛下提一提，看看陛下的意思如何。”
    今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要拿出一块地给自己亲弟弟建府，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情？只要陛下也同意，那么就没有人再敢质疑什么！”
    当晚，夜康夫妇带着恩灿、勋灿抵达月牙湾，随行一并过元宵节的还有方沐橙夫妇以及文琛。
    文钰是今早直接从泰国飞马尔代夫的，所以文钰也不在。
    大家在湖边放荷花灯的时候，夜康壮着胆子将此事与倾慕说了。
    虽然是个团聚的节日，彼此氛围也不错，但是，夜康说起这件事情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他不知道倾慕是否已经有了对于倾颂府邸的规划，很怕自己逾矩干扰了帝王的决定。
    然而，倾慕只是在湖边走了走，望着湖面上星星点点的唯美河灯，忽而对着夜康道：“让老师明日去蝴蝶山转转，虽说那里天杰地灵，可毕竟封了一个世纪了，半点人气都没有。
    明日我也陪着你跟老师一起去，小五从小在我跟皇后身边长大，如若让他去外省自立门户，别说我舍不得，就是皇后也舍不得。
    蝴蝶山到寝宫的车程如果走高速的话，最多四十分钟就能到，如果风水果真好，等小五跟珍灿回来，再征询一下他们的意思，就定在蝴蝶山吧！”
    夜康面色大喜：“是啊，我都差点忘记了，帝师大人可以帮助查看风水！”
    今夕激动地望着倾慕：“陛下，还有一件事。
    蝴蝶山归于部队，我跟康康想要将那座山买下来，然后赠给四殿下修建府邸！”
    “买下？”一边的沈歆旖听见，万分不解地望着今夕：“姑姑，天子脚下的一座山可不便宜。
    更何况，我洛家的皇子自立门户，哪里用得着别人出金出银？
    姑姑只要放一万个心就好，我洛家、我们小五，必然会待珍灿与麦兜如珠如宝。”
    今夕有些尴尬：“我们……还是想要买下，然后当做嫁妆赠与四皇子殿下！”
    沈歆旖看了眼倾慕。
    倾慕会意地搂住沈歆旖的肩头，微微一笑：“好，那就买下吧！如果蝴蝶山真的合适，我允许你们买下！”
    沈歆旖：“可是，没有必要花钱……”
    跟部队买山，这笔钱肯定上交给军区，其实军区与政府都是一样的，所有的钱都要上交国家，而国家就是洛家的，洛家的孩子在自己地方盖房子，哪里需要花钱买，这不是多此一举？
    倾慕的掌心在沈歆旖肩头轻轻拍着，温声对今夕道：“姑姑放心，珍灿作为恭贤王府的第一任主母，也必然会是令子孙后代铭记的、地位举足轻重的主母。”
    今夕要的就是这句话，哪怕花了钱，心里也高兴：“多谢陛下通融！”
    翌日。
    云轩开着陛下的加长版轿车，载着倾慕夫妇，出宫接上了方沐橙夫妇，前往蝴蝶山与夜康夫妇会和。
    众人碰面后彼此寒暄。
    山脚下，围了一圈的军事铁围栏，竖着牌子“军事要地，禁止乱闯”。
    天气晴朗，阳光温暖，寒风迎面扑来不觉得冷，反倒在这一片青山绿水中送来一片清新纯净的空气。
    这座山并不算高，倾慕牵着沈歆旖的手仰头望，打算散步直上：“咱们爬山吧！”
    夜康哈哈大笑：“陛下若有雅兴，我们就爬山！”
    沈歆旖嘴角一弯，刚走了两步便笑的更欢：“小五他们是半夜三点到的马尔代夫，这会儿都回酒店睡觉补眠了，两人还带着孩子呢，要坐那么久的飞机，确实是辛苦的。”
    “哪里会辛苦？”倾慕揶揄道：“对小五来说，求之不得呢！”
    众人说说笑笑，沿着早前铺好的石子路往山上走。
    在得知倾慕要亲自过来之后，夜康昨晚就安排了一支先锋部队过来清扫路面，路面原本是水泥地，却因为年久失修、风化严重，有皲裂与明显的凹凸不平。
    战士们奋斗了一夜，用卡车运了石子，一路小心翼翼将上山的路全部铺平。
    他们还在山上安置了小型雷达与红外扫描装置，谨防猛兽。
    沿路，看似只有他们几个，实则，草丛中四处隐匿着潜伏保护的狙击手，一旦发现异常，立即将隐患击毙。
    方沐橙像模像样地取出罗盘，走走停停。
    大家也迁就着他，他停下，大家停下说说话，这一路如同结伴游玩，从山下走到山上也不算累。
    山庄大门各处尽显颓败气息。
    门内的山庄纵然在阳光下瞧着也是阴森恐怖，窗破旧，墙开裂，有种危楼摇摇欲坠的感觉。
    方沐橙侧过身，俯瞰山下以及周边环境。
    忽然间，山上的树丛里，大片大片的乌鸦倾巢而出，尽数落在山庄破旧的牌匾之上。
    终于，倾慕出声询问：“老师，这里风水如何？”
    倾慕师从方沐橙多年，也看出许多端倪，尤其山庄内别墅阁楼处，隐隐能看见蝙蝠从屋内掠过。
    此情此景，别说是倾慕，就是夜康他们，也都瞧得有几分瘆得慌。
    今夕更是心中发颤，这百年前的风水宝地，该不会在百年之后就变了吧？
    “凶宅。”方沐橙直言不讳：“想要这里变回风水宝地也不难，山上的人类骸骨挖出，火化下葬，寻高僧做法，将山庄夷为平地于阳光之下曝晒一个月。”
    说到这里，方沐橙话锋一转看着倾慕：“让文琛带着帐篷过来，等这里夷为平地之后，让他在山顶上露营居住一个月，差不多了。”
    众人：“……”
    今夕听得直摇头：“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也是忽然想起还有这么个地方来，却忽略了时光荏苒，宝地也可能变凶地。”
    方沐橙也真是，他舍得让文琛这个儿子过来镇压，她还舍不得文琛这个女婿呢！
    夜康也是听得头皮发麻：“方大人，你不能将文琛当做是辟邪之物使啊！”
    “怎么不能？他命格天定，不用白不用！”方沐橙理所当然地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一片通红：“这是今早刚放的文琛的血，我想着今日可能有用。幸亏我放了这么多，这里阴气重，确实用得着。”
    众人：“……”
    大玟已经习惯了，她一开始也会心疼，但是方沐橙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慢慢磨、慢慢耗。
    以至于后来，不仅仅是她习惯了，就是文钰他们、包括文琛自己都习惯了。
    早上方沐橙只说：“给我点血，今天给四殿下看房子。”
    文琛已经毫不犹豫地将手伸出来，乖乖任由方沐橙宰割。
    沈歆旖转身要走：“瘆得慌，咱们走吧！换一处地方吧，太可怕了。”
    可是，除了今夕跟她，没有人有要走的意思。
    夜康与倾慕、方沐橙对视了一眼，想法与他们一样，也坦然说出来：“哪里的黄土不埋人？就是宫里，也是死过人的地方，人类发展到今日，几乎没有不埋人的土地。
    更何况这里既然是凶宅，煞气如此重，必须破解。
    如果不破解，再养着百年，只怕是要出大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