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人却冷若冰霜，一双澄净的眼眸里此刻也像是淬冰一般的冷漠。
    “醒了吗？”
    她扔开盆，直视着他的眼睛问。
    厉夜辰还处在震惊里，刚刚所有的梦境一般的情景因为清醒被遗忘的一干二净，眼前只有重重的不敢相信和惊愕。
    他慢半拍一般，缓慢的扫过身旁的环境，在看向抱肩站在那里的女人，嘶哑着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瑶瑶眼里的冷就像是冰凌。
    在厉夜辰刚刚再次做出选择时，那些所有波动和见到他的失控影响被她狠狠压制。
    她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嗓音没有一丝温度：“我们谈谈。”
    厉夜辰全身湿透，因为高烧还没康复，现在又因为这样突然的一盆冷水身躯微凝，额际的疼痛几乎是立即的。
    他咳嗽了两声。
    林瑶瑶手指掐进掌心，狠狠掐灭心里窜起的那一抹心疼。
    “不必装模作样，厉长官的身体素质连爆炸都能扛，一盆冷水算什么。”
    厉夜辰深幽的眼底闪过一抹明显的黯淡。
    他记不清刚刚曾发生的旖旎一切，所有意识只知道这个女人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床前，并且冷若冰霜的没有一丝温度。
    他忍着心里受伤和疼，身躯下床，坐在床侧，满是冷水浸透的身躯他一点不在乎。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又问。
    林瑶瑶坐在他几步之外，双手环肩，眼底的冷意直观又透彻。
    她冷眼看他，不发一言。
    厉夜辰被这样的目光看的更加黯淡低落。
    果然还是恨他入骨了是吗？
    在她这里，他们算是经历了生死后第一次见面吧，可是，她却这样冰冷，没有一丝波动。
    心里像是划过一抹伤。
    厉夜辰低低道：“白芷告诉你我在这里，还是鬼仇？你是来找我问罪的吗？因为我跟踪你？还是因为我发现了你还活着？”
    还不等林瑶瑶开口，厉夜辰就主动坦白了：“我是因为那晚救了你之后才开始怀疑，然后调查。”
    他黑曜石似的眸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反应，嗓音更低了：“按照血迹提取的生物组织你的数据比对，发现是同一个人。”
    男人轻轻的解释着，目光都偷偷的看向女人，生怕她更生气，更愤怒。
    描述是轻描淡写，可是他无法说出，当知道她还活着时，他心里是怎样的狂喜。
    就好像全世界都忽然明亮了，他重新听到了自己心脏鲜活的跳动。
    她是他的命，是他的一切。
    这些话，却只能藏在厉夜辰的心里，他此刻无法说出，因为知道，她恨他。
    话说完之后，空气里有几秒钟的凝固。
    厉夜辰心跳开始慌乱，在面对着在大的生死，在面对着所有凶恶险境时他都没有如此紧张。
    就在几秒后，林瑶瑶却冷冷一笑。
    那个笑声像是一把利刃扎进厉夜辰的心里。
    他长睫微颤，抬眸看着眼前冷静的女人时，发现在她眼里，他好像轻的可有可无。
    “这些我不感兴趣。”林瑶瑶直视着他，一字字开口。
    又是一刀。
    厉夜辰垂下了眼睫，低低了“哦”了一个字。
    林瑶瑶手指收紧，心里有个声音不断的喊着让她不要在那么没用，不要在那么没出息。
    他这个模样就算让她在心疼也必须压制狠狠掐灭，是他不要她的，是他先放弃她的。
    “我来找你……”她终于平复呼吸，眼底沉冷，直接了当的开口：“是为了霍凌傲。”
    厉夜辰身躯狠狠一僵，抬眸看她：“什么？”
    林瑶瑶看着坐在眼前的男人，几乎立刻就看到了他眼底的惊愕和受伤，心里那样痛楚和绝望的心绪像是深海的暗涌，一阵阵袭来。
    他觉得她是为了霍凌傲来的是吗？本来不就是吗。
    她跟厉夜辰竟然有一天，会如此冰冷的对面坐着谈话。
    这种感觉让她心里难忍一阵酸楚，她紧咬着唇，努力告诉自己做的很好，这样冷若冰霜很好。
    她轻轻深呼吸，不去看眼前男人眼里那样漩涡一般幽芒，还有他显然易见的受伤。
    她开口道：“霍凌傲……现在情况不太好，我想让白芷医治她，但是她说你是她的老板，需要你的同意，所以我来找你。”
    厉夜辰瞬也不瞬的面前的女人平冷的音调，以及不闪不避的眼眸。
    那个眼眸，澄明清冷，却没有半分之前看他的那种灵动和柔情。
    他全身湿透冰冷，更冷的心。
    他向来反应极快，可是这次，却用了足足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林瑶瑶，她在为了另一个男人求他……
    厉夜辰心口窒息的压抑，像是每寸呼吸都跟着发疼。
    跟他的受伤和失态相比，眼前的林瑶瑶真的……冷静的如同一方冰冷的湖泊。
    他试图从她眼里找出一丝的波动和伪装，可是他看到的只有冰冷。
    在这样的气势下，他弱了太多。
    昨晚在雨里她跟霍凌傲的一幕幕依然清晰的跃进了脑海，他不想去相信，可是又必须相信，曾经唯她是命的女人，真的已经喜欢上了另一个男人。
    霍凌傲。
    心口撕扯的难以忍受，厉夜辰还是控制着，沙哑着嗓音道：“霍凌傲怎么了？”
    “他怎么了跟你没有直接关系。”林瑶瑶声音淡冷的直接回答他。
    她知道自己的盛气凌人，知道自己明显刻薄的模样，可是在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时，她就是控制不住，就像是想把自己曾受过的折磨，痛苦，生不如死，通通让他承受一遍。
    那么痛那么痛，他要知道她经历的所有。
    厉夜辰听着她的话，又是眸底一伤，低垂着眼睫，不在说话。
    林瑶瑶心里无端更加愤怒，疼痛狠狠绞着，像是全身都燃着一把火。
    他为什么要那么可怜的样子？他想让她同情和心疼吗？
    不可能！
    休想！
    她一下子站起身，忍着眼底那一抹红，怒气瞪视着他：“你到底同不同意吧？”
    厉夜辰抬眸看着她，看着她因为另一个人男人对他发火，对他怒目相视。
    他薄唇紧抿，低低一笑，却满是落寞和苦笑。
    “同意，怎么能不同意呢，你的要求，我怎么敢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