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还是想走?”云青青咬了咬唇,气得从地上跳起来。
幸亏林彻正背对着她,没有发现她人设崩塌的动作。
云青青怒火中烧地看着他。
此时,林彻正将衣服放进行礼袋中,他的动作很轻,速度却很快,像是要上杆子去做什么似的。
冷不丁的,林彻忽然感觉背后一凉,扭头一看,他右手不自禁的一抖。
云青青已经起来了,正眼巴巴地望着他。她的眼睛像是蒙上一层水雾,充满了淡淡的哀愁,那些雾气的深处,又像是藏着不舍的幽怨,林彻才看了一眼,腿便动不了了。
他耳根一红,总有一种被抓到现行的感觉。
今日早晨,他为了避开云青青,天还没亮便爬了起来,谁知道刚拿起两件衣裳,云青青便当场将他的行为抓包。
“你醒了?”林彻绷着脸,将目光一寸一寸从她脸上移开,手上的动作渐渐慢了下去。
云青青连外衫都没披,急忙上前几步,去拉他的衣袖。
不等林彻闪开,她便抓到了他的袖子。事实上,如果林彻当真想躲她,云青青甚至沾不到他一根发丝。
可惜,他就是这么轻易地被她抓住了。
云青青抓着他的袖子,用力地摇了两下,不愿他离开的心思昭然若揭。
林彻好看的眉毛渐渐蹙起,他发现,被她抓住袖子的手竟然动弹不得了。
见他没有回应,她又将脑袋凑了过来,抬着头紧紧盯着他,眼中的不舍之情几乎要溢出来。
二人再一次对视,林彻不由呼吸一滞。
他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出现了。
与她相处这么久,昨夜他第一次感觉到,与她同处一室是那么煎熬。
她的每一次呼吸,就像落下一片雪花,轻轻落在他的心上,又像是一阵微风,一下又一下拨动他脆弱的的心弦……一整夜过去,他几乎没有阖眼。
还没等到天亮,他就已经受不住了。
于是,他打算趁着天未亮时便逃之夭夭,去一个远离她的地方。
可没想到刚打算走,她又醒过来,用那黏糊糊的视线看着他,几乎让他再一次破功。
他不能让自己继续沉沦下去……
林彻掐着自己的掌心,竭力使自己保持清明。
林家的血海深仇不能忘,他必须继续往前走。
短暂的疼痛惊醒了恍惚的他,林彻忽然推开她的肩膀,撇开脸不去看她,快速将衣裳塞进包袱里,然后打好一个结。
他迅速将包袱提起来,转身便走,只留下一句话:“我走了。”
云青青愣了一下,就是这么短暂的一会儿,林彻便已经夺门而出。
“快去追呀,主人!你傻愣着做什么?”小系统在她脑子里出声催促。
云青青抿了抿唇,定定地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在方才的对视中,云青青已经知道了他的想法,他的眼神骗不了人,他明明就不想走。
可惜,再多的爱也冲淡不了他的仇恨,既然他坚持要去复仇,她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他。
前两个世界,她一直站在他的身后,默默支持他所做的一切,这一辈子,她依然选择站在他身后。
放下吧。
她一步一步走出门,整个人靠在门边,一只手却紧紧抠着门上的雕花。
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云青青脸色越来越白。
这时,吴伯正端着一碟馒头,从厨房里走出来。
吴伯僵硬地转过头,见云青青衣衫不整地出现在林彻门口,顿时面露迷茫之色。
云青青朝吴伯无力地笑了笑,算是打过了招呼。
没想到吴伯却大惊失色,碟子上的馒头都掉了一地。
“少爷!”吴伯大吼一声,叫住正在开门的林彻。
林彻虽然不想再见云青青,但不会不理吴伯,听到吴伯叫他,他右手一顿,回头说道:“吴伯,我正打算去扬州。”
“少爷,您去什么扬州啊!”吴伯大步朝林彻走过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钥匙,激动得全身颤抖,说道,“少爷啊,您难道忘了林家的家训吗?”
虽然吴伯是林家的仆人,但自从林家被满门抄斩之后,林家就只剩下林彻和吴伯两个人,在林彻心里,吴伯不是一个仆人,而是他半个长辈。
林彻对吴伯向来尊敬,见吴伯一整张脸都涨红了,便焦急地问道:“吴伯,您这是怎么了?”
吴伯抬起颤抖的右手,指向云青青的方向,随后又露出痛苦的表情,对林彻说道:“少爷,林家家训曾言,进德修业二者不可或缺,你怎能抛下云姑娘,自己独身离开?”
“……我为何不能独身离开?”不知吴伯因何而激动,林彻面露疑惑之色。
“你!你父亲曾对我说,养子不教如养驴,养女不教如养猪,若儿女行事无德,整个家族就败落了!如今林家只剩下你一棵独苗,你更需要进德修业……”吴伯激动得连敬语都不再用了,他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林彻,对他一阵数落。
然而林彻听完后,尚无悔意,吴伯再一次大喝一声:“你与云姑娘无名无分在一起,随后又撇下她独自离开,你对得起祖宗吗!”
当头一喝过后,林彻不由脸色一白。
看着吴伯和林彻在院中争吵,云青青嘴唇微张,半天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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