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小声地问,“你很喜欢杀人吗”
裴行越扭头看缇宁一眼,缇宁被那双茶色的眸子一看,忽然有些后悔问出这个问题。
但裴行越想了下,回答了缇宁问题,“不喜欢。”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缇宁的意料,裴行越动不动就要杀人,她还以为他杀人杀的挺快乐的。
或许是这个答案给了缇宁勇气,她特别多事地问了下一个问题,“那你为什么老是杀人。”
裴行越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缇宁一眼,“自然是他们惹我不爽了。”
缇宁:“……”
她忽然有点奇怪,裴行越可是王府世子,应该是从小读四书五经长大的谦谦君子,为什么他的想法却是这么的……这么的让人无言以对。
她觉得自己在做很蠢的事,因为她在说,“你就不能稍微控制一下吗。”
裴行越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直勾勾地盯着缇宁。
缇宁只能望着他说,“你刚刚杀了四个人,若是被官府查到了怎么办?”
裴行越嗤笑了声,“就凭他们?”口气十分嫌弃。
说完,他的眼神流露出几丝不耐烦,“别拐弯抹角,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缇宁:“……”
“我说啦,你可不准杀我。”她摸了下自己有些发疼的左肩,“也不准咬我。”
他低低地笑了声,温柔至极地问,“你说不说?”
缇宁忽然觉得她的肩膀更疼了,她双手握成拳头给自己打了打气,努力让自己字正腔圆,“刚刚那四个抢劫的人他们的衣服有些破烂,体型消瘦,手掌上全是茧,从山下跑下来的时候也没那么熟练,眼神更算不得狠辣,反而还有些不容易察觉的心虚。”
她避开了裴行越的眼神,总结道:“他们应该不是恶人,很可能是被逼无奈出此下策来抢劫的。”
缇宁不是要为他们抢劫的事实洗白,抢劫这件事无论处于何种时候都是不对的,只是法理之外还有人情。
设身处地一下,如果她爷爷重病需要手术费可是她身无分文,如果告诉她抢劫能够给爷爷凑够药费,她说不一定真的会去干的。
尽管这是一件坏事,一件十分不正确的事。
可是世间的残酷就在于,不是每一件事都能在道德和法律的框架内选择。
你明知山有虎你也畏惧虎,但不得不行虎山,才是许多人的无奈和悲哀。
其实缇宁的措辞已经很委婉了,但裴行越还是很快捕捉到她话里的未尽之意,他盯着缇宁的眼神意味深长,“你是说我杀他们杀错了。”
缇宁伸手摸了摸发冷的耳朵,“我想说你可以找更好的解决方……”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裴行越直直打断,“我就想杀了他们!”
缇宁:“……”好吧,是她大意了。
她又不是女主,怎么能够奢求改变变态嗜血的病态你男主呢。她五十度望了望天穹,她虽然也想做个真善美小可爱想要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哪怕是让少死一个无辜的人,但做人呐,得有自知之明。
明知山有虎不得不去虎山的时候,得带好长枪大炮迷药陷阱保护自己随时能够全身而退,这才是一个合格社会人的处事原则。当然甭管现在她能不能做到,该懂的道理还是得先懂在那儿。
“那好吧,我们继续赶路。”缇宁僵硬地转移了话题,抬脚往前走,又扭过头问裴行越,“我们现在回徐州吗?不骑马了吗?我身娇体软走久了腿受不了的。”
裴行越又想生气了,他很佩服缇宁随时随地能惹他生气的本事。
但见她红艳艳的嘴唇张张合合,表情一如既往的丰富,肢体语言活灵活现。裴行越深吸了口气,杀人容易,但留个给他解闷的玩意儿可不容易。
这般想着,裴行越眼底的暴怒渐渐消失,重新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样子,动作温柔地牵起缇宁的手,“我们不回徐州。”
“不回徐州?”缇宁惊讶了声,又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不回去啊,那我会不会被当成逃犯啊?还有留在小院的东西怎么办?我的狗我的画它们就不要了吗?”
若是杜五好几日都不见踪迹,杜家人定会报官,如果杜嫂子提供了她给了杜五开她门的这条线索,她就是嫌疑人,会被问话,如果突然不见了,会不会被认为是畏罪潜逃的。
裴行越温和地看了缇宁一眼,把长刀扔在一边,却径直前走了,至于缇宁问的那些问题,他脸上微笑,却一个都没有回答。
缇宁只好拎着裙子追上去,时不时他背后问两句。
“你不回答我我就自己回徐州处理了。”最后她威胁他。
“只要你敢,我没意见。”裴行越笑眯眯地说。
缇宁:“……”
“四爷,好四爷,你就发发善心吧,把我的狗子和我的画带上吧,也别让我成为嫌疑犯,呜呜呜呜我一辈子都会感激你的。”缇宁已折了无数次腰。
“不需要你的感激。”
缇宁:“……”
“四爷你走慢一点啊,走的太快了小心腿疼,啊小心,前面有个小石头。”
一路闹闹腾腾直到天要黑了,终于到了一个小镇上。缇宁也已成了一条废鱼了,今下午没马没车,她靠着两条腿走了整整两个时辰,如今腿都不像是自己了。
一进客栈的房间她就瘫在了床上,连东西都不想吃了,她只有一个念头,“四爷,明天能不能不要用双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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