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音结束后, 楚弈始终眉头紧锁,也没了心情继续往前走,干脆一屁股坐在大树旁发呆。
尘觞略有所感,站在旁边安静地等待着, 不安慰也不多问,就这么低头瞅着他看。
果不其然,楚弈这回主动出了声:“你说, 时海真人有没有可能在试探我们?”
“什么试探?”尘觞并未想到棋子与时海真人之间的联系,是以有些摸不着头脑。
楚弈落寞地看向脚边一株野草:“我真怕有一天,我发现他是装着没认出我,一直都在报复我, 玩弄我;我也怕有一天他发现我在骗他, 误以为我在玩弄他。早知如此烦恼,就不该稀里糊涂地认了这个师父。”
尘觞把手放在他头顶上以示安慰:“所以是他错了,还是楚弈错了?”
楚弈一怔, 仔细思索了一阵后, 发现确切地讲,他们二人谁都没做错。时海真人若真的在揣明白装糊涂,也不过是想报当年的一箭之仇;而他认时海真人当师父, 则是顺水推舟,毫无坏的心思。
“我们都没错……可是所有事不能光以对错评判啊……”楚弈闷闷地嘀咕道。
尘觞却蹲下身子认真地说道:“既然都没有错, 那就是能够解决的事情。既然能够解决, 楚弈就不要生气了。”
楚弈被他这段话弄得有点惊愕, 不由撑着脸看向他:“尘觞, 我咋觉得你一天比一天聪明,而我一天比一天傻了呢?是不是你把我的智慧给分走了?”
这明显是句玩笑话,可惜睿智的剑兄并未察觉出来,而是神情滕然严肃地回忆了许久后答道:“好像不是这样的。楚弈本来就没有多聪明。”
此言的安抚作用极大,楚弈登时将烦恼抛之脑后,一把掐住他的耳朵吼道:“什么叫没有多聪明!你是觉得我傻?!我哪儿傻了!我二百岁证道成圣,世间唯我一人!你居然说我傻!”
“可是你被雷劈了。”尘觞面不改色,歪头任他揪。
楚弈噎了一下,慌忙站起身来提高自己的气场:“我十七岁斩杀上古妖兽!四十修得小乘!不足百岁入大乘后期!”
“可是你被雷劈了。”尘觞不为所动。
楚弈涨红了脸,更为气急败坏:“我还是龙玉天赋!我……我契约了你!全天下只有我能契约你!你还敢说我傻?!”
尘觞似是极为遗憾地叹息一声,双手放在身前比了个椭圆形:“那天你被劈得就剩了这么点。”
“我……我……我……”楚弈脸色铁青,昂着头示威,却发现自己依旧比他矮了一头,仿佛这些天吃的饭都喂了狗,不禁羞愤难当,声音弱了几分打着颤地说道:“那你也不能嫌弃我……我……我把你带出来的……”
尘觞忍不住露出一抹宠溺的笑,俯身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我怎么可能嫌弃楚弈,楚弈是最好的。”
楚弈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心跳猛然加速,总觉得此时他的声音好听极了,带玉笛挽秋水般的温润。呆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忙仰望天空发出一声冷哼来缓解尴尬。
尘觞牵住了他的手,小声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里?要不要回去向时海一问究竟?”
楚弈迅速恢复常态,把自己已经碎了一地的颜面捡了起来:“不必。他若是心里有鬼,自然不会再联络我。若他问心无愧,肯定会质问我为何如此。且等。”
尘觞点点头,牵着他的手站在田边一起仰头看麻雀,看到脖颈泛酸,也没等来时海真人下一道传音。
“楚弈,还等吗?”尘觞小心地问道。
楚弈执拗地不愿低头,眼睛盯着明晃晃的太阳直到疼痛难忍,才抹了抹眼角自嘲地笑笑:“走!跟爷喝小酒去!”
尘觞蹙眉,敏锐地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顿住脚步不愿向前:“楚弈,我觉得时海并不喜欢骗人。”
“那他为什么瞒着我?”楚弈见拖不动他,干脆一甩胳膊自己走。
尘觞慌忙跟上去重新牵好手,默默听着他的碎碎念:“早在刚下山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名单列得那么长,大部分却已经被其他修士清理过了。他就是明摆着把咱支走。至于他到底在忙什么,我懒得管,横竖他就是骗人了!我就说他这般修为的人怎可能对我的身份不起疑……”
“好吧。可是他之前挺关心你的。”尘觞也没话可说,只能东一句西一句地瞎捉摸。
楚弈表情晦暗:“越亲近的人,越不能轻信……欠他的我会还的,但没必要这般……”
尘觞一听这话不对劲啊,自己不也在“亲近的人”之列吗?!刚要询问几句,楚弈突然顿住脚步,飞速从袖口中掏出那枚棋子。只见它正微微泛着光,衬得上头的裂纹愈加清晰。
“他在附近!”楚弈大惊,攥紧棋子感受着上头的灵力波动,四下找寻人影,却一无所获。
他这是做什么?伺机偷袭?!他心虚大过恐惧,抓紧尘觞一路飞跑起来。
“楚弈,我们为什么要跑?”尘觞越发想不通,又不敢停住脚,只能任他拖着。
楚弈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跑,甚至觉得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有点可笑。但他潜意识里不愿意面对这一切,更不想跟时海真人刀戎相见,于是干脆跑为上策。
岂料那棋子依旧抖个不停,甚至腾空而起,如同回应某种召唤。楚弈心下一沉,看来他离自己越来越近了,难不成此战已避无可避?
正想着,前头忽然传来一阵山石坍塌般的轰鸣,继而他身子一飘,被尘觞扯着飞了起来。脚刚一离地,一股可怖的妖气惊涛骇浪般掠过,将土地震得草芥飞扬,泥石四散。
“楚弈,前方有大妖在施法,避一下。”尘觞紧护着他向远处掠去。
楚弈赶紧喊停:“不行!快去看看,是不是断界的妖兽又出来了。”
“不,这妖气……”尘觞话还没说完,就觉得怀中之人跟条泥鳅似的溜了出去。
楚弈念了隐身咒,结好屏障立于空中定睛一看,登时目瞪口呆。只见下头一乌漆嘛黑的身影竟是那“很有缘分”的黑潭尊者,江狩。而他面前则是一群五花八门的妖族,有一两只已然身首异处躺在地上好不凄凉,其余妖则或惊恐或愤怒地与其对峙着。
“本尊再说一遍,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本尊要大开杀戒了!”江狩慵懒地擦了擦手,把上头的血迹用衣袖抹干净。
一狼妖上前半步,胆战心惊地质问道:“我们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不过打此地借道前往妖界,你却杀我仆从抢我珍宝,不怕我们回去禀报大王,将你拿……”
狼妖话还没说完,便被迎面而来的一记飞刃削掉了一只耳朵,捂着头惨嚎起来。身后众妖吓得纷纷退后,有几个胆小的已经瘫在地上站不起来。
江狩轻蔑地冷哼道:“本尊本不想与你们这帮蝼蚁计较。你觉得区区几个妖大王能奈本尊何?将灵丹交出来自行滚蛋!再啰嗦,拔了你的舌头!”
原来早在半年前,他的眼线便打听到灵猊大王修为飞涨,是吃了灵丹的缘故。如今灵猊已死,他的东西被各路大妖搜刮一空,包括这灵丹。金猕大王派手下搜寻灵丹的藏地,这群小妖便千辛万苦地找遍半个妖界才把东西搞到手。而他自然不会放过这能涨修为的灵丹,便堵着路等妖“送货上门”。
众妖险些哭出声,一妖上前劝狼妖道:“把东西给他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给了回去怎么办!金猕大王不得杀了咱!”狼妖绝望,血淌了一脸都顾不上擦。
江狩懒得管他的死活,抬手成爪一用力,将他怀中的一个锦盒吸了过来。狼妖大骇,扑身去抓,却被一脚踹了回去,双眼一翻只剩进气没了出气。
“滚吧。少脏了本尊的眼。”江狩打开锦盒,拿出里头一粒黑色的药丸,张嘴吞了下去。然后屏息凝神等了一阵子,眉毛一挑勃然大怒道:“假货?!你们竟敢欺骗本尊!”
继而刚跑了没几步的小妖们被一道结界挡住了去路,哭天抢地磕着头:“尊者!我们不知情啊!这东西一直都是狼妖保管的!”
江狩气极,把盒子往地上一摔,抓起狼妖吼道:“把真的交出来!”
“那就是……真的……”狼妖被这么一吓,提起仅存的半口气求饶道:“灵药是为灵猊大王炼的……不一定适合您啊……真不是小的骗了您……”
“炼丹师呢!交出来!”江狩越想越气。他堵着路等这群家伙这么久,得到手的灵丹竟对他没有效用!怎甘心空手而归!
“丹师死了……听说是走火入魔死的……”狼妖声泪俱下,连尾巴都吓得摇了起来。
江狩黑着脸,抬手要拍碎他的脑袋。狼妖吓得吱哇乱叫,孤注一掷般喊道:“尊者!青雁山产灵丹啊!不如杀上青雁山……”
结果他话没说完,便被凌空一道剑气一击毙命,血溅了江狩半脸。
“谁!出来!”江狩这才感觉到楚弈的视线,把狼妖一扔,纵身飞起就是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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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考数学,心理学论文要due,版画作业也得交,所以最近更得有点缓慢,骚瑞啦!
【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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