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驶进租界,又开了许久,才到了已经接近郊区的殡仪馆。看着工作人员将林徽儿的遗体送去化妆整理,涂让到底还是没能拦得住涂谜,便带着她一起进去了。
就像预想中的那样,四十节车厢的军火一齐炸开,即便当时林徽儿所在的贵宾车厢离存放军火的位置隔了几节,但,水火无情,林徽儿的遗体已然没有办法整理仪容了。
工作人员很是为难地看了看涂家兄妹俩,涂让将涂谜揽着坐下,这才摆摆手让他们出去了。
涂谜怔怔地盯着完全辨认不出的遗体,积蓄良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涂让蹲下身,将涂谜按在怀里,轻柔地抚着她的后背,喃喃地念道。
等到涂谜抱着林徽儿的骨灰从殡仪馆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了。
涂谜抬头,望见天空在夕阳的映照下被整个渲染成了红彤彤的一片,好像着了火一般。
落日的尽头处,似是有人冲她潇洒地摆了摆手,然后光芒万丈地走远,将天地间的华彩也一并带了走。
天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这章写的特别不顺,属于林徽儿的戏就要谢幕,有很多感情要抒发,却因为太多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写了。所以,只能在最后加上了这么一段。她光芒万丈地走进涂谜的生活,又光芒万丈地离开,这是属于她的最美的结局!)
第一百二十六章 葬礼与炫耀
林徽儿的葬礼非常简单,除了涂家兄妹俩,便只有林锦年参加了。
“谢谢!”得知涂谜将林徽儿的遗体从特高科带回来,林锦年张了张嘴,最后就只说了这两个字。他欠涂谜良多,谢谢是最廉价的,可也是目前林锦年唯一能向涂谜表示的。
涂谜浅淡地笑了一下,便将林徽儿的骨灰交到了林锦年的手里,然后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聚缘堂。
涂谜知道,林徽儿一直对那片红色的革命圣地心生向往,却身不能至。她生前无法达成的愿望,涂谜不想她死后还留有遗憾。涂谜相信林锦年一定能帮林徽儿圆梦,所以,即便万般不舍,涂谜还是按着海城的规矩,停灵七天后,将她的骨灰交托了出去。
然后,第二天,装着一把银花梳的骨灰坛,埋进了名为“林清”的墓地中。
林锦年怔怔地看着一旁墓碑上那两个烫金的大字,听着耳边传来涂谜暗哑的声音:“她说她不喜欢林徽儿这个名字。徽儿,徽儿,一听便脏兮兮的。她想自己干干净净的,她想叫林清。”
“她就是林清。”林锦年紧紧攥住手中那本红色政权最高领导人于四个月前完成的对日作战战略方针,然后,郑重地将它放进了林徽儿的坟茔中。
她生前不敢将之带在身边,只能每次来他这里的时候,匆忙又认真地拜读。她死后,就让这本书陪着她吧!陪着她看他们继续战斗,陪着她看他们取得胜利,陪着她看山河重聚盛世再现!
“姐姐,一路走好!”
“林清同志,一路走好!”
“林小姐,一路走好!”
三个人静静地将棺盖落定,涂让和林锦年拿起旁边的工具,一层层浅薄的尘土倾落而下。涂谜怔怔地看着,眼泪啪嗒啪嗒地砸在了坟茔前。
涂让和林锦年瞧着她这样,彼此对视一眼,手上却没停。可,他们不停,却是有人打断了他们。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高桥秀一,涂让突然有了尘埃落定的感觉。井上和彦的提醒,虽然意图不明,但涂让一直没敢忘。这几天除了陪着涂谜料理林徽儿的后事,他时刻都在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只七天过去了,涂让并未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他不仅没有松口气,反而愈发紧张起来。以高桥秀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他越是不动,说明他越是成竹在胸。涂让很怕高桥秀一真的查出林徽儿的不对劲,那样涂谜便危险了。
可涂让怎么也没想到,高桥秀一竟然会在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涂让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已经被尘土掩盖住的棺木上,眼睛猛地一缩,好似明白了高桥秀一的意图。
林锦年却是并未因高桥秀一的出现而有任何反应,仍是挥着铁锨,往林徽儿的棺木上撒土。
“林先生,我说了,住手!”瞧见林锦年根本未把他的话当回事,甚至仿佛就根本没看见他这个人一般,高桥秀一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地挑衅,大声地呵斥。
可即便他如此气急败坏,林锦年也如同没听见一般,继续着自己的事。
涂让瞧着场面一触即发,只能开口冲着高桥秀一问道:“高桥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们埋的这个人是地下党,我倒是想问涂先生,你们这样给她风光大葬,又是什么意思?”高桥秀一目光森然地划过林锦年,钉在涂让的脸上。
“怎么可能?林小姐只是个柔弱女子,怎么可能是地下党呢?”涂让心里一惊,脸上却是一派诧异与不可置信。
“柔弱女子?一个千人枕万人尝的货色,怎么能比得上涂小姐柔弱!”
即便自从高桥秀一来了,涂谜一直没出声,可高桥秀一在贬低林徽儿的同时,还是特意地捎带上了涂谜。
涂让自然是不会任由他如此编排涂谜,很是愤然地嚷道:“高桥秀一,别以为这海城你便能只手遮天了,向我妹妹道歉,否则别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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