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焚一直没动。
    他在上方，居高临下看着楚尘。
    只是这样吗……
    厉焚激烈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
    他在心中松了口气。
    对，就是这样。
    不会有其他的什么原因了。
    楚尘眼睁睁看着厉焚从地里把自己的鸵鸟头拔出来，警惕地看着他，打量一会儿后，又一头栽进去的模样，哭笑不得。
    这人怎么傻乎乎的……
    楚尘伸手在厉焚脑袋上撸了下。
    等洗完澡，两人躺在床上，厉焚伸手揽着楚尘，手搭在怀里人的腰上。
    他一直没睡，似乎有心事。
    楚尘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感觉有些困顿，将头塞进厉焚怀里，听着厉焚的心跳，小声问：“你不喜欢我叫你哥哥吗？”
    厉焚：“……也不是。”
    楚尘自己可能不知道，他每次喊“哥哥”的声音，都很甜。
    甜到几乎发腻。
    厉焚每次听，都会觉得四肢百骸的毛孔都立起来，下意识就想狠一点，再狠一点，看楚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
    他怎么会不喜欢？
    “我想也是。”
    楚尘点点头，小小打了个呵欠，说，“毕竟你刚和我见面，就一直嚷嚷着让我喊你哥哥。但是燃燃跟我说，根本没有证据证明你比他年纪大，你就是想口头上占我们两个的便宜。”
    厉焚：“？”
    厉焚有一瞬间呆愣。
    他被楚尘这么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话，给煞到了。
    几秒钟过去，厉焚仍旧有点没反应过来，一脸懵懵地看着楚尘：“你在说什么？”
    “难道不是？”
    楚尘抬眼，在厉焚低着头的注视下，慢慢凑过去，往厉焚脖颈上的一颗小痣上亲吻了下，手指指着那地方，指腹在痣上蹭了下，“双胞胎，不至于连身上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吧。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几颗痣，位置都一样。”
    他说完，流氓一样撞了下厉焚，眼中含着笑意，“当然了，这里也一样呢。”
    厉焚：“……”
    ？？？
    ！！！！！
    什、什么？？？
    “你……我……”
    厉焚语无伦次。
    他的眸子微微瞪大，头再次往后仰了下，远离怀中的人，表情震惊看着楚尘。
    楚尘……
    楚尘早就知道了？
    ……也是。
    上次楚尘也是突然对着扮演厉燃的他喊了声哥哥，吓得他差点以为自己掉马了，后来却被楚尘按下没再提起。
    厉焚那时候其实就隐约猜到，或许身份已经暴露，但他不愿意多想，只想按照当时的哥哥和弟媳的身份，继续过下去——这么想来，他的逃避行为，和厉燃其实是一样的。
    那……
    那以前他做过的事情……
    厉焚越想越觉得触目惊心。
    他磕磕绊绊地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楚尘：“第一次见面，你说你是哥哥的时候。”
    厉焚：“……”
    厉焚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如果羞耻感有实质，估计此时要冲破房间，布满整个飞船。
    “那……那你怎么不揭穿我？”厉焚又问。
    “是你先骗我的。虽然我能理解你当时怕身份暴露的事，但后来你也一直没说，你不说，我又何必？”楚尘笑嘻嘻道，“何况你这么可爱。我每次看你惊慌失措，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的模样，就特别想亲你。”
    厉焚哑口无言。
    楚尘这也太恶趣味了。
    不过确实。
    当初厉焚接管身体控制权，刚嫁给厉燃的楚尘像是往常一样想和他亲近，却被他一通数落，他自己也记得那时候讥讽的神色，与戒备的模样。
    ……是他先说他是哥哥。
    先让楚尘不要靠近他。
    就算是楚尘真的发现了他和厉燃之间的身份，也没义务坦白，因为是他先伤害楚尘，拒绝楚尘，后来又因为身份的问题出尔反尔……
    厉焚实在没资格去怪楚尘。
    他想到什么，急忙问：“你每次都分得清我们吗？”
    楚尘眨眨眼，却不答，而是凑过去在厉焚的唇角亲了下，“宝贝，睡觉吧。”
    厉焚：“……”
    厉焚的心一下子凉了。
    他懂了楚尘的意思。
    ——果然每次都分得清。
    所以那天在床上……
    以及更早地口头上的占便宜，以及接吻的场景。
    全部都……
    厉焚沉默一会儿，身体慢慢蜷缩起来，像是个虾一样。幸好身体现在盖着被子，看不到里面，否则楚尘一定会发现，厉焚的整个身体都红了。
    ——太羞耻了。
    他当初说绝对不会碰楚尘，这次却是给自己找了个理由，碰了他。
    ……虽然确实香。
    厉焚越想越觉得头顶冒烟。
    楚尘本来有些困，结果看厉焚表情变换不停，渐渐困意过去，回想曾经和厉焚发生过的一点一滴，不禁眼睛弯起。他怕厉焚生气，特意将头埋进厉焚怀里，开始只是憋着，后来改为肩头耸动着闷笑，后来实在憋不住，干脆哈哈大笑起来。
    厉焚：“……”
    厉焚恼羞成怒，慌乱之下，再次将楚尘用被子裹起来，这次说不什么也不把楚尘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