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鱼一边飞，还一边凄凉地喊：“主人……主人……”
    这条青鱼正是失踪的天宗。
    王力伸手一探，就抓着了天宗的鱼尾，将他整条鱼拉了回来。
    “你这个卑鄙小人！放开我！”天宗气愤地吼，在王力手中拼命挣扎。
    原来刚才王力故意在院子里闹出动静，将天宗从云河的房间里引了出去，然后将天宗一拳打晕，藏在自己的衣服里，再以天宗作饵，引云河来到河边再下手。
    天宗一醒来就发现主人遭遇不测，当然是急疯了。
    王力提着天宗的尾巴，将天宗倒吊在自己面前，盯着天宗不以为然地冷笑：“你只不过是一条鱼罢了，在我面前嚣张什么？就连你的主人都已经成了水底下的孤魂，而你，将会是我的盘中餐。你说我该将你清蒸，是做成糖醋松子鱼，还是麻辣水煮鱼呢？”
    天宗悲愤交加地骂：“王力，我烂命一条，死不足惜。只是我想不明白，主人不曾害你，你为何要如此对他？即使姜莉莉对主人有好感，那也不是主人的错啊！你得不到姜莉莉的心，应该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你既然那么喜欢姜莉莉，更应该善待主人才对！要是没有主人，姜莉莉早就死了！还有，如果不是为了救姜莉莉落下病根，你以为就凭你这点莽夫之力就能害我家主人？你不但不仁不义，还胜之不武，毫无人性，简直是凤来谷的耻辱！虽然我没有能力为主人报仇，但是人在做，天在看！你迟早会有报应的！”
    天宗的话，无疑像一把刀那样刺中王力的要害。
    他的确做了不光彩的事，而且手段极卑鄙。
    “杂鱼！你说完遗言了吧？云河错就错在，不该让莉莉爱上他。只要是莉莉喜欢的男人，我就必须将他从这个世界上抹杀掉！只有这样，才不会再有人妨碍我跟莉莉相爱。你放心好了，我马上就会送你上路，让你在阴间跟你的主人重聚！”王力狰狞地说着，眼光中又闪过一抹杀意，正想就地将天宗宰了，就在这时，王力背后传出一把熟悉的声音。
    “王力，停手！”
    是她？她不是跟姜伯赶市集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王力吓得倒吸一口冷气，表情僵硬地回过头。
    姜莉莉满脸泪水，悲怒地瞪着王力，声颤颤地哭着骂：“王力，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为什么要害云哥，云哥他是无辜的……”
    姜达就站在姜莉莉旁边。
    两父女原本的确是去赶市集的，但是出发后发现忘了带荷包，便折回家中，没想到在半路上远远地看到云河追着王力跑到灵河那边。
    王力跑得一下子就快没影，而云河则神色慌张，步伐零乱，两父女担心云河和王力之间会有什么误会，便放下手中的活儿，跟了过来。
    由于距离太远，两人未曾赶得上，只能亲眼看着王力拳打云河，还将无情地将云河推下河，均吓得六神无主，用他们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刚好阻止王力杀天宗。
    “云哥……”姜莉莉连骂王力的心思也没有了，她连忙慌张地跑到河边，就想跳下河去救云河。
    姜达立即将姜莉莉拉住，喝道：“丫头，你疯了？你我都不会水性，你这样跳下去不但救不了他，还必死无疑！”
    姜莉莉哭着说：“我不管了……云哥伤得那么重，还掉进河里，要是没人救他，他就会……我的命是他救的，我不能见死不救！父亲，你别拦我！”
    姜达就是死死地拉住姜莉莉不放，他用悲怆地声音道：“莉莉，这我都知道……我也很难过，很生气！可是他掉下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看看那河面，平静得像镜子一样，连一点水花和气泡都没有，他已经死透了……河底的淤泥很深，他极有可能已经陷了入去，即使你会水性，就算潜到水底，也是连他的尸身也找不回来的！而且水里还有食人鱼，我们跳下去，只会葬身在河底！”
    姜达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姜莉莉痛苦极了。
    她的眼泪滴答滴答地落个不停，其实她也知道云河已经没了，只是她不想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而已，她声嘶力竭地说：
    “父亲，让云哥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冰冷的河底太可怜了！我已经害他无辜丧命，如果连他的遗体也找不回来，让他被食人鱼吃掉，死无全尸，连个葬身之地也没有，那又于心何忍……”
    姜莉莉将头埋在父亲怀中放声痛哭。
    “云哥，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姜达怒不可遏地瞪了王力一眼，然后低头对姜莉莉说道：“闺女，当务之急，我们是尽快找渔船帮忙打捞，希望在食人鱼发现云河之前将他找到！还有，我们虽然救不了他，但是必须为他报仇，将害他的那个凶手绳之于法！”
    姜莉莉这回总听冷静下来，把姜达的话听进去了。
    没错！活人要见人，死人见尸，先把云哥找到，而且也不能放过王力！要是云哥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定要王力赔命！
    想到这里，父女两人都生气地瞪着王力。
    父女两人跟王力一样，都是圣祖。
    姜莉莉是个女人力气不如王力，姜达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体格壮健，父女两人联手，王力也占不到便宜。
    王力没想到自己用了调虎离山之计来杀云河，结果会被这两父女撞个正着。
    他从姜莉莉的眼神中看到了无尽的怒意，姜莉莉是想自己给云河赔命啊！
    一种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感觉油然而生，只是他依然不知悔改，认为这一切，都是云河害的。
    如果没有云河的出现，他跟姜莉莉的关系就不会闹到如今水火不容的田地。
    “云河，你为什么死了还阴魂不散，坏了我跟莉莉的感情！真是可恶！”王力恨恨地骂着，手越捏越紧。
    第十八章 食人鱼
    天宗还在王力手中，尾巴被王力狠狠扣住。王力不断加大力度，他痛得表情都扭曲了。再这样下来，他的尾巴会被王力扭断。
    “王力！你真是一个瞑顽不灵的可耻之徒！竟然毫无悔改之意！幸好我没有答应将女儿嫁给你！否则真是后患无穷！像你这种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得到我女儿的爱！”姜达生气地骂。
    “王力，你太无情了，竟然推云哥下河……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的！你滚吧！以后都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姜莉莉哀怨地吼。
    王力可不想被这两父女逮进村里的牢室，见势头不对，他便拎着天宗，调头就跑。
    “臭小子！哪里逃！”姜达立即捡起一块石头，向着王力扔过去！
    “啪！”的一声，石头击中王力右臂肘关节，王力痛得手臂一麻，就放开了天宗，捂住失去知觉的手臂落荒而逃。
    “王力！你休想逃！赔命给我云哥！”姜莉莉还想追，姜达便道：“莉莉，别追了！我俩就是人证！他是逃不掉的！先找渔船救云河！”
    “嗯……”姜莉莉这才反应过来，泪水纵横。
    当下，两父女便不再理会落荒而逃的王力，沿着河岸向码头的方向跑寻找渔船。
    被救下来的天宗没有跟着走，可怜的主人还沉在河底啊！
    他摇了摇被王力扼得淤黑了一圈的尾巴，就一头跳入河里。
    他就是一条鱼！救主人当仁不让！
    而且凭着灵魂契约，就算主人陷在黑不见底的淤泥里，他也能感应到主人的所在。
    只是，天宗好难过！
    因为主人的气息快消失了……
    天宗灵活地游到水底，在淤泥里东翻西找，一下子就把河底的水搅浊了。
    河底还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水藻，严重遮挡了视线。而且有些水藻的茎藤又长又缝韧，长着锋利的倒刺，天宗钻进去的时候，身上好几块鳞片被硬生生地刮掉了。
    若不是他的身躯像家鱼大小，说不定已经被这些长长的水藻绊住了。
    这不，天宗还没游了多远，已经看到好几副被卡在水藻深处的骸骨。
    这些骸骨有动物的，也有人的，早已化为森森的枯骨，看来沉在河底已经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
    水下栖息着千奇百怪的生物，天宗的出现把它们惊动了！
    弱小的动物吓得四处逃散，而凶猛的水下生物则气愤地向天宗发起攻击。
    “我没空陪你们玩！给我滚！”天宗在水里咆哮。
    他前世作为一个王者，那种居高临下的高傲气势是自灵魂中散发出来的，并不会因为变成一条小小的青鱼而减少。
    他遇到的这些水底生物大多数是界王神境或者低阶的圣祖境，并不是他的对手，他震躯一吼，就连那些长着牙的怪物也顿时没了气焰，都吓跑了呐！
    天宗越找越急！
    根据灵魂契约，主人的气息就在这附近了，为什么翻了这么久仍是找不到？
    难道是主人陷得太深？
    天宗正打算潜入淤泥底部，就在这些，前面不远处的一丛水藻里突然冒出了一串腥珠，紧接着腥红如墨染般在水中散开，凄艳得骇目。
    这气味！
    天啊！这是主人的血……
    天宗不敢想象，发疯似的游过去，看到一群长相丑陋，獠牙外突，鱼鳞全都是疙瘩的黑鱼围着沉在淤泥中的主人。
    这群鱼的体型普遍不大，也就是半尺左右大小，无一不目露凶光。
    它们的境界都至少在一重圣祖，当之无愧的是水中的霸主。
    有些鱼的牙缝间还夹杂着食物渣饵，肚皮却扁扁的，看样子，似乎很饥饿，而且很久没有进食。
    其中，有一条又大又黑的鱼，它的境界达到九重圣祖，是这群鱼当中境界修为最高的，也是体型最大的，体长达到一尺。它正独自蚕食着云河的腹部，它好像正在云河的腹部打一个洞，然后想钻入去……
    这条最大的鱼应该是这群鱼的王。在动物界里，王是能优先享用食物的。
    其它鱼不敢接近打扰鱼王，只是密密地将云河包围着。
    云河腹部的衣服和皮肤已经被鱼王食穿，浓浓的腥液奔涌而出才会染红了河水，惨不忍睹！
    鱼群嗅得水中的腥味，都疯狂地磨着牙，鱼嘴一张一合饮着染红了的河水，连这些扩散出来的血都不放过。
    天宗看得胆战心惊！
    难道这群丑陋的鱼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灵河食人鱼？
    猛兽猎食，最先是从猎物的腹部开始，因为脏腑内积存着大量的鲜血。对于食人鱼来说，鲜腥的脏器是猎物全身最美味的部分。
    肚子都已经穿了一个洞，可云河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静静地躺着，一动也不动的，安详地瞌着眼帘，仿佛睡着了，却任由食人鱼蚕食他的肚子。一头黑发散开缓缓地飘逸在一片腥红的河水里，那张清瘦而苍白的脸已经半埋在污浊的淤泥之中，就像一个被遗弃的洋娃娃。
    幸好，天宗仍能感应到云河还有生命气息！
    虽然现在云河被河水呛到，一气口被堵住了，但是他仍活着。
    这对天宗来说，已经是最欣慰的事情了。
    当务之急，是尽快将可怜的主人救出去。
    那些食人鱼不会可怜云河，对它们来说，云河只是一份从天而降的美味食物。狐血散发出来的鲜香在水中扩散，引来了附近越来越多的食人鱼过来。
    “你们这群杂鱼！别碰他！”
    天宗怒喝一声，就一摆尾巴游过去。
    可是云河被一群食人鱼密密地围着，天宗一时挤不进去，不过这并不能难倒天宗。
    除了那条食人鱼王，其他的食人鱼境界都不如他，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但见天宗所经之处，那些食人鱼全都被撞飞了，他硬是闯出了一条出路。
    其实凤来谷里，境界比这群普通的食人鱼高的大有人在，只是凤来谷的人普遍不识水性。落水后不能呼气，又被这一群长着獠牙的鱼攻击，那就凶多吉少了。久而久之，人们对灵河食人鱼的恐惧就会越积越深，甚至有些人望河止步。
    而天宗本身就是鱼，在水里比在地面更自在，鱼对鱼，谁怕谁呢？
    果然有些相对弱小的食人鱼不堪天宗的一撞之力，被撞得头破肚穿。水底一下子就弥漫了一簇一簇的鱼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