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从我出生起，就没正眼瞧过我一眼，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爱母亲，肯定也不爱我。”
    “但那无所谓，我不需要他去爱，只是……”
    “只是我天天看着母亲和他吵架，没有任何理由地吵架，逼得母亲去伤害她自己，我看不下去，等到我想出声阻止的时候，那个人早已夺门而去，他半年里留在家里的次数屈指可数。”
    “我本以为他只是对母亲没有感情，可只是没有感情的话，为什么最终……又会把母亲送进地狱？”
    寒莫琛自顾自地说了很多，把在脑内空间里听到一切的寒阡晓吓了一跳。
    她刚开始听的时候，还有些迷迷糊糊，听不太懂。
    如今她越听越明白，琛少爷口中一直所说的“那个人”，是他的父亲，寒若江，也是寒家曾经的家主，寒老夫人和寒老爷子唯一的亲儿子。
    寒莫琛绝口不提“父亲”二字，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寒阡晓越听越心惊，寒若江……他居然杀了自己的妻子尹苑？
    “我本以为那个人只是为了救我才失手伤害了母亲，可我却亲眼看到他拿着匕首一刀一刀用力地往母亲身上刺，我看到母亲的血溅出来，溅得好高，当时，我是害怕的，只是我不敢哭，也哭不出来，想说，更说不出口。”
    寒莫琛还在讲述着他的过去，越往后讲，寒阡晓越是崩不住。
    每听对方多说一个字，她的心口都如同被刀划开一般疼。
    她无法想象当时的寒莫琛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童年，光是被对方简单地陈述出来，寒阡晓就能够感受到当时场景的压抑与黑暗。
    一般孩子，若是见证了一个杀人现场，他尚且可能会恐惧到心理失常，可寒莫琛看到的不仅仅是杀人现场，他看到的……
    是自己的父亲杀掉母亲的杀人现场。
    这种画面，远远比他只是看到杀人更令人崩溃无助。
    甚至绝望到窒息……
    “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在雪地里，快被冻死了，对不起，我当时脑海里有一瞬间，其实并不想去救你。”
    “看着你被遗弃在那片雪地里，我知道，你的父母也是狠心的人，和母亲以及那个男人抛下我时一样狠心。”
    “我想着，你那么小，若是能早点死了，也就不会像我那样活得那么痛苦了，下辈子投胎，说不定还能做个幸福的人。”
    “我为我那天对你有那样残忍的想法向你道歉，对不起，那天是我情绪不对。”
    “遇见你的那天……我刚从母亲的墓前回来。”
    寒阡晓心中突然明了，怪不得……怪不得琛少爷那天会经过那片郊区墓园，那样偏的位置，不像是琛少爷会去的地方。
    寒阡晓记得，那天，寒莫琛脖子上未痊愈的掐痕，才是让她最记忆深刻的。
    联系到刚刚寒莫琛说的“本以为那个人是为了救我才失手伤害了母亲”这句话来看，寒阡晓瞳孔猛地一缩。
    突然有一个大胆地猜测。
    难道说……那掐痕是尹苑留下的？
    琛少爷的母亲……想要自己的儿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