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男人手舞足蹈地对着寒阡晓比划了半天，寒阡晓这才算是看懂了。
    “你的意思是……以前都是你一个人在这里，那个躺在床上的人，是后来才过来的，对吗？”寒阡晓猜测道。
    哑巴男人点点头，又咿咿啊啊地叫了几声。
    “每天都有人过来查看床上那个人的情况？”寒阡晓继续问道。
    哑巴男人又用力地点点头。
    问完这些，寒阡晓对此有了一些基本的了解。
    她现在隔得远，房间里又暗，只能看到床上有个人那样躺着，脸上戴着氧气罩。
    却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容。
    缓缓往里走，寒阡晓还是决定一睹对方的真容。
    然而越是走近，她越是觉得床上的人十分熟悉，熟悉到让她的身体和骨髓都发生了共鸣。
    离床上之人还有半米的时候，寒阡晓整个人先是怔住了，随后猛地冲到了床边。
    不可思议地看着床上的那个人。
    哑巴男人不知道寒阡晓怎么了，也摸着脑袋跟了上来。
    哑巴男人似是怕寒阡晓不懂，还特地指了一下心电仪，意思是：这人还活着，不用担心。
    寒阡晓的神情却是恍惚不已，整个人的精神彻底与外界隔绝，不再理哑巴男人的任何反应，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床上的人，生怕自己的眼睛看错了。
    生怕……这只是一场梦。
    她嘴唇蓦然颤抖地张合了两下，被压抑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呼唤从嘴中无声流出。
    她唤的是：“院长……爷爷……”
    然而这句话却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未能发出声音，只是呈现出一个微妙的口型。
    床上之人的面孔，寒阡晓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的。
    那就是戚院长的脸，眉毛、鼻子、眼睛、嘴巴……脸上的每一个部位，都已经深深刻在寒阡晓骨子里。
    在孤儿院那几年，她与戚院长每天朝夕相处，寒阡晓已然把这个慈祥的老人当做了自己的至亲之人。
    那场大火以后，她想了好久、寻了好久、也后悔了好久。
    原本在了解到是寒紫烟害死院长以后，她心底的发泄孔便只对准了这一个方向。
    她发誓要为院长报仇。
    她以为……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有时午夜梦回想起院长的时候，寒阡晓眼眶会湿润，却又不敢让眼泪真的流下来。
    她外表装作没事，内心却憋得令她窒息。
    如今，那个她后悔没能救出、心心念念想着的院长，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怎么能够不震惊。
    但震惊之余又是疯狂的激动和欣喜。
    “院长……真的……真的是你……”寒阡晓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声音都是哽咽的。
    这一刻，她再也没能压抑住，瞬间泪如雨下。
    这世上能让寒阡晓真正流泪的人很少，除了寒莫琛以外，可能就只有孤儿院里的这群人了。
    寒阡晓用小手轻轻抚摸着戚院长的脸颊。
    体温是温热的。
    还活着……
    还活着……
    真好。
    戚院长额头上有一道烫伤，如今却只有一些淡淡的痕迹，很显然，是有人专门治疗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