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低估了院长和小布丁的命硬程度了，呵呵……”阿南苍白一笑，带着一丝悲凉和酸涩。
    “我相信院长会醒过来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六年前的那场大火他都熬过来了，他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这话，既像是说给卓秋听的，又像是阿南说给自己听的。
    全程，卓秋没有再打扰阿南讲话，一直听他絮絮叨叨地说下去。
    有些是事实，有些又是他自己的感慨。
    每一字每一句，听在卓秋耳朵里，都像是无数把刀割在他的心上，疼痛无比。
    对于阿南这些年经历的这些，他若不是今日听对方亲口讲出来，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本来只是抱着对方可能与小布丁见过面的那一点点心态来试探，没想到却试探出了这样多令人不敢去想象的内容。
    他家少爷命他寻找小布丁，寻找了那么多年，突破口竟是全在阿南这儿。
    其实阿南刚开始说到那个俘虏他们的男人时，卓秋就想到了六年前掳走小布丁的那个幕后之人，他们追了好几条街，最终都没能把人给追回来。
    当时他猜想的也是对方可能被那个人给软禁起来了，但根本没想过与阿南他们的失踪有着联系。
    如今得知了这么大的阴谋，卓秋心下暗道：必须得尽快汇报给少爷才行。
    得到小布丁的消息，这是一件大好事，少爷听了以后一定会高兴的。
    阿南继续道：“小布丁被那个男人派去做某个卧底任务了，据说是长期潜伏的任务，任务信息对所有人都保密，所以具体她去了哪个家族，我也不知道，但她定期会和我联系，不让我过于担心她的安危。”
    卓秋点点头，表示自己对阿南所说的情况都了解清楚了。
    他觉得对方坦白了那么多，他也有必要向阿南坦白六年前的一些事。
    听了对方的话，卓秋再次确信，阿南根本不知道小布丁曾经被寒家收留过的事。
    于是接下来，是卓秋的叙述时间，他三言两语将六年前那天发生的事同阿南说了一遍。
    阿南的眼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他甚至比卓秋刚刚的表情还要夸张，差点不顾受伤的腿扑上去。
    “你说什么！你说小布丁在寒家待了半年！后来才被那个男人带走的，那她……”
    阿南似是想到了什么。
    脑海里盘旋着六年前突然接到的那次辅助任务。
    寒家的车锲而不舍地追着前面的面包车，面包车上的人命令他朝寒家的车轮上射去，以及……面包车上带着的那个人质……
    是……
    过往的碎片一点点拼接起来，让阿南的脑袋几乎要炸裂开来。
    某种不言而喻的事实摆在眼前，在心中逐渐变得肯定、苦涩、悲哀、可笑。
    “啪”地一声。
    一个耳光朝自己面颊甩上去，耳朵嗡嗡作响，但他却像是麻木了一般，感觉不到疼了。
    “你做什么！”卓秋见对方还要冲自己甩耳光，赶紧攥住阿南的手腕。
    然而刚说完，卓秋就愣住了，因为面前的人居然咬着唇……哭了。
    阿南哽咽道：“是我害了她。”
    是我……亲手将她献给了那个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