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莫琛微微有些讶异。
    他以为方辞会千方百计把他留下来，没想到是劝他回家。
    犹豫了一会儿，又看了看病房里面，最终点头。
    方辞心底松了一口气。
    能够稍微休息一会儿了。
    “那你明天还来吗？”方辞问。
    “看心情。”寒莫琛淡淡吐出一句。
    方辞：“……”敢情寒大少爷您今晚心情还不错？
    他怎么没看出来呢？
    算了，既然寒莫琛这边肯松口，那便是以后还有机会。
    要知道，以前的寒莫琛，是连提都不愿意提起寒若江一句的，谁提了跟谁急，无一例外。
    方辞觉得还是等找到当年的更多证据以后，再和两人好好谈谈，兴许那时候，关系会改善得更快一些。
    送走寒莫琛以后，方辞擦了一把汗，进了病房。
    床上的人眯起一条缝偷看，见没看到寒莫琛的人影，不由坐了起来。
    “我儿子呢？”寒若江问。
    方辞淡淡道：“走了。”
    寒若江：“你没拦住？”
    方辞疲惫：“脚长在他身上，拦不住。”
    寒若江突然就落寞了几分，手指拧着身上的被子，居然有点委屈地道：“琛儿当真不在意我的死活了……”
    方辞无奈苦笑：“他说明天可能来。”
    寒若江眼睛一亮：“真的？”
    方辞：“只是可能。”
    一切还得看那位大少爷的心情。
    鬼知道他明天是什么心情？
    但只是微微的可能，都让寒若江的阴霾一扫而散。
    许是这些年在牢里寂寞了太久，这么多年没见到儿子了，哪怕对方只是稍微待上少许，也会让这个沧桑了不少的中年男人感到安慰。
    方辞心里蓦然有些羡慕，要是他的父母还活着的话……多好。
    ……
    寒莫琛独自开车回到了龙景公寓。
    回去的时候，俩保镖依旧如门神一样在门口站岗。
    看到寒莫琛回了，齐齐喊道：“少爷。”
    寒莫琛：“有人接近吗？”
    两人回道：“没有，一切安全。”
    寒莫琛点头，然后开门进去，说了一句：“辛苦了。”
    他进去后没有急着换衣服，而是第一时间走到了寒阡晓的房间。
    稍微拧了一下门把手，门就开了。
    这次没锁门。
    房间里是昏暗的，但依旧隐约能看到床上熟睡的人影。
    哪怕知道对方听不到，可青年进去的时候依旧放轻了脚步。
    缓慢走到女孩的床边，微微坐下。
    对方睡得格外香甜，樱唇微张，寒莫琛不经意地嘴角上扬了些许，伸手拨弄了一下女孩的刘海，露出对方光洁的额头，低头，悄悄印下一吻。
    昏暗中，青年叹气，喃喃自语：“我该原谅他吗？”
    “……”
    “兴许如方辞说的，真的活不了几年了。”
    “……”
    “我去看了，他老了很多。”
    “……”
    “有点可笑的是，我居然不太想让他死。”
    明明当年恨不得他下地狱的。
    自语了半天，床上的女孩依旧呼吸清浅均匀，寒莫琛又守了一会儿，这才离开房间。
    离开房间以后，床上的人蓦然睁开眼睛。
    “小智，你刚说……琛少爷去看他父亲了。”
    充当传音筒的智脑零：“他原话里表达的，是这个意思。”
    女孩翻了个身，嘴角勾起。
    真好，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