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地下基地。
    看着突然结束的通话，卓秋整个人有些恍惚。
    他本来在看到这两部手机以后，心如死灰了。
    那种无以言表的难受彻底爆发出来，他从来不哭的，大事小事都没哭过的。
    可今天却在叶瑾儿面前失态了。
    他控制不住眼底的酸涩，其中涌出的滚烫差点灼了他的皮肤。
    攥住手机的手不断缩紧。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手机屏幕亮了，切换到来电当中。
    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这部手机是他送给阿南的，卓秋想不通这个号码还有谁能够拨打，而且是正巧在他开机以后的这个时刻。
    这是阿南的遗物，他有必要保管并且处理。
    下意识地就接通了电话，去听里面的声音。
    里面的人先是顿了几秒，然后才开口，那声音很轻很轻，经过电流传过来的时候，带着一种不切实际的失真。
    对方只“喂”了一声，就让卓秋浑身的血液都快涌到脑子里，沸腾地像是要炸开一般。
    让他的耳朵都出现了短暂的耳鸣，嗡嗡作响，听不真切。他因为激动，还不小心踢到了旁边的椅子，发出咣响。
    卓秋想，他如今病得不轻，都开始幻听了。
    将所有人的声音都幻想成是那家伙的声音。
    但这样也好，至少他还能幻听。
    他真的太久没听到那家伙的声音了。
    所以他不答话，想接着听。
    对方又开口“喂”了一声，并且问他：“听得到吗？”
    这次听得更加清晰，那声线也更像了。
    卓秋喉头有些哽咽，说不出话，眼眶立时就红了。
    “你捡到的手机是我的。”
    “……”
    “您能把手机还给我吗？”
    “……”
    “它对我来说很重要。”
    对面又传来了数句话，每一句都是一块更大的石子，打在了卓秋的心湖上。
    湖面上的波澜越来越大，溅起的水花越来越高，最后停止不住地摇曳生辉。
    卓秋已经激动得不行了。
    就算是幻听，那也太真实了。
    那声音就萦绕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卓秋，是他，就是他。
    卓秋鼻头一酸，开始呼唤对方的名字，不停地呼唤。
    他好怕是假的，好怕是做梦。
    好怕这通电话是他臆想出来的，其实也许根本不存在。
    哪怕是听到了那人的声音，卓秋还是不确定地反复问他是不是还活着。
    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他只想求一句回答，只想听那人认真地告诉他一句：“我还活着。”
    可那句话终究是没有听到，电话被挂断了。
    他失神了好一会儿，直到叶瑾儿叫了他。
    “卓先生，你没事吧？刚刚……是谁打的电话？”叶瑾儿有些心疼地看着卓秋。
    毕竟对方刚才都哭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卓秋听到叶瑾儿这句话，眼睛突然亮了，他一把抓住叶瑾儿的手臂，颤抖地摇晃道：“刚刚是有人打电话过来对吗？你看到我接电话了对吗？”
    叶瑾儿有些懵，讷讷地点头，她觉得卓秋有点失常了，“是的，你还对着电话里一直喊着阿南。”
    那个对卓先生来说很重要的阿南，不是已经死了吗？
    哎，卓先生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