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哑叔那个神情，寒莫琛明白了。
    “来我房间吧。”寒莫琛声音平和。
    他知道，哑叔终于愿意跟他讲一些事了。
    哑叔进房间的时候，手中还抱着那本相册。
    那相册里不只有寒莫琛小时候的照片，还有寒老夫人和寒老爷子的，也有寒莫琛的母亲和父亲。
    不过有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被撕了，寒若江所在的那一部分被撕了。那是寒莫琛以前不懂事的时候干的。
    那时候，寒莫琛心中只有恨，看不到光。
    后来等那份芥蒂消除以后，倒是没有再管相片的事情了。
    “坐。”寒莫琛随意地示意了一下桌前的椅子，自己则淡然地坐在他的床上。
    他和哑叔此时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不拘小节，相处舒适。
    哑叔坐下后，顿了顿，缓缓打着手语：【你特别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
    可能寒莫琛也许已经没有太多记忆，但那一次是他最后一次见这个孩子。
    再后来，他便彻底将灵魂交给了一个恶魔，而且是自愿交给那个男人的。
    老板彻底控制他之前，他有几年的时光是在寒家度过的。
    最初的寒莫琛并不像后来那样冷，也和普通小孩一样天真懵懂可爱。
    只是那个时候的哑叔像是钻进了一个死胡同，被人性最阴暗的一面所蒙蔽，对亲情十分淡漠。
    他渴望得到大哥的财产，渴望像寒家本家人一样有势，贪婪地想要获得继承的权利。
    越是这样想，他都三观便越是扭曲，到最后反而被那个男人给毁去了容貌。
    老板想彻底取代自己成为寒家人，把他关在那个地下基地的密室里，逼迫他研制各种控制人的药物。
    想到当年做过的傻事，他就没脸面对寒莫琛。
    可以说，寒莫琛童年的悲剧和他脱不了关系。
    “你是……二堂叔。”认出对方时，寒莫琛竟是没有太惊讶的情绪。
    小时候的记忆虽然很淡薄，但是他记得二堂叔抱过他。
    之前就有过猜测，却没有什么证据，更是没能直接问对方，他觉得对方不想说太多，所以也不会刻意追问。
    这次，哑叔像是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苦涩，主动表露出自己的情绪，承认了身份。
    【莫琛，你和你父亲年轻的时候很像，那个时候，我很崇敬你父亲，很羡慕他，也很嫉妒他。】
    哑叔毫不掩饰地袒白着当年的心思，将过往做过的一件件事全数吐露。
    他不是个好人，也做过罪大恶极的事，所以后来他拼命弥补。
    不敢与寒家接触，但又处处帮着寒莫琛他们一群人。
    可他知道，欠寒家的，始终是还不清的。
    他欠莫琛一个童年。
    因为他，寒莫琛差点没能从黑暗中走出来，要不是后来小布丁的出现，莫琛可能就被毁了。
    袒露完所有的事情，哑叔用手将他乱而长的刘海全部掀开，轻轻往上一翻，露出了他那张被毁容的脸来。
    虽然已经看不出他当年的容貌，可那双眼睛却是和寒若江有八分相似的。
    寒莫琛是第一次看到哑叔露出全貌，只需一眼，便可以忽略所有科学上的鉴定，这个人……就是他们寒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