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酒铺喝酒聊天的两个农夫正在兴头上,年轻一些的那人忽然惊呼起来,指着不远处在街上游逛的两个身影说道:
“哎,老哥哥,你看那两个是妖怪呀!”
“你小子别灌了两口猫尿就瞎说,只要守规矩,妖怪也是来去自由,一惊一乍的干什么?生怕人家不知道你是乡下来的土包子吗?”
一点没错,那两个人身兽头的妖怪此刻正在跟一家酒店老板砍价。附近那些在街头巷尾朝它们指指点点的家伙,两个妖怪虽然觉得不大顺眼,却也不敢出手坏了九峰镇的规矩,只能眼神凶恶地瞪了那些不识趣的人几眼。
九峰镇上住的都是凡人,可是在这些凡人背后是那位凶名昭著的霍山府君。打狗也要看主人,这些凡人容易对付,奈何那位神祇可不是好欺负的。
横行一时的虎妖霍山君厉害吧!那是力压群妖问鼎盟主的一代强者,它尚且在林旭手里吃了几次大亏,最后逼不得已远走百越之地。堂堂的霍山妖盟第一代盟主也落得如此悲凉下场,漫说是它们这些不入流的小妖,霍山中的各路妖王偶一提起林旭之名,那也是敬畏之情溢于言表。虎无伤人意,人有害虎心。虽说霍山的妖怪们晓得林旭的厉害,不敢招惹这尊大神,架不住林旭要对它们下手了。
当然,这次受害者预计只有一名而已,某无良山神决定在白正宗之后再来一次活体实验,以便确认塑体重生施展在非人类的对象身上是否同样有效。
地位不能太高,否则突然失踪容易引起猜疑。智商不能太高,免得将来它随口胡说。按照这样的选材标准,林旭很快在众多妖怪中选出了一头呆头呆脑的野猪妖,大概以这家伙的智商永远也猜不透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
在野猪妖巡山的路上,林旭的分身拦住了它的去路,这头肥头大耳的野猪妖眼神懵懂地看了看林旭,说道:
“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你想要化成人形吗?”
一个妖怪的修为越深,它的形体就越接近于以人类为代表的先天道体模板。起先是从身躯和四肢开始,接下来是五脏六腑,然后是头面五官。这种渐进式的变化直至妖怪的形体由内至外与人体完全雷同,那才算修炼到了相当水准。
眼下这头野猪妖连四肢都没有变化完全,胳膊上几寸长的黑毛跟钢针一般,它当然知道什么才是好的,马上点头说道:
“想,俺做梦都想。”
闻声,林旭微微一笑,他手上闪着白色的光芒在野猪妖眼前一晃,说道:
“那好,你且随我来!”
055 筹备
前日才送走了上一个实验小白鼠白正宗,这次林旭又选中了这头野猪妖来忽悠,也是出于现实需要。
塑体重生不是一件轻描淡写的小事,仅凭一次试验收集数据是不够稳妥的,必须多选试验品,才能得出相对客观的结论。的确,白正宗是塑体重生成功了,这并不意味着林旭照葫芦画瓢一定也能获得成功。这些年来,他的魂魄已经适应了依附于神祇金身的运转模式,各方面状况与人类的差异不小,所以只有人类灵魂的塑体经验不够,起码距离林旭预想中的万无一失相距甚远。他对自己来个照方抓药的结果觉得成败难以预料,唯有广泛取材,最大限度搜集试验数据。
拐带了新的实验体,林旭惨无人道地进行了又一次活体实验。实验非常顺利,以至于连林旭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太多疑了。
随手把那个曾是猪头猪脑,现在名副其实是人头猪脑的家伙撵出了临时实验室,林旭转而煞费思量地思索起来,究竟还有什么东西是自己未曾想到的。人们经常会有一种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事情,奈何绞尽脑汁也记不起的恶劣状况,此时林旭便是陷入这种状态后,许久之后他终于恍然发现了这个思维漏洞所在。
“该死的,我怎么会忘了天道制约。”
难怪林旭老觉得心惊肉跳,好像忘了点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的确是忘记了一些事情。正如原来的世界中,那些被民众痛批为个个可杀的裸官,这些家伙将自己家小细软悉数转移出境,乃至于本人也备好了不止一本绿卡,一旦坏了事,随时都能拍拍屁股走人,下半辈子去自由世界过寓公生活。说不得,诸如林旭这样谋求塑体重生,摆脱神祇金身束缚的构想,在某种程度上与裸官有异曲同工之妙。
林旭老于世故,他可没有那些裸官们一样厚颜无耻,靠权力搜刮了民脂民膏,扭头奔向民主自由,对自己曾经生活的地方口诛笔伐,安心享受后半辈子躺在赃款上面消费的好日子。
既然想到了思维盲点所在,一瞬间林旭脸上没了多少血色。神祇是为天地效劳,因此得以领受神通,他现在打算金蝉脱壳,很可能违背了天地的意志。一旦这种行为被天道察觉到,认为他有所异动的话,那恐怕……
想到了这里,林旭已是不敢再往下深思了。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再放弃塑体重生的计划,现在只能咬紧牙关,无论对错都得坚持到底。
“瞒天过海!”
喃喃地念出这样一句道白,在这一刻,林旭的心情异常沉重。
找到不属于天道控制的地方其实不难,片界外面的无尽虚空就是最佳场所,不过比起鸟语花香的片界内部,一旦跨出那道无形界限,无尽虚空中随处充斥着时空乱流,稍一不甚就会落得个万劫不复的悲惨下场。
人生在世,每时每刻都需要承担风险,生活中最平常不过的吃饭喝水也有可能要了你的小命,即使寻常过个马路也可能享受七十码飞车撞飞两层楼高的待遇。即使万一没撞死,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那位肇事车主还可能是药八刀,所以说人生在世本身就是一项生存大冒险。
林旭业已下定决心,不管风险高低都得承受,任何事情也动摇不了他变强的信念。
作茧自缚,羽化成蝶。前后两次人生阅历给予了林旭远胜常人的开阔视野,他想出了抗拒无尽虚空恶劣环境的办法,先用特殊手段将自身固定在片界外缘。起码在那里,天道之力会削减到不足为患的程度,其次是制造出保护自身直至完成塑体重生的一层坚固外壳,这二者缺一不可。
老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真正的自由远比人间的富贵难得亿万倍,差距更是拉大到了无法计量。
自古以来,不知有多少既富且贵的富人,在他们深心里依然是一群不得自由的物质囚徒,或为名利所累,或是被身边的环境所束缚,根本称不上是自由人。作为另外一种极端,那些自以为自由自在的穷人,往往是因为他们本身已经穷得一无所有的缘故,这种自由当然也是虚假的。可以试想一下,那种连肚子都填不饱的自由又能算得什么自由呢?穷开心吗?
在林旭看来,上述的两者都算不得是真正的自由,唯有自主把握命运走向,不畏惧任何外力胁迫,到了这种层次的自由,那才称得上是真正的自由,余者皆不足论。
自由意志和选择的权利,是缺一不可的前提条件,一个不给你留下选择余地的天堂,在本质上就是地狱。一个只有标准答案可供选择的世界,当然也是不打折扣的人间地狱,只不过听上去比较委婉罢了。
这次塑体重生的尝试,林旭拟定的长期目标很单纯,一定要变强,要把握住自己的命运走向,决不接受失败。纵是到头来面临着玉石俱焚的结局,那也是出于林旭个人意志的选择,而不是迫于无奈情势下的廉价殉葬品。
天地之威,诚是可畏。天地尚且难以抗拒的伟力,恐怕就不能用畏惧二字来加以形容。
生活在片界内部的人们难以想象,在这一方天地外面,时空乱流的极端恐怖。
当一股时空乱流吹过来,没有采取防护措施的人类,或者是一块石头,在眨眼间就会被平均分割成数千等份,均匀散布在半径一光年的范围内永远飘荡下去。被割裂目标本身的软硬程度,跟它最后能否幸免下来完全无关。在遭遇时空乱流袭击之时,坚硬钻石和柔软的石墨没有本质区别,只有某种能量场提供保护,或是直白一点称之为“力场”,如此才能阻止惨剧发生。
力!宇宙间存在着多种多样不同的力,上至形成足以撕裂空间,扰乱时间的黑洞的庞大引力,下到负责将基本粒子捏合在一起成为物质的极微力,这些林林总总的力结合起来共同构成了无尽虚空的法则。
在浩瀚无边的无尽虚空中,天地间通行的法则一概失效。在这里,能量就是物质,物质就是能量,唯一不变的只有力。处于无尽虚空的影响范围内,物质和能量的形态都不是恒定存在的,瞬息万变不是文学性的修辞手法而是标准的形容词。决定一切能量和物质如何存在和表现出来的先决条件就是力,一言以蔽之,力强者胜,力弱者败,无力者灭亡。一步跨出片界之外,等同于一只脚踏入鬼门关。
在浩瀚无边的无尽虚空中,随处都可能潜藏着未知的威胁,超出天地范围不必再受天道制约,同时基本安全也没了保障。
为此,林旭亟待解决的问题有两个,第一是锚定片界,避免被甩出到无尽虚空中永远迷失回不来。第二是构建一座庇护所,确保自己身在其中安全完成从神祇金身中抽取魂魄,再到注入到新躯体的全过程。
在此之前,林旭从未思考过这两个问题如何解决,临时起意在记忆中筛选了一遍,他拟订了几个预案。这项计划的成败如何,仍然视实际情况而定。
林旭一心忙着塑体重生,片界局势仍在风云变幻之中。乱世已然来临,哪怕失去了他这个幕后推手,大势还是遵照自身运行规律和惯性继续下去。
雄心勃勃的陈凉开始兵分两路攻打巴蜀,受到潮湿天气影响,以及蜀中崎岖地形制约了后勤补给,兴汉军推进不算太顺利。在北方各地,好不容易缓过劲来,铁勒人为了报复兴汉军的北伐行动,大汗思结祢度派出游骑再次对汉水以北的地区发动侵袭,不过这些活动都被依托城池和火器固守的兴汉军硬顶了回去。
近日,河东义军中突然冒起了一个名叫李铁枪的人物,他纠结一批乌合之众连续攻破多座州郡,随后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吸收了大批青壮入伍,麾下已是号称百万之众。
在天下各路义军当中,李铁枪的风头之劲可谓一时无两,他也因此被洛阳朝廷定为头号打击目标。
江南一带的几支义军,先前保持着相对默契,打垮了那些继续尊奉大秦号令的州郡官府之后。也许纯粹是出于一山不容二虎的缘故,这些半盟友们开始彼此挤压摩擦,火药味也变得愈发浓重。
简而言之,整个片界都如同煮开了的一锅粥,中原地区陷于前所未有的混乱状态,在中土之外也一样是战火纷飞,没有什么地方是平安乐土。
驻扎在南荒边缘的秦军南方兵团派出北上的人马,在洞庭湖与兴汉军的会战中受到不明力量煽动,向兴汉军倒戈相向,士兵们捆起主将鲜于闵投降,此战他们输得是干净彻底。损失了这批有生力量之后,秦军在岭南和南荒地区的兵力立马捉襟见肘,土著部落随之活跃起来。虽然他们暂时还没有掀起新一轮.暴动,但可以肯定的是,那顶多是个时间问题而已。
东方的情况如此混乱,片界西方也同样战得七荤八素。十字教神系再度出手,天使军团发起了代号“诸神黄昏”的战役,一举重创盘踞在片界西北角半岛上的阿萨神系。
随着己方信仰的神明一个接着一个地失去回应,本就在十字军的重压下苦苦支撑,西北半岛的维京人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如果失去了维京人在西北方对十字军的牵制作用,实际军力逊于十字军的马穆鲁克人还能坚持多久,这同样值得深思。
遍地烽火,八方硝烟。不消说,一个千年所未有的大变局正在缓慢形成中,好比大浪淘沙,若是熬得过去就是不怕火炼的金子,熬不过去那只能变成一文不值的沙砾。所谓天意如刀,不外如是。
056 卸磨
洛阳皇城元寿宫
一阵凄厉呼啸的北风吹过殿脊,本应是肃穆辉煌的殿宇此时在阴沉沉的乌云映衬下显得黯淡无光,那厚重得遮蔽了天光的云层似乎在预示着一场疾风暴雨即将来临。
坐在龙椅之上,秉烛批阅数量日趋减少的各地州郡奏章,秦八十五世忽然发觉下面好像有动静。等他坐直了身躯抬眼看过去,发现一身黑袍的公子胡亥正和国师普度慈航一道冷眼打量着自己。
见此情景,心中微微一动,秦八十五世似是有了不祥之感,他在冕服上擦拭了一下手心沁出的冷汗,接着强自镇定心绪,沉声说道:
“黑山道长!你这是何意?国师?”
这时候,阶下的黑山老妖胡亥,那干涩得好似锉刀摩擦铜器般的怪异笑声响起,说道:
“桀桀,本座炼制法宝欠缺一些真龙之血,那四海龙族实在不好惹,只好烦劳陛下替本座出出血了。”
闻听此言,秦八十五世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右手按住剑柄,高声呼喊道:
“护驾!护驾!来人哪!有刺客……”
声音仓皇地叫喊了几声,方寸大乱的秦八十五世此刻终于察觉到情况不对头了。遵照朝廷规制,皇帝身边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该有宦官伺候,况且殿外也有武士值守,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
到了这时,又听到黑山老妖冷笑起来,幽幽地说道:
“皇帝莫要鼓噪了,他们是听不见的,死人不会回答你。哦,哈哈哈哈……”
俗话说得好,烂船也有三斤钉。大秦帝国称霸片界千余年,历代帝王不仅搜罗了无数的奇珍异宝,记载着修炼法门的珍本典籍自然也不会短少。纵使受到天道和人道双重制约,皇帝本人无法修行,习武强身也勉强只能达到后天巅峰境界,不过用这些典籍培养的皇家死士仍然不失为拱卫皇权的最后一道闸门。然而,此时此刻皇帝的呼救没有得到半点回应,当秦八十五世冷静下来,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之险恶。
须知,国师普度慈航久在宫中走动,深悉宫廷内幕,只怕是业已施展了什么手段调开皇家死士。
自觉今日在劫难逃,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向秦八十五世袭来,他嘴唇微微颤抖着拔剑在手。所谓十步之内,人尽敌国。事到如今,皇帝已经指望不上大秦帝国的千军万马,他唯一能够信赖的只有多年不用已显生疏的剑术。
“哼哼!困兽犹斗。”
耳边只听得普度慈航那招牌式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随即,这位国师张口冲着皇帝吹了一口泛着荧光的墨绿色气息。
当即,秦八十五世的脸在一刹那间变成了黯然的灰色,身躯不由自主倒向后方。一瞬间被毒气熏倒,浑身上下肌肉僵硬得只剩下两只眼珠可以自如转动,不消说,秦八十五世皇帝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和对背叛的愤怒。
皇帝贵为真龙天子,九五之尊,担纲天下大位,理应是身具天子龙气庇佑,万邪不侵的。可惜的是,随着大秦帝国的国势衰落,四方民怨沸腾,帝都咸阳丢失,骊山等祖陵崩决等一系列具有深远负面效应的事件相继发生,秦八十五身上的天子龙气被削弱到了若有若无的程度。在黑山老妖看来,当这位皇帝的利用价值逐渐被榨干之后,他身上仅余的一点剩余价值,无非是用血肉之躯为黑山老妖苦心炼制的魔道法宝增加一丝天子龙气而已。
如愿制服了秦八十五世,黑山老妖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来,一阵阴笑说道:
“桀桀,你要乖一点,不疼的。”
“啊——”
翌日天明后,自洛阳元寿宫中传来一则爆炸新闻,秦八十五世皇帝驾崩。
死者已矣,这倒是挺干脆利落的,皇帝自己两眼一闭什么都不管了,闻讯赶来的朝臣们可就犯了难。现任皇帝死于非命,凶手来历不明,这事不管搁在何年何月都算不上好消息。何况在眼前这个风雨飘摇的当口,各地义军和北方的胡人都对洛阳虎视眈眈,原本根基不大稳当的洛阳朝廷,猝然碰见了这档子窝心事,分明是雪上加霜啊!
为了应对这个突发状况,三公九卿们闭门开会磋商,他们商讨的结论是不能公开皇帝的真实死因,对外宣传只说是患了急病暴毙而亡。
常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秦八十五世皇帝已经死透了,朝廷必须尽快推举下一任皇帝,否则国家机器运转就要面临失灵的危险。驾崩的秦八十五世皇帝即位还不满三年,咽气时他的年龄还不到四十岁,在他几十个活着的儿子当中,年纪最大的庶长子今年刚满十三岁,至于皇后所生的嫡长子才只有七岁而已。
现如今,到底该事急从权,由那位十三岁的庶出长子即位,还是继续严格遵照皇位继承的规矩由嫡长子即位呢?
说不得,关于这个牵涉了各方利益的重大问题,满朝公卿们唇枪舌剑地交锋起来,愣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这群公卿大臣究竟在争夺些什么,在政治层面而言,功莫大于救驾,德莫高于拥立。无论跟最高统治者拉上前面任意哪一种关系,那都相当于领了一块免死金牌,而且还是有质量保证的。今后只要不是犯了原则性地大错,完全可以一辈子躺在功劳簿上吃饱喝足,还能荫及子孙后代。明知牵涉的利益是如此之巨大,满朝公卿们又焉能不争?不争的是白痴。
在一边冷眼旁观,见事态朝着无限扯皮的方向发展,素来寡言的太尉李奉贤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咳嗽了一声,插言说道:
“自古以来,君王后嗣皆要立嫡立长,而今先帝膝下诸皇子均未成人。既然如此,我等只能请皇太后出面监国,卿等可听得明白?”
在承袭自三代以来的封建宗法制度中,所谓嫡长子是专指皇后这位正妻所生的长子,其他儿子是不够资格争的。既然诸位皇子都是未成年,无论最后是选谁即位,到头来都必须要由秦八十五世的皇后也就是未来的皇太后监国,那么大臣们唯独不立她的亲生儿子为继嗣之君,只怕这件事没法交代过去。
经过了李奉贤的言语点播,同样是老油条的群臣很快想通了这其中的道理,随即他们齐声附和说道:
“太尉所言在理,我等敬听吩咐。”
人所共知,大秦帝国眼下的状况是日薄西山,眼瞧着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夸张一点说,帝国剩下的日子需要掐着指头算也不为过。尽管如此,洛阳朝廷仍然控制着包括河南、淮北等地在内很大一块地盘,这次帝位更迭仍然不免对天下大势产生了连带影响。
趁着秦八十五世皇帝驾崩,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皇宫之机,皇帝那几位受到严格控制的兄弟从洛阳城内逃脱了。尽管这些人的才干德行没有足以夸耀的过人之处,不过他们所拥有的血统足够让那些野心家们找到一个极佳借口。很快,部分地方实力派便以“国有长君,乃为社稷之福”的论调为切入点,拒绝承认洛阳元寿宫里那个刚刚七岁大的毛孩子为帝国皇帝。
分属不同派系的地方实力派们分别推举了济北王秦熙、长沙王秦宁、河间王秦吉为各自的嗣君。一时之间,大秦帝国居然出现了一国四天子的滑稽状况。
面对着各地无法无天的叛逆行径,理所应出兵平叛的洛阳朝廷深陷于财政危机无力自拔,根本拿不出征讨叛逆所需的军费开销。由于过渡滥发被百姓诙谐地形容为“风飘水浮,薄似榆荚,上贯便破。一千钱长不盈寸,十万钱不盈一掬”的减重劣币,特别是强制推行以“沈郎钱”为代表的劣质品横行所造成的后续影响,几乎使得洛阳朝廷的实际控制区经济处于崩溃边缘。
在个别情况尤为严重的地区,商业流通业已倒退回了以物易物的原始交易方式,即使状况稍好一些的地方,百姓们和商贾也是怨声载道。
不管在什么时代,战争打得都是兵马钱粮,勇气和智慧都是可以凭空得来的,粮食和装备却不可能在某人一拍脑袋之后就自动出现。对于外行来说,军事学的基本原理懂得一句话就够用了。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凡是不带补给就叫嚣开战的,宣称就食于敌的狠角色,不是因为太勇敢嫌自个活腻歪了,再不然就是白痴得无可救药。
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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