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少羽未曾发现水盈儿的异状,急切的将怀中的传讯灵符掏了出来,真元催动,这传讯灵符瞬间化为青烟,待青烟散去,卫阳那边已然接到了荆少羽的传讯。
做完这一切之后,荆少羽席地盘坐起来,等候着卫阳与止水峰其他之人到来,出了这等大事,他也不敢隐瞒不报,唯有将卫阳几人唤来,从长计议。
荆少羽望了一眼水盈儿,说道:“盈儿师妹,你在此帮我护法,方才我体内的真元损耗不小,现下我必须运功恢复真元。”
且说秦歌,他被燕狂歌提在手中,浑身动弹不得,心中明了,定是燕狂歌在他身上施加了禁制。
高空之中寒气冷冽,他全身被制住,心若止水诀也无法运转,这高空之中的寒气丝丝点点的渗入他的五脏六腑之中,顿觉体内是一阵冰凉彻骨,一张敦厚的脸也被冻得发青。
“你小子真是无用,这么点寒气都对付不了,真个给青松长脸了。”燕狂歌口中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句,挥手便是一道真元送入秦歌体内,将其体内的寒气给迫了出来。
寒气顿时散去,秦歌乌青的脸色也渐渐红润了起来,也不觉得寒冷了。
一路飞行,三个时辰即去,燕狂歌回身往后面看去,晴空万里,辽阔碧虚,不见修道者御剑飞行,心下大宽,放声笑道:“哈哈,逍遥散人你个老杂毛,还想追杀本道爷,做梦去罢。”
“这天下大有去处,你逍遥散人就算是有通天本事,能奈我何?”
燕狂歌放声高歌,从空中降落下来,落在一条蜿蜒曲折的大河边,脱去上衣,正要去河中畅游一番,不料他却是乐极生悲,碧水蜿蜒处,只见得逍遥散人栖于水旁的一棵大树之上。
“燕狂歌,三个时辰已过,且看你还有什么花招,若是你束手就擒,我兴许不会要了你的性命,只将你道行废去。”
逍遥散人说的极为缓慢,他从树上轻轻跃了下来,虚空站立在江水之上,这江水在他脚下,没有泛起丝毫的波澜。
“呸。”燕狂歌鄙夷道:“说的好听,你废去我的道行与杀了我有何差别,想要取我性命,这得要等你追上我了再说。”
燕狂歌双手一挥,一道真元像是一条白色的丝带一般将秦歌卷起,而后携着他冲天而起,直往前方逃去。
逍遥散人立刻追去,脚下的点绛笔像是天际划过的流星,带起一连串的尾光,横空闪过。
瞬间,逍遥散人便追上了燕狂歌,点绛笔从脚底飞出,如同一只燃烧着烈火的熊熊箭矢,向着燕狂歌背心击去。
逍遥散人对于被燕狂歌一掌拍死的那名弟子甚是喜欢,此番带他出来让其见见世面,没想到却被燕狂歌这个狂徒给拍死,此等深仇他焉能不报,心中务求将燕狂歌击毙,是以全力出手。
熊熊烈焰般的点绛笔携带着一股赤红色的气浪,这股气浪极为炽烈,秦歌此时道行被禁,心若止水诀运转不过来,不能够化解这股气浪,被气浪席卷,登时面如火烤,火烧火燎的疼痛令他不由得痛呼起来。
燕狂歌笑道:“老杂毛,这些火怎么够,再来,再来,最好将这小子给烧死,反正此处无人,也没人将你烧死好友之徒的事说出去。”
逍遥散人脸色一寒,将点绛笔收了回去,他知若是强行驾驭点绛笔去击杀燕狂歌,只怕秦歌也会殃及池鱼,死于非命,虽然他心内恨极了燕狂歌,但是却也不会为此害了秦歌的性命,无奈之下他心内打定主意,要将燕狂歌生擒。
“老杂毛,接我一招。”一道青光夭矫飞舞,幻化为一柄青色长刀,向着逍遥散去斩去。
逍遥散人指尖一弹,点绛笔脱手而出,冲向这青光幻化出的长刀,而他则闪过一旁,御风踏步,探手往燕狂歌腋下的秦歌抓去。
燕狂歌也是胆大,面对比自己道行高深许多的逍遥散人也是不惧,右手催发一道真元,凝聚成一柄长剑,将点绛笔给击飞,同时他扬起左掌,催发出一道剑气,回旋着斩向进逼而来的逍遥散人。
“哼,没想到你竟然会这凝气成兵的神通,这的确有资格死在我的手下了。”
火舌吞吐,一道赤红的火焰从逍遥散人指尖弹出,在半空之中形成一条威风凛凛的火龙,这火龙声势极是浩大,甫一出现,下方的湖水都被热气蒸的沸腾起来,冒起一个个水泡。
这御火之术可是逍遥散人的看家本事,与青松的心若止水诀是道门中的两大绝学,而他的御火之术不似心若止水诀那般的温和,却是暴虐异常的法诀,是以逍遥散人平时也不会轻易施展出来。
燕狂歌也知道这火龙的厉害,当下御风而行,若闪电般的射向高空,同时将夹在腋下的秦歌往逍遥散人之处一抛,口中说道:“老杂毛,你家道爷去也。”
逍遥散人脸色微变,祭出点绛笔,破空而去,去追那燕狂歌去了,而他自己却是将真元幻化出的那条火龙给打散,免得误伤了秦歌。
真气微送,秦歌便被逍遥散人激射而出的一道真元迎上,这道真元瞬间在其身下形成一个蒲团,抵住了他的下落之势。
逍遥散人见此,知秦歌并无凶险,是以急速飞行,去追燕狂歌了。
而秦歌则从高空笔直落下,虽有逍遥散人的一道真元托着,奈何下落速度极快,这道真元也难以托的住。
“砰”地一声,秦歌从高空落下,直接撞在这河中的一个竹筏上,顿时他只见眼前金星乱闪,难以分辨东西。
幸好,秦歌是落在竹筏之上,他如今动弹不得,若是落入水中,不消片刻便会被这河水给淹死,成为道门第一个被水淹死的弟子了。
这时,平静的河面刮起了阵阵清风,扬起粼粼水波,这竹筏也随波逐流,往着前方漂去。
无法,只能任由这竹筏往前漂去,漂流了几个时辰,秦歌也不知漂了多长的路程,这河流逐渐变的湍急,一路之上也不见任何人影。
幸好这河流之中甚少礁石,虽然流水湍急,不过却并无倾覆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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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世外桃源(中)
漂过湍急的水面,这竹筏带着秦歌来到一处清幽之地,此地桃花满地,落英缤纷,从枝头上凋落的花瓣随风飞舞,落在秦歌处身的河中,引来一群游鱼争相啄食。
此地也是颇为奇怪,如今时节,百花早已凋零,唯独这里却是桃花开满枝头,洋溢着春日的生机。
河中水草甚是茂盛,竹筏漂至水草中央,便停在那处,不再往前漂流。
秦歌心中欣喜,不过身体的禁制还未解开,只能干着急,心中祈求这竹筏不要再往前漂去。
此地也不知离洛阳有多远,秦歌心中也是没底,估摸着至少也有八百里路程吧,先前燕狂歌带着他御风飞行,速度极快,飞了至少有七百里路程,而这竹筏虽然漂的缓慢,但是漂的时间够长,百里路程是有余了。
秦歌尝试着运转心若止水诀引天地灵气入体,慢慢将体内的禁制冲破,不过燕狂歌这道禁制颇为厉害,外界灵气丝毫不能进入体内,更别谈引天地灵气破除禁制了。
秦歌无法,也只有干瞪着眼,等待这禁制自行散去。
时间一晃,两日时间便过去了,秦歌体内的禁制才慢慢自行解开,又过了几个时辰,他体内的禁制才算是完全解开了。
禁制一解,他立马从竹筏上跳了起来,落在岸边,贪婪的呼吸着带有桃花香味的空气,半晌之后他才回过气来,活动了一下全身的筋骨。
这般一动不动的躺在竹筏上两日光景,他都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要断了一般,活动了一下之后,才觉得好了许多。
“咕咕。”秦歌微微一愕,却听得是自己肚子在咕咕叫,两日没吃东西了,他此时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修道者虽然可以辟谷不食不喝月余时间,不过那指的是道行高深之人,像秦歌这般,一顿不吃还不打紧,可是连续两日不食,不觉饿才怪。
见河中游鱼甚肥,秦歌便亲自下河,抓起鱼来,施展出凝冰诀,顿时便将两条肥嫩的鲤鱼给冻住,顺手一捞,上了岸去。
随手拾了一些干柴,升起篝火,将抓来的鲤鱼洗净,放在火上炙烤,片刻后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飘出。
秦歌虽然对于修道不甚聪慧,但是庖厨之道却是有些根基,在止水峰上的日子他经常去厨房帮郝仁干活,在旁也学到了一些烹制食物的手艺,现在正好用上,不消片刻这鲤鱼已烤的金黄,看上去就让人食欲大动。
鱼肉散发着一股桃花的清香,而无半点鱼腥味,只因这河中的鲤鱼每日以飘落在河中的桃花花瓣为食,长此以往桃花的香气便进入它的皮肉之中,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股桃花香。
吃罢之后,秦歌便探视了这地方的环境,这地方是一处山谷,两边都被群山环绕,看不到任何出路。
找了许久,秦歌也是有些灰心,这山谷除了一条从两岸绝壁穿过的河流之外,其他没有任何通往外面的道路。
思索片刻之后,他便往桃花林深处走去,这山谷每个地方他都查探过,唯独没有去过的地方就是这片桃林的深处。
越往里走去,桃花开的越是茂盛,地面上凋零的花瓣也越厚,走了半柱香时间,到了桃林的尽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小山,山上有个小洞,洞中隐隐约约有光亮。
秦歌壮起胆子,走进洞去,这山洞十分窄小,堪堪能容得一人通过。
这山洞并没有任何奇异之处,要说奇异的便是它乃人工开凿而成,而并非是天然生成。
走了几百步,四周忽然变得明亮开阔,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绝美的山村景色。这里土地平坦宽阔,房屋整齐一致,屋外是一片成田字型的稻田,稻田附近是一个方圆十丈的池塘,池水如明镜,极为干净。
在池塘的另一侧栽种着成排的桑树,能够看见有几个穿着奇怪的中年妇女在桑树旁豢养蚕虫。
秦歌正要走过去,只听得远处传来一声怒喝:“你是何人,为何会寻到这来。”
身后,一个铁塔般的汉子圆瞪着双目,一眨不眨的望着秦歌,目光之中露出强烈的不善之意。
秦歌虽不知这汉子为何对自己露出恶意,但是初来此地,他也不好失了礼数,说道:“我是一个路人,在山里迷了路,巧合之下寻到了这里,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那汉子扬眉道:“你与那恶魔不是一伙的?”
秦歌微一错愕,说道:“我孤身一人,并无同伴,你说的那恶魔我却是不认识。”
汉子看了他一眼,询问道:“既然你不认识那恶魔,定然与他不是一伙,我见你言词谈吐得体,想必也是个读书人,你且随我来。”
秦歌随着这个汉子走进村子里去,登时引来村中人的观看,村民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显是对这外来人充满了好奇。
这汉子驱散了前来观看的村民,将他领到村中的一处房子旁,只听得他对着屋子中人极为恭敬地说道:“族长,今日我们村来了一个外人,我已将他带来,如何处置还请您示下。”
半晌才听见屋子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烈汉,你将他带来吧,来者是客,我们不可失了礼数。”
门扉打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了过来,望了秦歌几眼,颤声呼道:“你……你小小年纪竟然修成了浩然正气,这不可能!”
这老者虽然年逾古稀,但是眼神却是清澈,彷如新生的婴儿,秦歌一看便知,这老者定然也是修成了浩然正气,心性返璞归真,领会了儒家的赤诚之道。
果不其然,这老者经过短暂的惊讶之后,心境瞬间古井无波,脑海之中的浩然正气冲出,在他头顶形成一道金色的云彩,刺目的金光将秦歌的眼睛都刺得隐隐作痛。
“小子秦歌,见过师长。”秦歌通读儒家典籍,知儒家之人最重礼数,而这老者也是修出浩然正气之人,属于当世的大儒,持晚辈之礼也是应当。
“烈汉,你去准备一些酒菜,我要与这小兄弟把酒言欢,没想到我曾文子竟然在有生之年还能遇见修出我儒家浩然正气之人,这般看来,我儒道定能大昌。”
曾文子话语之间有着文人的一股豪气,受这豪气影响,秦歌也是心内快慰。
很快,烈汉便置备了酒菜,放在桌上,退了下去。
待到酒酣之际,曾文子却是与秦歌论起儒家之道来,曾文子乃是儒家大儒,饱读诗书,满腹的经纶,长编大论娓娓道来,秦歌登时听得入迷,完全沉迷于其中。
话语之中,曾文子提起他乃是先秦时期儒门中人的后人,先秦时期始帝皇焚书坑儒,大肆杀害儒家之人,弄得天下儒生惶惶不安,皆隐归山林,不再出世。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儒生皆在山林中搭建了房屋,养育了后代,再也不问世事,一心在山中研习儒家经典,曾文子先祖也是这些儒生之中的一员。
曾文子学富五车,胸中所学更是先秦时期被这些儒生带出来的典籍,其中的哲理更与大道相近。虽然秦歌纵观玉虚殿二层中的儒家典籍,但是其中蕴含的道理比曾文子所说粗浅了许多。
只因玉虚殿二层之中的典籍虽然宝贵,但是经过先秦的焚书坑儒,所遗留下来的典籍皆是有所删减,其中的经典并不齐全。
一席话谈完,已经到了夜半三更,曾文子也显得疲惫不堪,毕竟他已年迈,精力有限。
曾文子替秦歌布置了一间厢房,而后他便去自己屋里睡去了,临走之时,还约秦歌明日再谈。
送走了曾文子,秦歌独坐桌子旁,梳理自己脑海之中的记忆,将曾文子所说所讲都记了下来,细细揣摩其中的道理。
秦歌接触儒道时日尚短,对于儒家之道并没有系统的认识,能够修成浩然正气也得益于秦氏一族数百年遗传下来的文化底蕴与玉虚殿二层之中的诸子百家经典中的浩然正气熏陶,才在他脑海之中种下一颗浩然正气的种子。
更为重要的是他从秦望遗留下来的那篇小册子中,领悟了其中的赤诚之道,将脑海之中的那颗浩然正气种子给催发,使其成长,生出真正的浩然正气。
虽然秦歌此时的浩然正气还未大成,不过只需要时刻保持着赤诚、坦然之心,浩然正气迟早有一日便会大成,使他一举成为儒家的大儒。
今日与曾文子一席话之后,使得他对于儒道的认识多了几分,心中更加坚定了修儒道之心。
夜沉如水,清冷的月光从窗子洒下,覆盖在秦歌的脸上,将这张淳朴的脸蛋照得纤毫毕现,如繁星般明亮的双眼不断闪现着智慧的光芒。
“儒家之道强调人身的自我修养,通过自身的修养来达到天人合一,而道家则是强调道法自然,一切顺其自然,这却是另外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这道究竟是何物呢?竟然让无数人为之疯狂,为之耗尽毕生精力,不过先人也说过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现今我都还未入道,怎么就去好高骛远,思索那大道之事呢。”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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