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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二血染南京之国防会议(中)

    民国二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九日,我赶回了南京,自我率军离开雨花台开始算起,我离开南京已经有三个多月了,我离开的时候,正是大战伊始,情况开始严峻的时候,南京城三分硝烟气,七分胭脂香;而如今,倭寇已经快要打到南京了,南京城里面已经是十分硝烟气,不闻胭脂香了。
    曾经纸醉金迷的民国首都,渐渐地褪去了华丽柔弱的外表,露出了他狰狞的獠牙,古时候,南京城下也是经历过无数血战,死伤无数战士,南京城,是被鲜血喂出来的南京城,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战死的将士们的血肉构成的!
    南京,南京!这是血染的南京!
    南京从来不缺少血,也不惧怕血。
    兰儿他们应该全部离开了,南京城也有部分民众开始了迁移,但是我并没有发现大规模有组织的民众迁移,对于这种情况,我皱了皱眉头,感到不是很满意,时间已经不是很充分了,南京城市数十万的百姓还没有有组织的迁移,这算什么?这是不打算走了吗?
    我很焦急的往校长的办公室去,校长的办公室应该还在老地方,我拿出钥匙,吩咐唐宇他们去我家呆着,我只身一人去往了校长的办公室。
    “将军!您来了!委座等候多时了。”我刚到办公楼楼下,一名看似正在等人的军官朝我走来:“我是委座侍从室的侍从官,委座等您有些时候了,请您快些跟我来。”
    我有些奇怪:“委座为什么那么着急见我?”
    侍从官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委座似乎有点儿生气,好像是因为南京国防的事情,总之您快些过去吧,我从没见过委座那么着急。”
    我心里顿时觉得不太好,可能是校长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这些事情,很有可能和南京卫戍司令有关系,难道,又是哪些实力派大佬提出了不同的人选,希望可以镇守南京?他们的理由,想来也只有“资历太浅”这样老掉牙的说辞,可就是这样一个可笑的说辞,却时常占据上风。
    来到了校长办公室的门口,那侍从官敲了敲门:“委座,欧阳将军到了。”
    里面传来了校长的声音:“啊!是云海啊!进来吧!”
    侍从官打开了门,侧身一让把我请了进去,我点点头,走了进去:“校长!云海回来了!”
    校长比我上一次见到的时候更加苍老了;上一次见校长,还是近两个月以前,至于上一次我受伤的时候校长来看我,那个时候我还在昏迷,根本不知道校长来看我,而后我就一直忙于战事,还去了一趟上海,更没有机会见校长了。
    “校长,您怎么了?看上去很疲劳,虽然战事紧急,但是请校长放心,锡澄线至少可以保证七日,还有其他的城市,没有一个月,倭寇休想兵临南京城;还请校长放宽心,要注意身体。”我来到校长身前,敬了一个礼。
    校长站了起来,走到我的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云海啊!国府诸将,真正能够为校长解忧的,首先当属云海你和你麾下诸将,你精通军略,也通人事,校长也放心的把军队交给你指挥,唉!可是,总是有那么些人,不顾情况危急,大敌当前,犹自内斗不息!实在是可恶!他们难道就看不清形势吗?!”
    校长这话一说我就明白了,估计,就是汪兆铭和何应钦那些人吧?不过何应钦担任军政部长,这个特殊的时间段还是有不少事情要去忙的,估计也没什么时间施展这些阴谋诡计,但是从中出力还是有的;据此推断,主要的捣乱者,也只有汪兆铭那一批人了,应该是他们联系了一些实力派,向校长施压。
    “校长,发生什么事情了?该不会是汪兆铭他们……”我没有把话说完,而是看着校长。
    校长点点头,长叹一声:“我和汪兆铭共事多年,他因为刺杀清廷摄政王而名满天下之际,我还是个无名小卒,可是现在我走到了他的前面,他就有些不平衡了,他一直认为他才是先总理理想的继承人,他在政治上做的也还可以,我们的信仰也都一样,可是他在对外上太过软弱,或者说他根本看不清形势,他只看到了我国的虚弱和不利,却没有看到我们的优势!
    一个劲儿的鼓吹什么“曲线救国”,他难道就不会想想,那些倭寇会放心的为他训练部队,为他整编部队,再把军队的指挥权交给他?倭寇会有那么傻吗?他最多就是一个傀儡而已!可是国府里还是有很多人和他抱有一样的想法,一个劲儿的支持他,导致校长在很多事情上不能做好!
    就拿这次来说吧!原本校长是属意你去做这个南京卫戍司令的,把后面的战事都交给你指挥,那样的话校长也还相信,还能安心的在后方搞好建设;可是昨天的会晤上,汪兆铭半路杀出来,竟然说你的资历太浅,众将不服,提议让唐生智去做这个南京城卫戍司令!唐生智竟然也信誓旦旦要死守南京,和南京共存亡!”
    我大吃一惊,同时觉得有些好笑,有些好气:“校长,唐生智?就是那个常败将军?两面三刀的糊涂蛋!这样的人,哼!他简直是要给百里公丢脸!百里公怎么会有这样的弟子?这件事情百里公也同意吗?”
    校长摇头:“百里也很愤怒,但是唐生智只是表面上尊崇百里,暗地里根本不听百里的话,他是湘军出身,所以他纠集了一大批湘军出身的将领和汪兆铭的势力联合在一起,想要得到南京卫戍司令这一个职位;其实我哪里不知道?他自从败给了我以后就被限制,他就是想得到掌兵之权!”
    我看着校长疲劳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于是我问道:“那校长,这件事情会让您很为难吗?如果那样的话,云海就退一步算了……”
    校长立马摇头:“不行!这件事情关乎到国府战略,绝对不能鲁莽;唐孟潇文不成武不就,就是靠着资历走到了今天,要是把卫戍司令的位置交给了他,那绝对是害人害己!误国误民!其实云海,唐孟潇倒也硬气,对待倭寇,也从不妥协,但是为人迂腐,和那袁绍有太多相像的地方;要是没有你,我说不准可就真的同意了,可是,云海,有你在,校长绝对不会同意唐孟潇担任这个职位的!”
    这么一看来,唐生智的人品吧,倒也不好说,至少他不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感觉他和袁绍很像,要说硬也硬气,但是就是少了一根筋;父亲曾经评价唐孟潇,说他多谋寡断,刚愎自用,迂腐自负,绝类袁绍!必将害人害己!这也是我很看不惯他的原因,所以面对这种事情,我是当仁不让的!若是让他做了那个城防司令,南京城,就会毁在他的手里!数十万的铁血将士,也将遭受灭顶之灾!
    晚上,校长让我去他的住所吃一顿便饭,他和宋美龄夫人还没有离开,校长早就宣布,撤退的次序是:高等学府学子教师、普通市民、政府机关、军人及校长本人;校长和宋美龄夫人会作为最后一批政府人员撤退,所以目前还在;宋美龄夫人亲自下厨,请我吃一顿饭。
    校长的家我不是第一次来了,自然也不是第一次吃饭了,私下里也都是亲戚关系,所以也不存在什么拘谨害怕之类的。
    “呵呵!云海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你在前线的时候你的校长天天担心你啊!你这孩子,打起仗来不要命,就喜欢冲在最前面,你可是师长,不能这么做的!”宋美龄夫人系着围裙,端上了一盘菜,笑着对我说到。
    我笑道:“云海自然知道,谢晋元大哥可是常常限制云海的行动,自受伤以后,云海已经很久没有上战场了,更别提和倭寇肉搏了,谢晋元大哥甚至不让云海活动,云海的武艺都有些下降了。”
    校长微笑着说道:“云海,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了,你是一师主官,是最高指挥,你不能轻易上战场,这一会是你运气好;你的武艺的确很高,但是亲自上战场并不是你的任务,你要注意啊!谷寿夫那个家伙我也知道,武艺很高,你还年轻,他时值壮年,你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中民(谢晋元大哥字)成熟稳重,校长提拔他就是为了让他来管管你这个冲动的性子!你要多听他的意见,明白吗?”
    我点点头:“云海明白,云海一直很注意谢大哥的意见。以后也不会在出现那种事情了,还请校长放心。”
    宋美龄夫人笑着说道:“云海,介石是担心你,你也知道,战事紧急,国府里的那些个将军徒有其表,好不容易出了你这个少年俊杰,可以和倭寇面对面的打而不落下风,实在是难得,外媒不也说了吗?你是我国军当中的第一悍将,现在你又是身负重任,我们都很担心你;特别是兰儿;你可要保重身体,保证安全啊!”
    我点点头:“云海自然知晓,今后云海不会轻易上战场的。二姨母,兰儿她,还好吗?”
    说到底,我还是担心兰儿,让她每每为我担惊受怕,我如何能够释怀?我欠她的情,是一辈子也还不清的。
    宋美龄夫人略微低沉的说道:“兰儿本来是不想离开的,她想等你,不过,你岳父岳母他们还是把兰儿拉走了,兰儿瘦了许多,天天为你担惊受怕,每听到什么消息都要提心吊胆很久,你啊!兰儿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唉!”
    校长说道:“这是云海作为一个抗日军人的宿命,美龄,你就不要再说了。作为军人,我们都是很为难的。”
    我低下头,而后抬起,坚定地说道:“校长,二姨母,你们放心吧!倭寇不灭!云海不死!”
    第二天,我在校长的办公室里面和校长详细的阐述了我关于南京守卫战的一切想法,以及之后将会面临的情况,还有华北方面的战况,就此作出了详细的意见和对策,同时参与的还有蒋百里公和法肯豪森将军;整整一天,我们都和校长泡在了办公室里面,不过我觉得很充实。
    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一日,也就是我抵达南京后的第二天,上午九点半,非正式国防会议的主要环节决策大会将要正式开始,说是非正式国防会议,其实大家都明白,这是比正式国防会议更加正式的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会议,因为参与会议的都是中国真正的权力掌握者。
    我是比较早到的,带这唐宇,乘坐军车,九点钟抵达了大会会场,其实就是校长办公室旁的会议厅。会议厅的大门已经打开,里面只坐着几个人正在说话;能坐在这里面的人,无一不是地方实力派和中央大员,我的资历最浅,参军时间断,一直都泡在战场上,和他们基本上没有交集,所以我只是朝他们微微地笑了笑,鞠了一躬,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去。
    “您就是定倭将军吧?咳咳!对不起,鄙人身患重病,不能自制,还请定倭将军谅解。”一个面色苍白,身体微胖,面色和善的中年男子站起身子走到我的面前,朝我鞠了一躬,略带歉意的说道。
    我连忙起身鞠躬回礼:“正是云海!不知您是?您的身体不好,还是坐下吧!”我看着这个面色苍白明显身患重病的中年人,不由得生出了一丝好感,身患重病却还来参加这个会议,应该也是一个愿意抗战的将军。
    中年男子的眼里闪过一丝赞赏的意味,摇摇头,笑着说道:“鄙人虽然身患重病,但好歹戎马一生,身子骨还没有那么弱,哦!还未自我介绍,鄙人四川省主席,刘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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