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进了执法堂,宿源欢正站在里面等他,见到他快步进来,只说:“跟我来吧,曹鹤鸣已经关进大牢了。”
沈默:“这么快?”
宿源欢点头:“嗯,他什么都交待,什么都承认了。”
二人直接去了大牢,曹鹤鸣已换了一身囚服,静静的待在一间牢房里,他见到沈默和宿源欢便起身行礼。
“宿大人,国师大人。”
哪怕此时已经被关进了大牢,曹鹤鸣仍旧礼仪得体,神情镇定。
沈默问道:“你可知我来意?”
曹鹤鸣面色不改:“鹤鸣知道。”
沈默:“你都认罪?”
曹鹤鸣点头,“鹤鸣认罪,是鹤鸣大逆不道,残害了对鹤鸣有养育、教导之恩的师傅,鹤鸣本就罪该万死。”
话落,牢内一片沉寂。
沈默抿了抿唇,半响继续问道:“街市的偷儿小二狗,可是你失散多年的弟弟?”
曹鹤鸣点头,面有悲戚,“是家弟。”
随后,他便徐徐道来。
“曹家家道中落,父母在我兄弟二人幼时便已亡故,我兄弟二人自小颠沛流离,最终失散,而我有幸遇到师傅,师傅带我去了正罡阁,教导我医术,待我如亲生儿子般教养……我本该一辈子孝敬师傅,以报答师傅的养育之恩。可惜了……可惜天意弄人。一年前我于市井间见到了小二狗,虽然数个年头过去,可他乃我至亲胞弟,五官虽长开了些许,但依稀能辨认出幼时模样,我又如何认不出他来?可他自幼流离失所,为了生存,跟着些乞丐、偷儿学了一身的坏毛病,便是我屡屡教导也毫无用处,倒是只让他烦恼于我。我问他可记得家人,他却说小时候发过一场高烧,醒来后便什么都忘记了。”
“我怕直接告诉他,他接受不了,便慢慢的接近他,帮助他,教导他,我一直想要改掉他偷窃的毛病,可他自小便是以此为生,那根儿筋早就长歪了,长坏了,又如何是一时能纠正过来的?”
“我原本想的乐观……只要弟弟还活着……我有的是时间帮他改正过来,况且情况还不算太坏,他还不算是大奸大恶之人,待情况好些,到时……到时我便告诉他真相,告诉他我是他哥哥,我们兄弟二人团聚,在天上的父母也能含笑了……”
“可是没想到……没想到啊……”
“师傅的孙儿有心疾一事我自幼便知,随着兴宁年岁的增长,近几年来师傅越来越焦躁,整个人越加魔障起来,他甚至开始相信那些街角巷尾供人消遣的志怪小说,相信里面讲述的换心之说,换心……如此惊世骇俗,闻所未闻,怎可尽信?可师傅他却信了,并且深信不疑,他开始在活物身上动刀子,从动物到人……”
“师傅跟我亲厚,事事从不瞒我,我是知道他从执法堂买人来实验的,可执法堂所卖之人本就大奸大恶,我自认不是什么悲天悯人之辈,也不曾阻止……”
“可千算万算……却没想到家弟被当做死刑犯卖了出去!”
说到此处,曹鹤鸣已经是双眼通红。
他抬头狠狠盯着一处墙角,似乎那里有他的仇人一般,许久他才平稳呼吸继续说道:“突然有一天,师傅疯疯癫癫的冲过来对我说,他已经取了一颗年轻的心脏,也掌握了换心的法门,马上就可以为兴宁换心了。”
“我跟随师傅学医多年,却没想到有一天师傅真的能掌握换心的奇法,便想让师傅带我去看看……那时家弟已经消失数日,但我以为他是烦我唠叨躲了开去,却没想到再见却是那般景象……”
“师傅做事从不瞒我,对我自是信任有加,我开口他便当真带我去看了。”
“那地方便在景府后山地下冰室,我本心情激动,却没想到进去看到的竟是几日不见的弟弟瞪大眼睛躺在冷冰冰的冰床上,胸口破了个大洞,筋脉内脏露在外面,而他的心脏正被冰封在一旁。”
“师傅很兴奋,他指着我弟弟的心脏对我说,鹤鸣,你看,这颗心可以救兴宁的命。”
“救兴宁的命……救兴宁的命就要用我弟弟的命来换吗!我指着我尸骨未寒的弟弟问他,我说这躺在上面的并非大奸大恶之人,我说此人不过是个偷儿,是个年岁不大的偷儿而已……我想着师傅不知道的,不知者无罪……”
“却没想到……没想到师傅说,说他知道……”
“我还是抱着奢望的,我不想的……可师傅却说他知道……他说此人死前一直在挣扎求饶,说他只不过是个偷儿,说他错了,说求他放过他……”
“师傅说了,说那又如何,偷也是罪,用一名偷儿的命,来换他孙儿兴宁的命,值得的很,这名偷儿许是还要感谢他,感谢他让他的心脏在他资质聪颖的孙儿身上可以继续活下去……”
“我知道在各位大人眼里,人命如浮萍,可我弟弟就该死吗……”
“我甚至……甚至到最后都懦弱的还没有告诉他,我是他哥哥……告诉他,他不叫小二狗,他有名字,他叫雁啼,曹雁啼,多好听的名字……”
一时大牢内寂静无声,只余曹鹤鸣粗重的喘息,看着曹鹤鸣赤红的双目,他忍不住别过了眼去。
直到一声闷响,沈默蓦然抬头,看到曹鹤鸣已经倒在墙边,而宿源欢飞快的打开牢门冲了进去。
宿源欢探了探曹鹤鸣的鼻息,说道:“没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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