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在他冲到眼前时便半蹲下来,伸手掐了掐他的脸蛋,把手里的风筝展示给他看:“你看,是不是比娘做的好看?这是我做的!”
孩童目不转睛的看着少年手里精美的风筝,脆生生的问道:“焕哥哥,这是给我的吗?”
名为赵焕的少年像是有些犹豫:“这个嘛……看你表现,我刚刚可是听见了你要惩罚我?”
孩童立刻往赵焕身上凑,双手抬高想要去碰那个风筝:“才没有呢,我才不会惩罚焕哥哥呢!谁让焕哥哥那么坏,把我的风筝挂在树上!”
沈默透过孩童的眼睛看着眼前稚嫩的少年,那样微勾的唇角,黑沉的双目,虽还稚气,却隐约有以后的风华绝代,这个孩童竟是与凛暮长得十分相似。
这难道是就是十一二岁时的凛暮吗?
不,不对,这个人明明被叫做焕儿。
沈默死死盯着少年的脸,不错眼的看着,这时那少年终于逗弄够了孩童,伸手将那风筝递了过来。
孩童喜不自胜的伸出双手接过,刚刚碰到风筝的一角,下一刻画面就变了。
刚刚还在沈默面前精美硕大的风筝此时被折断扔在了地上,一只脚在上面使劲碾压。
沈默趴在地上,身上各处都传来阵阵疼痛,他看着眼前被毁坏的风筝,一时反应不过来。
还不待沈默细想,他便觉头皮一紧,随即被人拽着头发被迫抬头,眼前出现了一张愤怒、扭曲充满快意的脸。
“小杂种,我整治不了赵焕,还整治不了你吗!”
“来人,把这杂碎给我带走!”
话落便有强壮的侍卫过来拧着沈默此时小小的胳膊腿,拖着往外走。
沈默忍着身体上一阵一阵的痛楚,看着走在前面风光无限的华服女子,此时她头上珠钗的流苏正随着她的步伐一晃一晃的。
这女人一张脸妆容精致,打扮奢华,面庞虽然年轻些许,但变化并不太多,正是前皇后。
他曾偶然入神前皇后,跟着一起体验了一次被帝君断手断脚的极刑,当时在皇后寝殿铜镜中,看到的脸庞虽已经染满了血污,扭曲狰狞,但依旧能辨认出此时前面那人正是前皇后没错。
前皇后……又与这孩童有何关系?
很快沈默便被拖进了一间杂乱肮脏的小屋,此时他手小脚小,这具身体早就因为疼痛动弹不得,只是不停的喃喃自语着:“姨娘……焕哥哥……”
前皇后听见后,金线勾边、绣着繁花的绣鞋狠狠的踢在了孩童的肚子上,手臂上,后背上,她动作激烈,一时只听得她头上珠钗互相撞击、清脆作响,而那绣鞋也很快被孩童吐出来的血沫沾染,上面的繁花更红了。
渐渐沈默的意识逐渐飘散,再睁眼已经回到了他自己的身体中。
他握着豪素的手忍不住动了动,那种遍布全身的疼痛明明已经不再了,可他却仍旧觉得四肢百骸隐约泛起丝丝疼痛,这种感觉很是奇怪,就连当时入神前皇后,被断手断脚后撕心裂肺的剧痛,也会在离开入神之时消散,为何此时他却仍旧觉得身体疼痛难忍,还是仅仅只是心理作用?
想到前皇后那张娇美秀丽的脸上狰狞扭曲的表情,那孩童是如此渺小,何苦让一个成年人针对至此?
这诺大的帝宫,果真无一处是干净的。
而那赵焕和孩童的姨娘,又是什么身份?又与这窥极殿有何关系?
赵焕……为何那么像凛暮?
沈默一时收不回乱飘的思绪,坐在桌前发起呆来。
“在想什么?”
突然被打断,沈默一惊,握紧豪素浑身下意识的绷紧,立刻看了过去,只见许久不见得凛暮正从木窗边翻身进来。
沈默浑身一松,看着凛暮唇角不自觉的微勾:“在想你。”
凛暮提着个食盒走过来,见他如此,忍不住逗弄:“见到我就这么高兴?”
沈默一愣,摸了摸自己勾起的唇角,唇角往下压了压,随即又忍不住的勾起来,算了,他放下手,双眸专注的看向凛暮,他真的很高兴,仅仅因为凛暮的出现。
凛暮打开食盒给他看,“之前答应你身体好了便带你去悦竹楼好好吃一顿,如今把悦竹楼的吃食给你带来,也不算食言吧?”
沈默摇摇头,“不算。”
凛暮轻笑,摆好几盘菜色,便和沈默一起吃了起来,两人边吃边聊些无所谓的琐事,他如今与凛暮的相处越来越自然,两人也能够坐下来聊一些毫无用处的琐碎之事。
吃完饭,沈默一直盯着凛暮看。
凛暮端着茶杯,八风不动的随沈默看。
许久,沈默才像是看够了一般,轻叹了一声,问道:“凛暮,你知道赵焕吗?”
凛暮喝茶的动作一顿,随即目光冷冽的射了过来,那目光里似乎寒着千年的寒冰,刺的沈默浑身一颤,凛暮从未这么看过他。
“你知道了什么?”
这样冰冷的目光让沈默浑身不适,他的心脏正因为凛暮的视线而紧锁着,那是一种说不出的酸涩感觉。
他抿了抿唇,下意识的隐瞒了实情,试探着开口:“我只是偶然听到这个名字……”
凛暮放下了茶杯,走过来伸手捏住了沈默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与自己对视,视线里带着探究,一点点在沈默脸上搜寻,“沈默,你记着,有些事,不要太过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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