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结底，厉曜与乔念，再也回不去以前那样简单的相处方式了。
    厉曜紧紧握着她的手腕，恨不得要将她的手捏断一样，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咬牙道：“你是觉得我现在还不够惨是吗？”
    “那你是觉得我现在还不够惨吗？”乔念毫不留情的反问道。
    她转头，不再看他。
    时至今日，她依然没办法再与厉曜心平气和的相处下去，所以有些话说多了便毫无意义。
    乔念忽然想起以前，她与厉曜也不是没有过争吵，也不是没有过僵持，可终究，最终都是需要一个人先低头。
    只不过现在，都站在悬崖边上，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谁愿意呢？
    没有人愿意，所以，便只能如此。
    …………
    第二天，乔念照常醒来，旁边没有厉曜，甚至，她身上的衣服都还是完完整整的穿在身上的。
    他大概……
    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吧？
    厉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鹿鸣坐在厉曜对面，翻了翻手里的资料，越看，眉心的起伏便越明显。
    厉曜心口上好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难受，片刻，伸手将领口的扣子解开，稍稍松了一口气道：“有什么就直接说，别藏着掖着的。”
    鹿鸣深舒一口气，合上手里的资料，懒懒的笑着道：“别担心，情况还不算太糟，就是你啊……”看向他，清隽的眉眼稍稍沉了沉，然后，语重心长道：“别再刺激她了。”
    厉曜眉心微沉，继而懒懒的靠在座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签字用的钢笔漫不经心的摆弄着，好一会儿才懒着声音道：“不是我要刺激她，是她非跟我过不去！”
    “你确定？”显然，鹿鸣不相信：“又不是喜欢的死去活来的，没必要非霸占着别人不放吧？认识你那么长时间，深知你不是个好人，但欺男霸女这种事情，也太不符合你的风格了吧？”
    许多事情只要撕开一个口子，再想遮住就很难。
    更何况现在厉曜本身就四面楚歌，鹿鸣即便是不想知道，也会有人千方百计的让他知道。
    厉曜眸色微冷，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眉心紧蹙，冷声道：“谁告诉你的？”
    鹿鸣不由得笑了：“这还用谁告诉我吗？你跟乔念之间的事情，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你大可去网上看了看那些写你们两个人的帖子到底有多少，霸道总裁的契约小娇妻……啧啧啧，估计要不了多久你们两个的事情就可以出一部连续剧了，再加上纪北那个极品前任。”
    他说的开心，但却不是厉曜想听的。
    拨通内线，叫来陈延。
    厉曜这段时间明显脾气不好，陈延做事都小心翼翼的，没事儿基本上不在他面前晃悠，躲不过去了也是战战兢兢的。
    更别提这次，说话的声音都充满了愤怒。
    陈延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厉总？”
    然而，厉曜还没开口，鹿鸣便率先道：“你们家厉总想看一本他的同人文，你去给他找找呗？”
    陈延：“……”
    这事儿……
    陈延听说了，也有所行动。
    但，屡禁不止，他正在查背后指使的人，只不过还没什么眉目。
    “厉总，您……您听我解释！”
    厉曜：“你有跟我解释的时间，倒不如好好查查是谁做的！”
    陈延话说的有些犹豫：“还没查清楚……”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
    要说厉曜身边没一个人是好惹的，江垣他们就不必说了，陈延以前一直觉得就鹿鸣正经一些，结果，就他最不正经。
    那篇帖子他看了，虽说映射是挺眼中的，但人家到底没指名道姓，他这么说，不就等于直接让他们家厉总往枪口上撞吗？
    所以，也不是他能力不行。
    而是这件事情原本就不能太明目张胆的做，否则厉曜跟乔念那点事情，怕是永远被人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陈延怎么想鹿鸣不知道，也不在意，反正他是觉得挺好玩的。
    毕竟，看热闹的永远都不会嫌事儿大，他怕什么？
    至于厉曜，脸上说不清楚事愤怒还是什么。
    家里有个不好哄的乔念，外面又那么一堆事情等着他处理。
    啧啧啧……
    鹿鸣想着，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他，嘴角微微扬了扬，意味深长的笑着道：“哎呀你也别担心，那篇文我看了，写得挺好的，说的基本都是事实，没黑你。”
    陈延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鹿先生啊……”
    你赶紧给我闭嘴吧！
    厉曜双眸微闭，竭尽全力的稳定着呼吸，好一会儿才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陈延稍有些迟疑，不过也很快回答：“昨天晚上。”也是害怕厉曜怪他工作不利，立刻补充道：“能追踪的网络账号都已经最终了，不过却查不到具体的人。”
    起初只是一个账号再发，他叫人去追查联系的时候，那边就直接销声匿迹，而过了没两分钟，就又换一个全身的账号散播。
    特别大的影响倒是没有，但就好像是……故意要把厉曜与乔念的事情挑到明显上似的。
    厉曜心里到底怎么想的陈延不方便琢磨，但在乔念这件事上，厉曜的确失控了，而且是，从一开始就是在走一条背道而驰的路。
    他曾经试图提醒过，但却只换来他一句没关系。
    可如今，这所谓的没关系，彻底打乱了他一直想要维持的平衡。
    然而仔细想想，好像一切又都是意料之中的一样。
    这种事情，哪来的平衡？
    陈延还想说些什么，见厉曜面带不悦，也就没再说了，恭谨道：“那我……继续追查？看能不能查到些什么？”
    他才说完，厉曜猝不及防的嗤笑一声：“查什么查？就算是查到了，也一定是你惹不起的人，而且这种事情，他没有明说是我，我非要凑上去对号入座？”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这些，大概就是全部了吧？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在他掌控之中。
    昨天的事情闹得还不够大吗？
    左右就那些人吧。
    片场，秦疏朗在等戏，闲闲的倚在躺椅上，刷着手机上的热点新闻，厉曜与乔念的名字并不起眼，但只要看见他们在上面挂着，他嘴角就抑制不住的微微上扬。
    陈沉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看他在笑，忍不住好奇的问：“哥哥笑什么呢？”
    秦疏朗新接的电影，陈沉是男二，两个人也是第一次合作，但，陈沉性格活泼开朗，跟谁都能聊得来，秦疏朗性子算傲的了，平时也不怎么跟人说话，但整个剧组里，也就陈沉敢凑过来招惹他。
    但哥哥这两个字，听得秦疏朗身上一阵阵的起鸡皮疙瘩：“哎你能不能别叫我哥，谁是你哥啊！”
    陈沉依旧笑着：“那我总不能叫你弟弟吧？”
    秦疏朗：“……”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妥协道：“叫我名字！”
    陈沉犹豫了好一会儿：“疏朗？”
    秦疏朗：“……”更别扭了：“你还是叫哥吧！”
    陈沉嬉皮笑脸的拉了张凳子到他跟前坐着，捧着保温杯盯着秦疏朗看了一会儿。
    秦疏朗对谁都冷冷淡淡的，偏偏陈沉是个粘人的性子，他不说话，他就各种找话说：“哥你刚看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秦疏朗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却直接将手里的手机递给陈沉。
    陈沉一愣。
    秦疏朗笑着：“不是想知道吗？拿去自己看。”
    陈沉：“……”
    这是不是什么陷阱？
    他怎么忽然那么好脾气了？
    陈沉半信半疑，小心翼翼的接过来，踌躇了一会儿才将视线落到手机上，然后当即吓得手抖，直接把秦疏朗的手机给摔地上了。
    他们两个本来就呆在走廊上，手机落到台阶上，一阶一阶的滚上去，摔成了两半。
    陈沉傻眼了：“……”
    秦疏朗：“……”
    薄唇微微抿了抿，眸色渐冷。
    陈沉立刻道：“对不起哥，我立刻给你买新的去！现在就去！”
    说着便要走，秦疏朗这时候才开口：“行了，没必要。”
    陈沉：“那怎么行呢？”
    秦疏朗的助理过去把手机捡起来递给他，打开看了看，还能开机，就是屏幕碎了，不过秦疏朗却完全不在意，依旧乐呵呵的：“看你那样子吧，一惊一乍的，一看就没见过世面。”
    “我见过！”陈沉明显不服气，解释道：“我好歹出道两年了好不好！”
    秦疏朗无语。
    这傻孩子……
    不过，陈沉话锋一转，语气有些心虚：“但就是没见过这么玩儿的！”
    秦疏朗清隽的眉眼里含着清淡的笑，嘴角微微上扬，眼眸里则是掩饰不住的嘲讽：“人家是一手遮天的商界教父，能有什么不能玩的，不过要说会玩儿，厉总一个人显然玩儿不过成千上万的网友，你看看人家那小故事写的，啧啧啧……”
    陈沉表示，胆小的人吃不起这么大的瓜。
    秦疏朗就坦然多了，评头论足的，显然没把厉曜当回事。
    自然，有秦家给他撑腰，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就是乔念……
    陈沉虽然跟乔念合作不多，但还是挺喜欢乔念的性格的，可如今看来……
    总觉得有些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