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谢怜带兵将九玄国那边攻打的损失严重,和平文书是签署了,但又是谁派人暗杀谢怜的?
若不是没证据,这事绝对没完,为了不引起百姓的愤慨情绪,谢怜被暗杀受伤一事被掩盖了下来,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随大部队回来的。
他没有冷落萧贵妃反而带她来这,原因不外乎两点。
其一,苏清修不想让别人觉得他因战事迁怒萧贵妃,有碍他明君的名声。
其二,萧贵妃跟婉妃关系甚好,加上她是贵妃,总不能带比她位分低的妃子而不带她。
就这两点而言,李启荣也只猜到了第二点。
纵跟在苏清修身边已二十多年,但对他的心思,李启荣有时候也还是琢磨不透,毕竟他的面具一直在脸上戴着,隔着面具去揣摩真实表情,有几个人能做到?
“她最近是愈发不懂事了。”
李启荣也看见了萧贵妃有多粘人,帮着说好话,“娘娘就是太在意陛下了,才会想随时随地都跟陛下在一起。”
苏清修垂眸,“是吗?”
李启荣的徒弟小德子从帐外进来,躬着身子双手把信交给苏清修,“陛下,这是婉妃娘娘差人快马加鞭急送来的密件。”
苏清修接过拆开来看,见他脸色不是很好,李启荣出声:“陛下,可是出什么事了?”
“姜城因为敛财被刑部人赃俱获。”
李启荣只觉得这回姜城恐怕难以脱身了,就算他是婉妃的父亲,但刑部尚书冯焕东是太子的人,明显盯梢他不是三天两日了。既抓了个现行,这事儿就算苏清修想帮他,恐怕也不好办。而且李启荣知道,苏清修最憎恨贪官污吏,自从他登基,就一直在肃清这些之流。
“陛下,这可如何是好?婉妃娘娘想必定急坏了。”
“朕让姜城做这个盐运使可不是让他这么给朕脸上抹黑的。估计冯尚书怕朕把这件事沉下去,已经把消息全面放出去了。”苏清修全身散发着寒气,虽没发火,但足以可见他已经隐怒了。
“姜大人怎么如此糊涂,他每年的俸禄已经不少,怎么还不知足给陛下惹出这样的烂摊子。”李启荣问他,“陛下要给婉妃娘娘回信吗?”
“回信说什么?”苏清修沉声道,“若人尽皆知,朕公然压下这件事,百官百姓如何看待朕?岂不是让朕失去民心?”
等李启荣从营帐里出来回到自己的住处,身后跟着的小德子悄声问,“师父,您说陛下会放任不管吗?”
“怎么会?”李启荣将佛尘搁在桌上,揣着手坐下,“也不看看婉妃在陛下心里的分量有多重。”
“可怎么瞧着陛下这回不太想管呢。”
“也是难办啊,这不是为难陛下吗?”李启荣叹了口气,“等回去,且看陛下怎么处理吧。”
如苏清修料想的没错,姜城敛财被刑部收押的消息在两天内就传到了这边。
苏慎言还是从四皇子苏慎丰口中知道的,他第一时间便去求见了苏清修。
御帐内,父子二人面对面。
“父皇,外祖父这事,您打算如何处置?”
苏清修不答反问,“若你是皇帝,你会怎么处置?”
“儿臣……”
苏慎言一时语塞,他自然是希望能宽恕自己的外祖父一次,但他不敢说实话,怕惹苏清修不高兴。
“想好再说。”
苏慎言知道这是他给予的考验,断然不能乱说话,谨慎回答:“于情,他是儿臣的外祖父,是母妃的父亲。于公,他是官臣,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不看僧面看佛面,儿臣会留他一命,但自此以后他不可再做官了,以儆效尤。”
“他敛的银子数额巨大,早超过了死刑标准,罢官能起什么警示?”苏清修对这个答案不满意,“这月初因为你母妃的事儿,宫外说什么的都有,影响已不好。现在出了这件事,传扬的应该比上次还严重。北安的子民都在看着,他们很想知道当今的皇帝是否会公正处置,他们更想知道将来的皇位坐的是不是明君。”
听了这话后,苏慎言心里咯噔一下,“父皇对这件事……是已有了决策了吗?”
“这事你就别管了,也不是你能管的。”
“儿臣有一计,既能让父皇不为难又能让母妃宽心。”
“什么?”
“让外祖父诈死。”
苏清修挑眉,“你是让朕去护一个贪官活命?对吗?”
“儿臣只是担心母妃会受不住。”
苏清修不说话了,漆黑的眸子直直注视着他。
苏慎言跪在他面前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头低了下来。
“不说这个了,说说你皇姐的事儿。”苏清修慢条斯理的说,“朕有没有跟你说过不用动她?”
“父皇有所不知,柳家父子的事是皇姐一手策划。”他紧接着把阿妩的事儿一并说了,“她这是在报复柳家,儿臣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
“柳章外室之子的事是密事,她一个闺中女子是怎么知道并锁定目标的?她又是怎么提前知道柳章会允许柳元安认祖归宗的?不是说柳章自他出生一直都没让进府吗?你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还是想让她做这个替罪羊?”苏清修明确的告诉他,“柳家父子的事别再费不必要的心思了。”
“是。”
*
十月二十七是待在岭平的最后一天,明天早起就要拔营返程回京都城了。
之前每围猎一日便换一个围场,而今天前往的地方距离驻扎之地有十五里地远。
相比较之前的方式,苏清修做出了改变,采取了自由射猎,谁的猎物最多,谁将会有丰厚的奖赏。
最重要的是,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回来才行。
这一次他自己倒是没有参加。
赛猎开始后,苏提贞把目光从马群离开的方向收回,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从早上醒来到现在,这种感觉就一直存在。
许是她不信苏慎言会善罢甘休。
比起自己,她更担心自己的弟弟。
为了预防万一,苏提贞在苏慎司的两个袖袋中各绑了一袋轻便的彩粉,彩粉会顺着路沿途留下。
没事最好,有事了也能第一时间赶到。
她只希望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却未想到竟变成了现实。
当有官员陆陆续续折返回来时,她和幕氏就一直在人群中寻找着苏慎司的身影。
人越来越多,却始终不见苏慎司的身影。
她起先还想着规定的时间没到,一定快回来了,但令她失望的是,时间过了也还没有见着人。
“我三哥呢?你们谁看见我三哥了!”
沈希音在人群中惊慌的声音让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原来沈既白也没回来。
慕氏脸都白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待苏清修派人去寻找后,她再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冲他质问:“先是贞贞,再是太子,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当初为什么要让她们出生?为什么?!”
苏清修伸手把她按坐下,低声呵斥道:“当这么多人的面胡言乱语什么?!”
萧贵妃附和:“姐姐精神莫非是出了问题?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李启荣立马挥动手中的佛尘,让人赶快散开去远处。
慕氏挣脱苏清修的手重新站起来,“臣妾要自己去找太子,这次说什么你也不要再拦着了!”
上次她就要去找苏提贞,苏清修让人拦下了她。
“不行!你在这等着就是了,朕已经派人去找了,说不定是迷路了。”
“迷路了?”慕氏冷冷的看着他,“为什么不让侍卫跟着?还不是别有用心!这个时候跑来围猎,想干什么谁看不出?别假惺惺的了,恶心!”
周遭安静的连根针掉落都听的见,萧贵妃捂住口鼻被慕氏的大胆行为惊到了,她瞥了一眼苏清修,只见他面色阴郁一言不发。
“母后。”苏提贞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慕氏听完含泪点点头,“行,既然月事来了,那你先回去吧。”
苏提贞可没来月事,可眼下除了这个理由能离开这,似乎也没更好的了。
她带人乘马车离开。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程后停了下来,苏提贞带上阿妩及四名侍卫骑马抄别的宽阔山路上了山,林嬷嬷带着紫屏及其他侍卫先行回去,做戏要做全样。
阿妩与苏提贞共骑一匹马,其他四人在身后跟着。
顺着彩粉的路线与时间赛跑,怕晚了天黑看不见,毕竟没带火具。
令人绝望的是,彩粉线断的地方有一滩血迹。
这已不是刚来岭平的时候山雪未化可以看出脚印,一连多日的艳阳早就把雪融化了,泥土都晒干了。
正当苏提贞几人牵着马商量该朝哪个方向走的时候,一道虚弱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
“阿姐……”
苏提贞大喜,把缰绳递给阿妩,率先朝道路右边不远的浅坑而去。
“阿弟!”
看到他身上盖着的衣服时,苏提贞愣了,她认了出来,这是沈既白今天穿的外衫锦袍。
第31章
“我只伤到了腿不致命, 阿姐快让人去救沈少卿, 他为了救我, 独自引开了那六个蒙面黑衣人,朝那个方向去了……”苏慎司伸手微微抬起, 指向东边的方向。
苏提贞第一反应是沈既白不会有事,既是苏慎言设的局,还能伤了他不成?
但她还是让四个侍卫去了,待他们走了后,她蹲着身子把盖的衣服掀开,只见苏慎司的右腿受了刀伤。
阿妩把随身携带的药拿出,简单包扎过后,苏提贞道:“此地不宜久留, 阿姐先带你回去。”
来的路上没遇见救援队伍,她知道一时半会也遇不上了,等也是干等。
等苏提贞和阿妩把苏慎司扶上马, 便见侍卫们骑马回来。
“是没找到么?”
“回公主的话, 那边不远有三具黑衣人的尸体, 我们只找到了这个, 全然不见沈少卿的踪迹。”
侍卫把沈既白的腰牌递来,苏提贞接过,只见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枯了, 明明毫无温度,指腹触到的地方却像是着了火似的烫手。
她心中一震,觉得不大对劲, 交代离自己最近的侍卫,“楚洋,你护送太子回去,若路上没遇见救援队,你就同我父皇说我们在回营地的路上遇见了太子。若是遇见了,你就说我不放心让你来找找看,绝口不要提沈少卿。”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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