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进了林子深处,周浦深仔仔细细地确定了没人看见他们,这才开口问道:
“看松,耍过朋友吗。”
孟看松一愣,突然有点脸红:“没……没有。”
周浦深瞧着他心虚的表情,眯起了眼睛:“说实话。”
“教官,我真没有。”孟看松老老实实地说。
“真没有?我还以为……”周浦深突然打住了话头。
孟看松沉默了。
周浦深心里叫苦不迭,他最近真是病急乱投医,连看松在潜艇上的那段儿都忘得一干二净,此刻怕是又提起了人家的伤心事,可真叫他拉下脸来给他道歉,似乎又会适得其反。
男人有些尴尬地清清嗓子:“看松……”
“我知道,教官,我没事儿。”孟看松还能勉强笑笑,“我就是和……春榭从前也没什么事儿,都是小孩儿闹的。”
可他却不敢再去想,那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里,到底蕴着多少真心。
每想到一分,孟看松的心就刺痛一下。
他只能快速地用调笑将这种气都喘不过来的心痛减轻半分:“怎么了教官,怎么有空来关心下属的情感问题了?莫不是自己出问题了吧哈哈。”
孟看松发誓,他这句只是嘴贱。谁不知道岑教授大老远地从帝都跑来前线都是为了教官啊,再加上他还听了一晚的房,知道人家蜜里调油就差强制性给他长针眼了。
可没想到,此言一出,对方倒是真的沉默下来。
阳光透过疏疏朗朗的枝条投射在周浦深的脸上,形成一块一块的光斑,清晰地勾勒出男人坚毅的脸,饶是孟看松石是个直得不能再直的也忍不住感叹,不能吧,对着这么张脸,岑教授他忍得住吗。
在外人面前承认儿女情长总是叫男人多少有些不甘不愿,周浦深磨磨蹭蹭了许久才不甘不愿地“嗯”了一声。
孟看松瞠目结舌,眼珠子都要瞪掉下来了,他不仅惊讶于两人矛盾,更惊讶于周浦深会找自己讨论这档子事儿,这简直比说教官会私藏phantom偷偷用还叫他惊讶:“您……真出问题了?”
男人的情绪已经临近恼羞成怒的边缘,听了这话就差扬起拳头:“你再问一遍试试?”
“别别别。”好汉不吃眼前亏,孟看松这下确定了,看来两人之间不仅有矛盾,还是无法调和的那种。
他又大着胆子看了一眼浑身焦躁的男人,惊觉这人最近都绷得跟铜墙铁壁似的,嘴角眉梢上还冒了两颗痘,稍稍破坏了男人完美无瑕的皮肤。
再联想到隔壁屋长时间来的寂静,孟看松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怕不是憋的。
“教官,”明知道会挨打,可这事儿太新鲜了孟看松实在是忍不住:“您被踢下床了是吧?”
周浦深没想到这小子这么龌龊,虽说导火索就是这个,可他也没想过把床上那档子事儿也拿出来分享,他飞起一脚就踹在孟看松屁股上:“踢下床?老子现在就踢你进河!”
看来是了。
孟看松捂着酸痛的屁股,感动于组织领导对自己的信任,连这种问题都来咨询他了,可见不是把他当作自己人么:“教官,我虽然没经历过男人间的那种事儿,可想来也**不离十了,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有什么大事儿不能在床上解决的啊,岑教授都为了你飞到这种破地方来了,心里肯定是接受的。相信我,”孟看松笑得不怀好意,把长了点儿小肌肉的胸脯拍得哗哗响:“您这两天受点儿委屈,把人伺候舒服了,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周浦深看着人眉飞色舞的样子,突然啊开始后悔找他咨询,他觉得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干什么不好来找这个不靠谱的。
他扭头就走。
“哎哎哎别走啊。”孟看松立刻跟了上去,他转念想了想方才到底哪儿说错了,突然一拍脑袋:“莫非您是下……”
周浦深又提起了脚,两只手捏得咔哒咔哒响。
孟看松看着黑面神的样子,不敢说话了,正当他开始仔细思索到底哪里错了的时候,对面的人却叹了口气,决定死马当活马医:
“我当然不怀疑他的心,只是明明人都来了,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过了心里那关,这事儿似乎也没那么难说出口。
不靠谱青年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真吵架了啊。”
“真吵架到还好,”周浦深苦笑道:“他都不跟我说话,吵什么吵。”
这是冷战了啊,孟看松在心里感叹道,思前想后他也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性,三个月前周浦深那一趟归队来得着实蹊跷:“教官,你说实话,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住人家的事情了?”
周浦深盯着他,半晌之后才点了点头。
孟看松沉默了。
他下意识地伸手,朝胸口那块按了按,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重新汲取勇气:“要真是误会,您还是早日解开的好。”
“不是误会,”周浦深有些无奈地转开了目光:“确确实实就是我的错。”
“那认错不就行了,给对方表明态度了,他要是不愿意听就骗他听,逼着他听,直到他听你去为止。”
可别像我似的。
周浦深看着孟看松陡然间阴沉下去的神色,知道这孩子是较起真来了。
他叹着气:“看松……你别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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