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有些疑惑,但也不想深究。
薛灿很自如地收回手:“未时,你睡了三个月。”
三个月?
江原诧异道:“我怎么了?”
“你忘了吗?”薛灿道,“你替我去栖凤谷找夙鸟蛋,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搞的,就从树上摔下来了。我可是照顾了你这么久,你都不谢谢我。”
江原便搭上薛灿的肩膀,笑道:“那就多谢你。”
但是薛灿没答,就是看了他很久。久到江原开始疑惑。
薛灿摸着下巴:“怎么没用?”
江原道:“什么?”
薛灿拉过江原的手,摸到自己脸上。
江原顺便捏了一把。
热的,还软。
他顺手就拍了一巴掌:“有病?”
薛灿想不明白,他道:“我好看吗?”
江原:“……”
薛灿很执着:“说实话。”
江原道:“尚可。”
“你看我,就没一点感觉?”
江原道:“比如?”
薛灿盯了他很久,在江原下床活动筋骨时,忽然道:“江原,我们双修吧?”
江原一个趔趄。
他诧异道:“你是不是真的有病?”
“没有。我认真的。”薛灿道。“西域有谁比你厉害,又有谁比我厉害。既然谁都没有你我厉害。为什么我们不能像中原人一样,结为道侣,双修呢?”
“不可能。”江原断然拒绝。
“为什么!”虽然他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但这么明晃晃被拒绝,薛灿还是大受打击。
江原推开门,阳光从外头照进来,照在他过于明亮的双目上,笑道:“因为我把你当兄弟?你最好庆幸自己只是胡说八道。”说罢一扭头,外头一个漂亮的女魔修从花丛中经过,窈窕多姿,令人心头火热。
江原心头一热,便吹了个口哨。
随后一道响雷劈下。
门便成了焦炭。
江原:“……”
薛灿幸灾乐祸:“让你不和我双修。”
事后江原琢磨了很久才知道,大概是他去栖凤谷掏鸟蛋的时候,不知道染上了什么毛病,也可能是受了夙鸟的诅咒。后者可能性比较大。夙鸟都是成双结对的,江原掏鸟蛋顺便宰了只雄鸟,雌鸟当然不会高兴。
也分清况。并不是江原看谁都要挨雷劈。他看薛灿便毫无问题,大约是两人实在熟悉的缘故,正因如此,薛灿才敢这么调侃他。
薛灿晃着二郎腿,坐在树枝上低头看江原。
“你真的不和我好?”
江原坐在那里调息。虽然只是躺了三个月,身体筋骨却十分僵硬,简直像躺了三年。如果不是皮肤紧致,瞧着甚至气色更好更年轻,江原都要怀疑自己这一觉睡到了天荒地老。
魔城在栖凤谷外,谷里通常除了薛灿和他,没有外人。所以江原可以很自如地在这里活动,愿意躺就躺,愿意坐就坐。凤栖花散发的灵气能补足江原的精神,他便在这里打坐。
听薛灿这样说后,气定神闲道:“不和。”
薛灿啧了一声:“那你以后怕是找不到对象了。”
江原抬头,他眼上蒙了罗网,是花费数月才制成的,光材料就找了很久。当然薛灿出了不少力。毕竟现在的江原身体没有恢复,没有薛灿帮忙,也找不到天蛛丝。
“放心,你不必激我,我也会谢你的。”
光嘴上说谢没有用。
还得有实际行动。
江原不是白说。
他确实要还薛灿的恩情。
据薛灿所说,江原摔这一跟头时,薛灿正在修炼的紧要关头。但他们兄弟情深,他当然是以照顾江原为优先,为此损耗了大量修为,以致自己行功出了岔子。
他们与中原修道不同,修的功体杂,出了岔子也更危险。中原修道结元丹,薛灿不结。薛灿靠幽冥蝶替他温养灵力,调养身体。但他为了救治江原,紧要关头停功,以致自身筋络如被火炙烤,就掐断了幽冥蝶替他疗伤的路。早晚灵力如干涸的水源,只出不进,功力不但不能精深,更有可能危及性命。
江原不是欠人情的人,薛灿的人情他更不想欠。
听说忘忧丹能培本固元,重淬筋骨,只要还有一口气,便能叫人重获新生。所以他才要来中原碰碰运气。但是江原进无情宗这么久,也没见它露出一丝痕迹。
连照情很会藏。
人是,东西也是。
被薛灿一打岔,方才想了半天的白晚楼就淡了。
但薛灿也提醒了江原,这确实是个机会。
连照情抛的这块玉,他要不要接受?
云行第二天找江原时,吓了一跳。他要找的人靠在树背上,动也不动,如果不是还在喘气,几乎都要叫人怀疑他是死是活。云行试着在江原鼻息探了探,凑近一听——
均匀的呼气声。
“……”
这个人根本只是睡着了而已。
云行无语之下,挑了颗小石子扔了过去。
前车之鉴,他可不敢随便碰江原。
江原脑门一疼,在混乱的梦境中醒了过来。梦里他被一朵张着嘴的食人花追着跑,如果不是被云行的石子敲醒,恐怕他的屁股就要遭殃,被食人花咬住不放。
云行道:“你怎么坐在这里。”
“想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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