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将血丹收在怀中,便往外走。柳树闹人,此地飞不得,只能靠脚。他一路左穿右拐,堪堪到了倚荷院外,忽然被一人捂住嘴拖到了树后。
若非他因一时运功,又心中挂事乱了心神,世上不曾有人能暗算到江原。猝不及防中,江原眼神一厉。一个反肘,指尖气劲如刺,一击即中身后人大穴,反手一扣便掐住来人脖子:“什么人!”眼神狠辣,几欲将来人置于死地。
那人大穴被一刺,差点散了毕生修为,又喉间受制,几乎被掐死,生死一线间,哑着声音道:“你小子,果真乐不思蜀,连我都忘记了吗?”
眉眼疏朗,颊有酒窝,盛着能毒死人的美酒。岂非就是薛灿。这天下间,也只有一个薛灿,敢这样和江原动手。
见是薛灿,江原才松了手。但他没有缓和脸色,只是左右看了看,反而将人拉离这里,寻了个安静的地方,把人往树上一推。
薛灿才逃出狠爪,又被人不留情地拽过去用力一推,背撞在树上,差点脏腑都给震出来,气呼呼道:“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江原道,“你想干什么,叫你不要来,你非要来。是嫌这里的人不够认识你,非得将你抓起来拷问一通吗?”
无情宗和西域没有恩怨。
但中原有。
和薛灿尤其有。
西域从前都是散修晃荡之地,十分荒凉。魔城是后来才建的,薛灿将那些被中原追杀甚或列入头号击伤对象的魔修妖修聚集起来,叫他们俯首称臣,为其效力。这才逐渐成了规模,便有魔城之称。而在西域成气候之前,中原的排行榜上并没有薛灿的名字。
他像是一个突起的异军,忽然之间高高在上。不过江原也知道这算不得忽然之间,毕竟在收伏那些魔修之时,薛灿在明他在暗,江原也出了不少力。
这倒没什么不能提。
年幼时江原也被他们抓过,弱食强食,胜者为王,在以人为食的西域,强者为尊是这个道理。从前江原小,打不过他们,后来大了,能打过了。不报这个仇,难道留着过年吗?
江原来中原小半年,知道此地人保守,对所谓正统大道之外的人多有偏见,无情宗尚且为人所侧目,不能叫人服气,西域的人更是一并打为邪魔歪道。薛灿如今管着那么大一个地方,岂非就是这里人眼中的坏蛋头子?
薛灿道:“你担心我啊?”
“担心你命太长。”江原不客气道,“我只是不想起无谓的纷争。”
“无谓?什么叫无谓?什么叫纷争?从前我叫你替我管内务,你说打打杀杀天经地义,不愿多问。哦,如今在这里呆了一阵子,倒晓得什么叫无谓的纷争。”薛灿抱着手臂,“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是一个精打细算,还会当和事佬的人?”
“你究竟来做什么?”
“哦,我来同你说——”
薛灿原本要说话,忽然之间眼神一厉,一把掐上江原的脉。
江原被他掐个正着,待要挣脱,却听薛灿道:“我给你留的蝴蝶呢?”
江原随意道:“没了。”
“那是灵蝶,幽冥蝶就算了,灵蝶怎么没的!”
江原道:“我用它喊你,你又不来,它自己要没的。”
薛灿抿着嘴:“你的罗网呢?”
“我现在不戴它也很好。”江原只觉得世界从未如此清晰,花香鸟语,都叫人欣喜,也许他早就该将它取下,原本被束缚住,便不是江原的性格。
江原无心与薛灿为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辩驳。他只说:“你若是仍为丹药一事来找我,我已将此地翻找过,连苏沐的坟头都去了,并不见踪影。连照情将它藏得极好,若非三花大会那一日,是断然见不到踪影的。你来这里,除了惹人耳目,也于事无补。”
若是往常,薛灿便会说,那简单,就等三花大会时一并将它抢来。
从前江原也是这样想的。最多将它抢过来。再最多打一架,打打杀杀不是再正常不过吗?谁赢了,东西当然就归谁。
但如今江原想法变了。
他不愿意打打杀杀。
也不愿意和白晚楼动手。
况且这次本就不同,江原来时,本来也不是抱着要抢的想法来的,毕竟此物于薛灿有没有用还是另说,他只是来投石问路,又岂会因为一样不晓得功效的东西,去平添一个麻烦。
江原想同薛灿说明实情,便道:“薛灿。”
却听薛灿快他一步。
“我不要忘忧丹了。”
“我觉得——”江原一愣,后半截话咽了,“什么?”
薛灿道:“我说,我不要忘忧丹,你不必再找给我。”
江原:“……”
他本来想说,是不是有别的办法,蝴蝶谷金非池颠倒阴阳之术,还有药谷的孙玺,这两个人总会有些别的灵丹妙药,可以治好薛灿散功之症。他可以正大光明上门去求药,既没有不尊,也没有不敬。金非池没理由不答应他。
江原可以在蝴蝶谷呆到金非池答应为止。
总之他一定会治好薛灿。
但万没有想到,没等江原说,薛灿却自己说了。
江原眨眨眼,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你来告诉我这个?”
薛灿又道:“对。”
那倒是正对江原心意。
江原道:“你素来将修为看得极重,如今一下想当圣人了?”这话毕竟是半开玩笑,薛灿当然不能当一个圣人,他是一城之主,若是当了圣人,底下人如何服众,岂非要被手撕了。故而江原只开了句玩笑,便笑道,“你放心,没有它,我也不会白欠你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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