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涉及生命的事情就已经很严重了,如果再更为可怕的话……
符善伦几乎不敢想象,自己究竟辅助了怎样一个怪物,只觉得过往的一切就像是一个飘忽不定的梦境,他似乎站在最璀璨光明的地方,面前是一片漆黑的泥沼。
除了脚下这一块小小的空地之外,四周没有一处落脚的地方。
泥沼不会将脚下这一块小小的空地污染,但他却为了寻找更大的地面和主动跨进了泥潭里,并且越陷越深,再也寻找不到光明的影子。
而当他即将连投入也埋进泥地里的时候,符善伦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他看到了在最初的那块空地里陪伴自己的一株小草,现如今已经成长为了能取代阳光的太阳花,璀璨明亮到让人想伸手去紧紧握住的地步。
但他同时也看到了,随着自己一步步地跨入泥沼,泥地里面开始泛起了漩涡,即将将那一块空地彻底吞噬。
“……如果这个老家伙的力量一直运作下去,那块布还会再继续动作,会怎么样?”符善伦开口的声音相当干涩。他艰难地看向站在墙角的那一个似乎是人又似乎是傀儡的东西,重点在那半成品的衣服上停顿了许久。
会发生什么事情?
按照老人曾经疯疯癫癫的挂在嘴边的话,难道真的会有异世界的神明来入侵吗?
符善伦虽然被允许在四合院里翻找一些资料,但他从来没有清楚地听到过老人的愿望,只依稀的以为对方是一个想要召唤神明的疯子。
符善伦脑海当中最先冒出来的是克苏鲁神话和传说当中的外神,他信誓旦旦地以为,自己不会对这种存在的将领而感到惧怕,反正早就对世界产生了一丝厌恶。
但现如今,真正面临可能降临的外界神明之后,符善伦却悲哀的发现自己其实真的非常害怕。
他曾经鄙视过那些汉奸。
但他仿佛就像是这个世界的人奸。
“如果没有办法制止他的话,会发生什么?”在问出之前的那个问题之后,符善伦并没有得到时哲的回答,他干涩的又停顿了两秒钟,再一次询问到。
时哲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
一直连接着这位同学思绪的他当然知道符善伦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时哲现在自己心也很乱,所以并不打算给他安慰与回答。
又或者说,时哲自己也有些不安和惧怕,同时也有对这位即使迷途知返也无法弥补之前所做过错事的同学的埋怨与愤怒。
“……应该会是一个很强的神降临吧。”时哲闭上双眼,轻轻的开口。
符善伦干涩的声音越发凝滞:“杀了他有用吗?”
时哲沉默了两秒。
他看了一眼,完成度已经相当高的傀儡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眼即使被死死的禁锢住,也疯狂地想要伸出手,继续辅助布料炼化的老人,感知了一下空中流动着的力量。
“大概是不能了。”
时哲做出了最后的断定。
这个老人所使用的异能并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引动的也不是这个世界法则的共鸣。他一直以来所使用的都是自己身体里的力量,而身体里储藏的力量用完了之后,则开始燃烧灵魂与寿命。
在时哲到来之前,老人就已经将自己剩下的灵魂与寿命化作燃料,投进了异能构成的回路里,身体只留下残存的一点点力量,可以辅助布料的炼化而已。
拦下老人可以减缓布料的炼化,而伤了老人也可以减缓不了的炼化,但这只不过是将原本的三五天拖延到10天半个月而已。
糟糕的节点还是近在眼前。
符善伦脸上出现了摇摇欲坠的脆弱,他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也没有说。
时哲也没有开口,只是对着面前这张苍老的脸庞沉默了几秒。
这个狂热的信徒还在专注着试图摆脱雷电来辅助炼化,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现如今正处于生死边缘。
时哲向后退了一步手中出现了一把非常锋利的短刀,直接塞到了站在一旁的符善伦手里。
“……杀了他。”时哲闭上了双眼,微微侧头将脸庞对准地面,一字一顿地那么说。
“……为什么是我?”符善伦愣了一瞬间,他看了一眼老人,心里带着抖动的不安。
他虽然知道自己间接地害死过不少的人,甚至连家破人亡的也不在少数。但从来没有亲手进行过杀戮,现在手里握着一把刀面前是将自己带入地狱的人,他握紧了手中的刀柄,脑海当中充斥着的却是茫然。
甚至还有一丝莫名的吐槽。
等等,传说当中,按理应该对世界上所有的生物都冷漠相待,生杀夺予尽在掌控之中的创世神,为什么居然不敢杀人?
时哲轻轻地将双眼睁开了一条缝,眼里是这个四合院斑驳着树叶影子的地面。
“……我并不想要杀人。”时哲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不过他莫名的就不是特别想说。
但现在不开口的话,符善伦可能不会轻易下刀,那还不如开口说明一下。
“我还想当个人类,而不是永永远远的坐于人类之上的那个存在。”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时哲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作为人类时候的他,更像是一个死宅,对许多社交活动都非常的避讳,每天都只会在网络上跟别人聊聊天,吹个水,完全就是一个不想参与人际交往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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