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如果没看错的话，是上次见过的那个女孩子。
    长得极为像是苏夏的那个女孩子。
    程小小这人记忆力很强，稍微那么一丁点的交集，她就会记得，所以也导致了她没办法忘记很早以前的那些痛苦。
    有些时候，她痛恨过自己这么好的记忆力。
    可没办法，她试过忘却，可终究没办法忘掉。
    深入骨髓的东西，想忘掉哪有这么难。
    耶尊看着那床上的孩子，长得软萌可爱，跟顾瑾年倒是一点都不像，但是眉眼中有一股苏夏的味道。
    很像。
    安安一下子就认出了她，已经翻开被子，在床上非要下来，还是顾澄逸眼疾手快，让她乖乖在床上躺好，但还是冒着头，喊着程小小，“阿姨。”
    声音脆脆弱弱，很轻。
    但是在这个房间内的人，应该都听到了。
    “嗯。”她点了点头，走过去坐在女孩子身边，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伸手摸着她的脑袋，转而看向顾澄逸，“怎么了？”
    “营养不良。”
    说到这四个字，女孩子还有些怯弱的弯了弯唇，像是不好意思，“哥哥，我饿了！”
    “想吃什么？”
    “我想吃包子！”她的声音甜甜腻腻的，到时让人没办法拒绝。
    楼下有个卖包子的店铺，他知道是她想吃这一家。本来等着女佣过来，可她好久没说过自己要吃东西了，顾澄逸深怕她反悔，所以急急忙忙的将安安托付给耶尊和程小小，自己冲出去买了。
    程小小看着那床上的孩子，眸光中有些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的难受劲，好似在她面前的是苏夏，因为真的太像了。
    安安看了一眼那耶尊，只是一眼就别开了目光，她对凶巴巴的男人其实挺害怕的，就好似她害怕南明逸一样。
    “叔叔，你可以帮我去倒杯水吗？”问的很轻，似乎是害怕被拒绝，因为她每次跟南明逸说话的时候，每次都会被拒绝。
    而且这一拒绝，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别人都有父母疼爱，可是……
    她没有。
    耶尊没说话，但是人已经走到那头去了。
    安静下来的环境，除却两个人四目相对，就再无其他。
    安安上次跟兮兮一起说了好多话，当时她记得自己问了兮兮，开车的叔叔是不是你爸爸，兮兮是摇头的。
    那么这个叔叔跟着阿姨一起来，是不是兮兮的爸爸呢？
    “阿姨，他是你老公吗？”
    声音小小的，因为就离得近，所以程小小是听到了，这一听，就觉得眼前这女孩子的话，确实是小孩子的思想。
    以为站在她边上的男人，就是她的老公了。
    她抿了抿唇，摇了摇头，“不是。”
    安安似乎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这叔叔有点凶。”
    凶。
    因为耶尊被安安支开，去倒水去了，所以这会儿距离上来说，她跟安安靠的近，而耶尊离他们很远。
    侧头，看着在那一旁倒着水的男人，突然间那人抬头，四目对视。
    仿佛这一切都重新回到了以前，最早的时候。
    可人总不能一直停留在以前，属于现在的东西，终究改变不了这一切。
    她的脸色僵了一下，但很快回归正常，就这么转而看向安安，“还不舒服吗？”
    “好一点了。”
    “以后要好好吃饭知道吗？”
    “可我不想吃，我想我妈咪！”
    耶尊倒完水，看着这两个人一大一小，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程小小不一样了，尤其是在小孩子面前，好像身上多了一种母性的光辉，很闪。
    他从小没有父母的疼爱，除了奶奶之外，好像第一个为别人打开心扉的人就是程小小，可奈何，人家当时根本不领情。
    人的感情很奇妙，你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
    那种在心理学归结为占有欲。
    好像要把眼前不属于自己的归结为自己的，这样别人就抢不走。
    自私的可怕。
    走过去，将杯子放在安安病床前的桌子上，果然根本不会照顾孩子，她明明说口渴，还这么冷漠。
    她看着那头有吸管，插在她的杯子里，然后，扶起来安安，温度正好适宜，“喝吧。”
    “谢谢阿姨。”
    她甜甜一笑，似乎程小小对于拥有着苏夏面容的女孩子确实拒绝不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就这么呆在她身边，就可以等到苏夏一样。
    喝完水，那女孩子，她拉着程小小的手，仿佛这个女人身上有妈咪的感觉，突然间想到了谁，“阿姨，兮兮呢？”
    这两个字一下子将程小小问到了，她故作镇静，其实内心波涛汹涌，不知道耶尊到底听到了没有，但是女孩子那扬着脸，很想知道的样子，她又不忍心当作没听见而拒绝。
    “在家，过几天我带她一起来看你！”
    “好。”
    她全程无视掉耶尊的眼神，尽管那眼神炙热带着很浓的探究味道，让人觉得好像自己到了他面前可以丢盔弃甲。
    耶尊拧着眉头，目光落在了那女人的身上。
    目光深深。
    没多久，顾澄逸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上来，与安安相比较而言，耶尊更是跟顾澄逸比较熟悉，他走过去看着那床上的安安，“这女孩到底怎么回事？”
    顾澄逸盯着他看了一眼，“那是爹地和妈咪的宝贝，什么怎么回事？”
    “苏夏不是……”
    “我妈咪没死。”
    “什么！”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是爹地说安安是他和妈咪的孩子，要我好好照顾她！”
    “那顾瑾年和苏夏呢？”
    顾澄逸有些哀愁，他鼻腔内突生一种愁闷，“我不知道。”
    耶尊拨着顾瑾年的电话，可电话那头传来女声，显示不在服务区。
    这么大的事情，这顾瑾年怎么也不跟他说！不过一想，就算是跟他说了也不能怎么样！让他突然间那天的电话。
    顾瑾年突然的关系。
    耶尊和程小小是在傍晚的时候走的，程小小是因为家里的兮兮，而耶尊则是因为程小小。
    迈出医院大门，耶尊将女人的路挡住，“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