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声音非常沙哑，好像一只鸭子被掐住了喉咙，除了钱多多跟杨柳青，谁都听不见。
    杨柳青已经关上了房门，加了反锁。
    “姓程的，老实交代问题，不然老子弄死你！”钱多多掐着程隆平的喉咙，凶神恶煞。
    他已经知道有个周总。
    这个周总是个非常关键的人物。
    只要抓住周总，事情就好办多了。
    “兄弟……有话好好说……不要打我！”程隆平的内心充满着恐惧，但是，又含着一丝侥幸的希望，“我已经给市药监局的邹局长打了电话……他很快就要来了……”
    “老子是国家药监总局的，谁来都没用。”
    “啊！药监总局！”
    程隆平吓得不轻。
    他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惊动了药监总局。
    “我在外面已经听到了你打的电话，周总是谁？”钱多多一句话都不想啰嗦，直接发问。
    “周总……是龙江医药公司的总经理，周平康。”程隆平已经不存在侥幸的心理，老老实实的回答。
    “你们医院的幸福胶囊来源有几个渠道？”
    “主要是两个。一个是省医药公司；另外一个是龙江医药公司。”
    “你知不知道，幸福胶囊作为特殊药品和保健品，由国家统一管控，只有省级以上的医药公司才可以从幸福集团进货，配送给各地三级以上的医疗机构。”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从龙江医药公司进货，你就没怀疑过他们的货有问题吗？”
    “我问过龙江医药公司的周总，他说他是通过特殊渠道在幸福集团拿的货，是正品，让我尽管放心，我就没有怀疑了。而且……他手里的幸福胶囊价格便宜得多。”
    “多少？”
    “一盒1000块。”
    “1000块，这比省医药公司至少便宜800块，对吧。”
    “对。”
    “那个周总给了你多少回扣？”
    “200万。”
    “200万，不止吧，”
    “真的只有200万。”
    “为了这区区两百万，你就可以置广大癌症患者的生命于不顾？”
    “我……”程隆平想了想，还是决定竹筒倒豆子，全部都说出来，“我当然不是为了这两百万，我当时心里抱着一种赚大钱的想法，我主要想延长每个患者的治疗时间，治疗时间越长，对我们的医院越有利，这样的话，从每个癌症患者的身上，我们至少可以多赚十万块，一年算下来，至少几千万。”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周总提供的幸福胶囊是假的了。”
    “对。我亲自化验过，就是非常普通的中草药粉末，就算大量服用，对人体也没有副作用，更没有毒性。”
    “你就没想到过很多患者的癌症是可以治好的，但是因为吃了假冒的幸福胶囊，延误病情，最终导致死亡！”
    “我有考虑过，但是我想的更多的是钱。而且，大家都知道癌症是绝症，能不能医好全靠个人运气，就算死亡，也找不到我们医院的头上。”
    “你这么处心积虑，为医院谋取利益，这个医院是你们家的？”
    “对。我有这个医院60％的股份。”
    啪！
    钱多多怒不可遏，又在程隆平的脸上扇了个大嘴巴，“姓程的，为了钱，你居然能够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他妈还是人吗？”
    杨柳青骂道：“不是人！畜牲！连畜牲都不如！”
    程隆平摸着脸颊，看着钱多多跟杨柳青，神情张惶，心里又含着希望：“两位，我什么都跟你们说了，希望你们不要报警，只要你们放过我，我可以给你们钱，我给你们这个数——”
    程隆平伸出一张手掌，“500万！”
    “我去你妈的！”钱多多又举起了巴掌。
    “1000万！1000万！”程隆平连忙叫喊。
    啪！
    他的脸上又挨了结结实实的一个巴掌。
    “2000万！2000万！”
    “卧槽！”钱多多再次举起巴掌。
    程隆平顿时崩溃了，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沮丧地哭泣起来：“大爷，求求您不要打了，你们好歹说个数吧，到底多少钱！只要不坐牢，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们！呜呜呜……”
    “不坐牢，你他妈说的便宜！”钱多多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姓程的，就你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枪毙你都不为过！今天你撞到老子的枪口上，就别想着下半辈子还有好日子过！青儿，你好好揍他一顿，我给张叔叔打个电话。”
    杨柳青一脚踢在程隆平的屁股上，边踢边骂：“混蛋！畜牲！猪狗不如的东西！我踢死你……”
    程隆平毫无反抗之力，趴在地板上，哎呦哎呦的叫唤……
    钱多多掏出手机，走到了窗前，拨打着张光荣的电话：“张叔叔，您现在有空吗？哦，我要向您汇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是这样的，我在云贵省的龙江市发现了全国首例的幸福胶囊假冒事件，给广大癌症患者和他们的家属造成了非常严重的伤害……”
    十几分钟之后。
    一辆豪华小车开进了肿瘤医院的大门，在宽阔的院子里缓缓停下，邹大奎下了车。
    陪同邹大奎下车的还有两个市药监局的工作人员，穿着执法的工作服。
    邹大奎掏出手机，拨打着程隆平的电话。
    电话接通，里面传来程隆平的声音：“喂，大奎。”
    “老程，我已经到医院了。那两个人是哪儿的，你弄清楚没有？”
    “弄清楚了，就是你们局的。”
    “我们局的，怎么可能呀，我已经打电话查过了，不可能。在我们龙江市药监系统，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
    “大奎，你上来看看吧，上来看看就知道了。”
    “你在哪儿？”
    “办公室。”
    邹大奎放下手机，狠狠地骂起来：“是哪两个混蛋，私自检查肿瘤医院，是不是不想干了！”
    站在他身旁的两个工作人员互相望望，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邹大奎抬步向门诊大楼走去。
    两个工作人员连忙跟着。
    刚刚走了几步，耳边响起嘀嘀的喇叭声。
    邹大奎抬眼一看，只见一辆大奔开到了面前，停下来，车窗门口探出了一颗熟悉的脑袋。
    这个人他当然认识，市医药公司的总经理周平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