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户见林纯鸿铁青着脸不说话,还以为林纯鸿怕了自己,得意不已,挥挥手,吆喝道:“兄弟们,下船了,下船了,老子们就在这里不走了!”
士兵们纷纷跳下船,往成堆的木头扑去,工人们不敢阻拦,退让在一边,敢怒不敢言。
林纯鸿再也忍不住,一把从周世亮手中抢过猎弓,从箭壶中取了一支箭,瞬间上弦拉满弓,瞄准百户肩头,大喝道:“住手!不想死的就给我住手!”
说完,右手松开弓弦,只听见咻的一声响,弓箭准确命中百户的右肩。百户惨呼一声,扑到在地。士兵们大吃一惊,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林纯鸿居然公然对抗官兵,并且一箭就伤了百户,纷纷停住脚步,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林纯鸿顺手从周世亮箭壶中取出一支箭,快速弯弓上弦,用箭头指着士兵,恶狠狠地威胁道:“谁敢上前一步,休怪我不容情!”
工人们见林纯鸿动了手,虽然心里有点害怕,也不由自主地拿起手头的家伙,指向官兵。周世亮更是大呼道:“操家伙,干他娘的!”
被工人的气势所压,士兵们惊惧不已,一步一步往后挪,待看到周望带着大队人马赶到,士兵再也无法坚持,纷纷跳上船只,企图逃跑,根本顾不上他们的百户大人。慌乱之间,船只不停的转来转去,一片混乱。
幸亏百户周边还有几个心腹,架起百户飞奔而去。百户兀自大呼大叫:“都给我停下来,看他们敢不敢把我杀死……”
转瞬之间,大田的官兵消失了影踪,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伐木工人。
回到伐木基地,工人们面色沉重,心里极为不安,这可是杀官造反的事,谁心里也没底。大伙心里忐忑,不由自主的看向林纯鸿,却看到林纯鸿没事人一般,好歹恢复了一点生气,在队长的带领下,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
林纯鸿马上召集周望、各队队长以及李木匠等人过来商议。
除了林纯鸿和周望,这些人比工人们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不至于公然唉声叹气,但个个都是一副死人脸,狐疑的目光不停的在林纯鸿和周望身上转来转去。
林纯鸿一点也不着急,他知道,冉之焕遣兵前来,无非就是求财,这完全可以用银钱攻势化解。即便今日当场将百户击毙,事情也并非没有转圜之处。退一万步讲,就算冉之焕发了疯,发誓要报复,大不了带人一走了之。在经历了家门惨变之后,林纯鸿从心里不怕任何挫折和打击。
林纯鸿端坐于座椅上,双手扶着椅臂,神定气闲的说道:“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冉之焕想断我们的财路,我们就一定要反击!”
郭铭彦讪笑一声,道:“理是这个理,但我们今天伤的是朝廷的官兵,这个……这个……”
郭铭彦不知如何措辞,一下子顿在那里,满脸憋的通红,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大伙。
林纯鸿站起身来,拍了拍郭铭彦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转头对着大伙说道:“大家也别担心,伤人的是我,不关大家的事,正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
这下大伙不同意了,纷纷吵嚷起来,声称大伙要共度时艰。
李木匠不停的咒骂,目前李木匠在伐木的工人中最受欢迎,每个人都巴结他,这一切来源于林纯鸿的信任。他潜意识里把林纯鸿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娘的,老子吃了官兵一辈子的亏,这帮孙子上阵打仗都没鸡巴,欺负老百姓倒厉害。林老板,就是你率大伙去杀冉之焕,我这把老骨头也不会落后半步!”
林纯鸿见大伙义气深重,内心感动不已,感动之余,又带着一丝丝的得意。他伸手止住大伙的吵嚷,大声道:“这事没这么严重,冉之焕无非就是求财,送点钱给他就是!不过,这钱花了,咱们得从冉之焕那里捞点别的好处!”
这话思维跳跃有点大,大伙疑惑不已,能送点钱打发冉之焕就算不错了,还寻思捞好处,这是哪跟哪啊?自古民不跟官斗,这可是千古至言。
林纯鸿笑道:“如何应付冉之焕,我心里已有打算,明天,我就亲自去大田一趟,把这事尽快解决,这事拖不得!”
大伙目瞪口呆,齐声反对,尤其是周望,不停的苦劝道:“咱们刚伤了他们的人,又马上进他家的门,岂不是送上门去让他们欺负?”
正当大伙苦劝时,突然看到二杆子推开木门,闯了进来,腿上满是被荆棘划破的血痕,二杆子一进门就惶急的说道:“北边有土人闯进来了!大概百多人!”
自从开始训练后,周望便安排了三人值哨,分布在周围要道上,今日刚好轮到二杆子。林纯鸿一听,立即从椅子上跳起来,连声骂道:“娘的,官兵来勒索,土人也来了,都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弟兄们,干他娘的!”
大伙群情激奋,都觉得被官兵欺负也就罢了,毕竟千把多年以来都是这样,但土人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大汉民族自古以来的骄傲容不得他们妥协退让,纷纷叫道:“林老板赶紧下令,我们杀出去!”
林纯鸿马上命令道:“周叔、林德海,赶紧召集打猎的人和一队,拿上武器,戒备!林德绍和郭铭彦赶紧召集二队和三队,能找到什么趁手家伙就拿什么,两刻之后在这里集合!再往北进发。李叔,你带着婆子们先躲避远点!”现在林德海的队称为一队,而林德绍和郭铭彦的队分别称为二队和三队。今日刚好轮到林德海的队武备训练。
众人见林纯鸿坚决果断,都轰然答应,急匆匆的出门而去。周望见林纯鸿安排有条理,也禁不住暗自满意。
片刻,一队和打猎的人集合完毕,林纯鸿手持大砍刀,背着弓箭,率领大伙往北而去。路上,林纯鸿见大伙除了周望和打猎的人有武器外,其他的人均拿着竹枪,不由得暗自焦急。与周望商量道:“过会我和打猎的人作为选锋,希望能挫掉对方的锐气,周叔你指挥后面的人。”周望摇摇头,正要否定,林纯鸿接着说:“我没有指挥过,把握机会的能力不足,再说我年轻,正好杀个痛快。”周望也担心林纯鸿把握战机的能力,便不再反对。
大约前进一里路,发现两群人一前一后的追逐而来,前面的十多人不停的喊救命,林纯鸿和周望互相对望一眼,对此感到十分疑惑。眼看着十多人就要冲过来,周望扯起嗓子喊道:“你们往两边跑,冲过来格杀勿论!”
那十多人正是彭新率领的白崖洞壮丁,听到周望的叫声,彭新一颗心终于落回肚子,慌忙指挥壮丁往两边跑去,直跑到林纯鸿阵后,方才止住脚步,大口的喘气,观望双方如何收场。而后面的五十多人见有人挡道,也停下来,往这边张望。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人,叫道:“前面的人让开,我们只要抓那几个狗贼。你们别挡道,否则连你们也杀掉!”
林纯鸿的人一听,无不气愤,胆大的就开口骂道:“老子就挡道,杀掉你们这帮狗娘养的!”
林纯鸿上前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闯到我们这里?”
那人回道:“我们是思南长官司的,前面的那几个狗贼抢了我们的草药,我们一定要抓住他们!”
林纯鸿转头看向彭新,眼露疑惑之色,彭新答道:“我们怎么敢抢他们的?一年前他们杀了我们不少族人,逼着我们让出地盘!现在还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这话林纯鸿信之不疑,毕竟,当初他和小戴子见过白崖洞故居的惨状。
“放心,到了我们的地盘,至少不会让这些狗贼把你们抓走。过会你们听周叔的指挥!”说完,用手指着周望。林纯鸿的这话让彭新彻底放下心来。
周望一听,马上命令彭新等十人加入阵列,然后对林纯鸿说:“事已至此,必无法善了,不如先下手为强!”
林纯鸿点点头,说:“过会我数到三的时候,你就命令兄弟们冲!”说完从背上箭壶掏出一支箭,上弦,指着对方领头之人,命令道:“现在我数十下,要是你们不退,我们就刀剑相见!”
说完,就大声数:“一、二、三……”
“三”的话音还未落,周望吼道:“兄弟们,跟我冲!”周望一马当先,率先冲出去,林纯鸿放掉一箭,扔掉弓箭,拿出大砍刀,紧跟着冲出去。兄弟们愣了愣,见林纯鸿和周望已经冲出,固然有的人腿根在发抖,固然有往后逃的欲望,但在从众心理的控制下,也情不自禁的冲出。
对方阵中见林纯鸿掏出弓箭的时候,也有五个人弯弓搭箭,意图反击。听到林纯鸿数数的时候,所有人一阵慌乱,都用眼睛看着领头人,领头人也正犹豫着是否拼下去呢,可林纯鸿使诈,数到三就冲出来,弓箭手慌乱之下,随手放出箭支,虽然准头很差,力度也不强,倒也给林纯鸿他们造成了麻烦,两个人中箭倒地哀嚎。
鲜血和恐惧刺激着伐木工,这些人连看都不敢看倒地的人,只知道往前冲,但离敌人越来越近,刀上的亮光让更多的人心悸不已,有心的人就放慢了脚步。但冲击的箭头是林纯鸿和周望,辅以林纯义等人,气势还是相当凌厉。一瞬间,两伙人纠缠在一起,战成一团。林纯鸿手持大刀,见人就砍,所当之人,无一合之敌,领头的人一见不对,命令多人围攻林纯鸿,奈何林纯鸿后面的李祖光和周世亮替他挡住刀剑,众人无法伤其一根毫毛。而林纯鸿一把砍刀只管砍人,也不防守,真是所当披靡。其他的人也按照平时的训练,组成战团,被动的防守攻击,第一次杀人和受伤让这些泥腿子脑袋一片空白,只机械的刺出的自己的竹枪。
对方也没有好到哪去,尤其是他们发现即便用钢刀砍掉对方刺出的竹枪,也挡不住短了一截的竹枪继续刺出时,更是心理上处于崩溃的边缘。双方都在苦苦的支撑着。
正在此时,林德海和林德绍率领的四十多人及时赶到,怪叫着加入战团,思南的人再也无法支持,哄的一声,转身就逃,林纯鸿的人杀红了眼,紧追不舍,直追出两里地,才被周望和林纯鸿制止,收兵回营。
一清点战果,发现对方死伤二十八人,而己方伤十二人,死二人。众人看着死掉的二人的尸体,默默的说不出话来。更有的人在那里小声的啜泣,还有的人在那里呕吐。受伤的十二人有两人较重,虽然不至于丧命,但估计会留下残疾,其他人都是轻伤,养一段时间即可。
林纯鸿立刻命令五个婆子用煮过的白布给受伤的人包扎,又命令小戴子即刻下山,找善于治刀伤的大夫。林纯鸿见大伙都很悲伤,马上宣布战死的兄弟每人五十两银子的抚恤金,奉养家里的父母和孩子;重伤的兄弟奉养一辈子。所有人的心情才有所好转,但还是免不了淫郁之色。
林纯鸿和周望把彭新叫过来一问,方才明白彭新等人在山里采药,碰到思南长官司的人,由于素有恩怨,便打起来,彭新等人抵挡不住,才逃跑,没想到慌不择路,跑到这里。此外,彭新一个劲的感谢众人的救命之恩。彭新带出十八人,现在只剩下了九人,也堪称死伤惨重。
林纯鸿和周望听得将信将疑,遣走彭新后,林纯鸿道:“这帮土人成天在山里钻,怎么可能慌不择路跑到我们这里来?”
周望深以为然,觉得彭新目光闪烁,估计是故意的。联想到思南和白崖洞的恩怨,彭新等人的目的昭然若揭。林纯鸿和周望想到战死的兄弟,真有一股将彭新狠揍一顿的冲动,好不容易压制住内心的怒火。林纯鸿说道:“白崖洞的人有高手布局,他们知道这个时候我们得罪了思南的人,必定不会再报复他们!”
周望想来想去,越来越觉得心惊,要是再和白崖洞的人闹翻,他们就不用在这个地方干了,只能拍屁股走人。周望说道:“现在只好联合白崖洞的人一起对付思南,只能这样了。”
林纯鸿叹道:“利益啊利益,只能想着获得最大的利益了。这就是阳谋,明知你能看透,但不得不按照他们的想法做下去!”两人沉默,一点一点的将愤怒的情绪压下去,对啊,情绪只能坏事,决策只有唯一的标准:利益!
“周叔,我想把愿意战斗的人选出来,专门进行训练,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和别人争斗的。”考虑到今天大战时有人吓得迈不开脚步,更有后逃的人,林纯鸿征询周望的意见。周望也正有此意,还建议道:“三人战团虽然效果好,但还得训练大的阵列,否则只能一窝蜂的往前冲。对了,竹枪效果不错,被砍断了还可以继续刺敌,但兄弟们没有刀盾,下次还得死伤惨重。”
林纯鸿叹道:“说到底,还是缺乏武器!明天我得马上到大田去。”
周望吃惊不已:“缺乏武器就要去大田?我们伤了大田的人,这事还未了呢!”
周望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不够用,越来越看不透林纯鸿,待要继续追问,哪想到林纯鸿挥了挥手,斩钉截铁的道:“周叔,我自有主张,现在我们面临思南和大田两方面的威胁,此成危急存亡之秋,不能再拖了!”
说完,林纯鸿离开了房间,只留下惊疑不定的周望。
第十六章 各取所需
林纯鸿安排思南长官司死伤的人由彭新等人押送至要道上,扔在那里,自会有思南的人来接,不需费神。晚上,伐木工们都神色郁郁,连吃饭都没精神。林纯鸿见状,大声道:“今天我们是打了胜仗,虽然折了两个兄弟,但也把思南的人打得落花流水!兄弟们都是两个卵蛋夹一根吊的人,难道都怕了?”
大部分人都沉默,只有几人喊道:“咱们怕过谁来?要怕,早滚蛋了!”
林纯鸿盯着这几人,大声赞扬道:“很好!都是爷们,大不了身死吊朝天的。现在大伙也明白,思南的人肯定会对我们报复,你们怕不怕?”
仍然只有那几个人喊道:“不怕!”
“难道你们都没有卵蛋?大声点,听不见!”
“不怕!”更多的人喊道。
“怕不怕?大声点!”
所有人都站起来,大声喊道:“不怕!”更有几人兴奋得跳上桌子,拍着木盆。
冲天的嚎叫让所有的人血气上涌,一时忘记了悲伤。
“很好,今天我们要选出有血性的汉子,以后不用伐木了,专门训练,和思南的人拼下去!愿意战斗的汉子就往前走一步!”
十几个人毫不犹豫的往前跨了一步,其他人见了,怕被人瞧不起,也赶紧上前一步。
林纯鸿见所有的人都上前一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说道:“大伙都是好汉,都是真正的男子汉。但是我们也得生活,还需要人伐木,只能在里面挑选一批人出来专门杀敌。周叔,你选一下吧。”
周望见林纯鸿鼓舞大伙的士气,颇有可取之道,虽说他鼓舞士气的法子比林纯鸿更为有效,但也由得林纯鸿自己发挥,毕竟,鹰必须自己学会飞翔。当下听见林纯鸿的吩咐,应一声“诺”,便根据今天战斗时的表现和个人的身体状况,挑选了二十四人。
被选中的二十四人无不觉得骄傲,这说明自己比没有选中的人强。林纯鸿见二十多人站在那里,吼道:“以后大伙的安危就靠兄弟们了!”然后转身对所有人喊道:“以后大家在一条船上,绝不让思南的人抢了我们的饭碗!”
底下欢声雷动,没有人考虑思南的壮丁有3000多人。
包括林纯鸿、周望和六个打猎的,还有选出的二十四人,现在能战斗的人达到了三十二人。加上上次缴获的刀枪,勉强能让每个人拿着一把铁制的武器,但还是非常混乱,尤其缺少盾牌。周望和林纯鸿在战斗中发现,三人战组的防护兵一手持刀,一手持盾,也就是所谓的刀盾兵,效果最好。李叔看见缺盾,献策用山里的特殊处理过的藤编织盾牌,林纯鸿大喜,马上命令李叔和张小成专门制作藤甲。而林德海、林德绍和郭铭彦依然率领三个伐木队,只是每个队人数减少了。
虽然大伙均不知道思南有3000多壮丁,一旦报复起来,势必是雷霆风暴。但林纯鸿和周望却非常担忧。林纯鸿和小戴子一刻也不耽误,带着准备好的礼物,往大田千户所而去。
一路上,林纯鸿颇有点心神不宁,毕竟他从未与冉之焕接触过,也不知道冉之焕能否看在银钱的份上,将以前的过节放在一边。万一冉之焕狠下心来,自己和小戴子估计很难逃出命来。
林纯鸿转头看了看小戴子,发现这小伙子活蹦乱跳的,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前行的危险,林纯鸿暗暗称奇,不由得问道:“小戴子,咱们去大田,前途殊难意料,你一点也不害怕?”
小戴子想也不想,张嘴就道:“跟着林三哥,有什么好怕的?”
林纯鸿哭笑不得,这是哪跟哪?自己都有点忐忑不安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偶像崇拜的力量?
林纯鸿拍了拍小戴子的肩膀,道:“等到了大田,你就别进堡内了,在外面把自己藏好,一天之内我不出来,你就马上回去!”
小戴子颇不愿意,正准备反驳,林纯鸿决然道:“这是命令,你要是不从,以后就别叫我林三哥!”
小戴子无奈,只好答应林纯鸿的要求,心里终于嗅到了一丝危险。
大田千户所离隔河岩大概七八十里远,林纯鸿和小戴子一路翻山越岭,两日才赶到千户所。两人发现,千户所位于典型的河流谷地,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穿城而过,河谷的坡地上建有吊脚楼,数以百计的吊脚楼随着地形的起伏变化,层峦叠嶂,鳞次栉比,蔚为壮观。
留下了小戴子,林纯鸿仔细看了看堡内,发现并无任何异状,方才叩堡门请求拜见冉之焕千户大人,一个亲兵带领林纯鸿到官署会客厅,等待千户大人的召见。
这让林纯鸿惊奇不已,难道冉之焕根本不知道自己伤了一个百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都过去半个时辰了,冉之焕依然没有出现,林纯鸿心里不停的打鼓,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又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林纯鸿终于等来了四个亲兵,亲兵二话不说,一起扑上去,将林纯鸿绑了起来,一边绑还一边骂道:“哪里来的刁民,居然敢伤我们百户大人?不想活了!”
林纯鸿也不反抗,只是平静的说道:“千户大人在哪里?我要见大人!”
一个亲兵骂骂咧咧:“死囚!千户大人岂是你能见的?”
林纯鸿推测,冉之焕必在附近,乃大声叫道:“我正有一个大富贵送与千户大人,误了大人的好事,你们担当得起么?”
冉之焕依然没有出现,林纯鸿不死心,对亲兵怒目而视,故意大吼道:“大富贵!你们误了事,千户大人非杀了你等不可!”
不出林纯鸿所料,冉之焕终于忍不住,带着一个吏目进来,走到林纯鸿近前,用慑人的眼神瞅着林纯鸿。林纯鸿看了看冉之焕,那冉之焕生的一幅好皮囊,相貌威武,脸边络腮胡子更是衬托出他那英武之气,林纯鸿暗自腹诽:纵使一幅好皮囊,也是那银样镴枪头!
冉之焕瞅了林纯鸿半晌,方冷声道:“偷伐千户所树木,持刀械拒捕,伤朝廷官兵,大胆狂贼,那可是谋反,要杀头的,你还有何话可说?”
说完,冉之焕大喇喇的往主位上一坐,眼睛再也不瞅林纯鸿。
林纯鸿心念电转,瞬间决定避重就轻,乃言道:“草民属下尽是乡野村民,不识地界,可能真的进入了大田千户所的辖区,也是无心之失,还望千户大人见谅。至于错伐的树木,草民情愿高价补偿。”
林纯鸿刻意加重了“高价”二字的语气,暗示冉之焕,自己接受他的勒索。林纯鸿知道,伤朝廷官兵一事可大可小,冉之焕即便借此事杀了林纯鸿,从法理上也说得通,还不如不提此事,只要他接受了冉之焕的勒索,此事自然无关紧要。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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