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开阳笑道:“这有何难?我们请他让一让便是,若是不成,绕开他也使得。”
师弟撇了撇嘴,道:“那就请师兄多多费心了。”
他轻飘飘一句话,包袱就抛了过来,柳开阳也不推辞,上前一步,向那扁舟上的人扬声道:“这位道友,可否稍微往旁让一让,容我们过去?”
声音在江面上传开去,十分清晰,那人却纹丝不动,小舟仍旧在水中飘飘荡荡,就仿佛船上的人已经睡着了一般,柳开阳连喊两声,也不见有反应,遂商量道:“不如我们绕开他吧。”
这时,那位师弟却忍不住了,道:“何必这样麻烦?将那船赶开便是了。”
他说罢,五指微张,便有一条细如蚕丝一般的线蹿出来,直奔那小舟而去,三下五除二,牢牢缠住那小船,往旁边一甩。
柳开阳连忙制止道:“师弟不可!”
女子亦皱眉:“师弟!”
男子一手轻甩,那小舟便轻飘飘地飞了起来,往旁边滑去,他面上露出一丝得意来,道:“遇到这种人,就不该与他客气。”
他话未说完,忽觉眼前有阴影掠过,耳边传来柳开阳两人的惊呼:“师弟小心!”
“快松手!”
然而此时已晚了,只听轰然一声,船舷断裂,木屑飞溅开来,扎得人皮肉生痛,男子早在察觉不对的时候,便将蚕丝收了回来,此时正一脸惊疑地站在船头,朝下方看来。
原来竟是那小舟飞到船上来了!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将他们这大船的船舷压了个稀巴烂,最后自己却还安然无恙。
在场三人都被这天外飞船给震住了,过了一会,小舟上的人动了动,似乎终于醒过来了,他将盖在脸上的那片荷叶一掀,露出了真面目,却原来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发丝鸦青,皮肤白皙,眉目十分清秀,半睁着一双眼,仿佛睡意还未彻底散去一般。
柳开阳眉头一挑,总觉得这少年的面孔十分熟悉,然而仔细一想,却又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人,遂上前拱手道:“这位道友,实在抱歉,让阁下受惊了。”
那少年打了一个呵欠,眼睛仍旧半睁着,懒懒地道:“你们这是要打劫我么?我身上无甚好东西,几位怕是要捞一场空了。”
女子噗地一声笑了,道:“小道友误会了,我等并非是要抢劫你。”
“唔……”少年闻言,打起精神来,眼神逐渐清明,呵地笑道:“既然不是要抢东西,那你们这平白无故劫我的船作甚?”
“这……”柳开阳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总不能直说,你挡了我们的路罢?这大路朝天,蛟江也不是他们丹门的地盘,还不许别人走了?
正值两难之际,却见那少年朝自己看来,眉头微挑,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柳兄,好久不见啊。”
“啊?”柳开阳先是一愣,然后蓦地反应过来,终于从脑海中找出了一丝略熟悉的面孔,再对照眼前这少年,渐渐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道:“你、你是长宁?”
那少年正是相长宁,他笑眯眯地道:“我还道柳兄已不记得我了呢。”
“怎么会?”柳开阳的语气有些激动,上下打量着他,惊叹道:“你竟然筑基成功了!真是……”也无怪乎他如此震惊,要知道,当初他们分别时,相长宁还只是一介稚童,如今才短短五六年时间,竟然已经筑基成功了!实在是令人惊讶。
相长宁一笑,道:“还要多亏了柳兄当初送的灵丹。”
“哪里,”柳开阳摆手笑道:“都是你自己的本事,我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他乡遇故知,柳开阳十分高兴,遂向他热忱介绍道:“这是我的同门师姐萧秋兮,师弟沈一峰。”
末了又拉着长宁向他的师姐师弟介绍一番,言谈之间,十分亲善,那萧秋兮打量相长宁,好奇道:“我见这位长宁小友年纪不大,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柳开阳又将当年在青云镇的事情提了提,因顾及着相长宁说过的身世,又掐去了些头尾,只说他们二人一见如故云云,萧秋兮听罢,既觉得惊奇,又对相长宁高看一眼,笑道:“能得开阳师弟如此推崇,长宁小友想必也是一位好性格的人。”
说完,又吩咐仆役取来水酒茶果来,索性在船头摆开,一行人入座畅谈起来。
相长宁与柳开阳、萧秋兮相谈甚欢,言笑晏晏,那沈一峰忽而开口道:“不知这位长宁小友出自哪门哪派?”
这话问的没问题,只是他语气并不算如何好,原本愉快的气氛顿时凝滞,相长宁笑而不语,沈一峰见状,诧异道:“莫不是无门无派,一介散修?”
散修一贯势弱,不比大宗门派有实力和资源,是以他突发此言,实际上是带了几分不屑和轻蔑在里头的,柳开阳自然了解这位师弟,为人略带傲慢,不大会看人眼色,在宗门便得罪了不少人,如今见他拿话讥讽好友,不免眉头皱起,代相长宁答道:“长宁他是清虚宗弟子。”
听了这话,沈一峰脸色微僵,不再说话,丹门虽然大,但是和清虚宗这样的大宗门还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柳开阳说罢,又岔开话题道:“长宁此番要去哪里?”
相长宁想了想,笑答:“宗门历练,要去河子州一趟。”
柳开阳眼睛一亮,道:“我们也要去河子州,不如一并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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