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佑媛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宁愿相信是自己今天喝完酸奶没舔盖儿,也没法相信——
说好了到国子监汇合穿回去呢!
为什么好不容易攻坚克难砥砺前行地进来了,又让她去干其他的啊!这根本不是送她回去,这完全是在胁迫啊!
好吧,就算是胁迫她做点什么吧,但让她去窃取什么国家情报科技资料她也是能理解啊!
结果画风一转……
雾草这是什么鬼!
你们和谢清琸什么关系啊,他掀了你们家祖坟吗?
.
赵佑媛完全被这个重磅消息砸懵了,坐在电脑前半天没火锅神来。
直到屏幕上又亮起了一行字。
【你不信我。】
赵佑媛心想,我宁愿不信,我真宁肯你是假的忽悠人。
结果下一行字就打脸了——
【满清入关,辛亥革命,法西斯。】
心脏就像被什么扼紧了一样,在看到最后一行字的时候,赵佑媛忽然觉得有些热泪盈眶。
自她苏醒,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后,就再也没有这么想哭过了。
这样陌生的世界,连“亚洲”“明清”这些词汇都没有的世界,能够看到这几个熟悉的历史词汇,简直能够令人生出一种心酸的亲切。
为了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更好,赵佑媛早已背熟了新历史。大宋能够延续千年,有其偶然性也有必然性。一个伟大的国家足以改变世界,在大宋几百年严禁殖民的政策干涉下,没有东印度公司的南亚次大陆一片分裂,美洲历史都改写了,原墨西哥以北称【阿美立卡洲】,原中美洲称【伊扎姆纳洲(像欧洲一样,以玛雅文明中的神命名)】,原南美洲又称【南阿兹特克洲】,这片与欧亚大陆隔绝的孤独大陆,幸免于欧洲人的侵略,因此根本就没有合众国。
同样的,也导致什么英国资产阶级革命啊法国大革命啊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布雷顿森林体系……统统都没有。
一战二战其实也可以说是有,裴迪南大公夫妇确实死于萨拉热窝的一声枪响,只不过战争矛盾不一样,且后续的战争从时间到规模都远远比不上之前赵佑媛所知道的一战,根本是小打小闹。
原因……很简单。
因为英法德奥匈等属国闹出矛盾时,宗主国大人要出面调停。
没有宗主国大人的允许,谁敢开战?所以小弟们天天嗷嗷叫着打嘴炮,就是不敢开一枪。
直到萨拉热窝的战火撩起,奥匈宣布对塞尔维亚开战,俄国慑于宗主国弹压不敢援助塞尔维亚,于是增加了德国的气焰,德意志又对法国宣战。小弟们跟宗主国来哭天抹泪的求救,大宋沉默了一下,连《告天下属国谕》都没发,直接派出了一支巨无霸舰队,二话不说远走大西洋,三百多艘燃油动力级重巡洋舰停在北海和英吉利海峡,炮口直接指向西欧平原和波德平原。
所有国家:“=口=……”
第一次世界大战,完。
内阁、诸部破天荒的没有任何争执,全部树立了统一中心思想:敢不经宗主国的允许就开战,你特么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这不是在扫我宗主国的面子吗!我这就让郑和舰队分分钟教会你怎么做人!
宗主国表示从天子到平民纷纷表示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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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应该发生二战的那几年,意大利在宗主国积威下龟缩着不敢吱声(这个世界的意大利自诩欧洲小中华,常与朝鲜争宠),德国公开宣布退出朝贡国序列,在欧洲大陆上准备施展拳脚,重塑日耳曼人的荣光。
宗主国:“呵呵。”两路远征军,一路漂洋过海,一路穿过西罗荒野(西伯利亚)铁路,把轴心国拍死在了东西两线的战场上。
至于日本,跳着要打仗,把鬼心思打到了琉球头上。
日本想吞并琉球,再把阿美立卡洲变成□□种植地,宗主国微微一笑,轻抚狗头,导弹对着东京都的头顶,打到千代田区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接到宗主国谕令,日本国内纠结得要死,却不得不从琉球撤兵。宗主国轻易不出手,上一次对日本动手,还是四百年前的壬辰倭乱,战败的记忆是惨烈的。
在“士庶之争”后期,大宋已经随着大航海而确立了对全球诸多国家的宗主国地位。由于宗主朝贡体系,整个世界几百年来都相对和平。但是世家对此很有意见。
且不说和平状态不容易催生新科技,让宋辽战争发家的郦家特别焦躁;像谢家这样的金融世家,也是需要通过战争获得一些国家债权的。
所以日本又去招惹阿美立卡,毕竟阿美大陆没有加入中国的朝贡体系,中国也就没有义务保护它,而世家交出政治权力,作为交换,皇室也就默认这场战争,让他们获得好处,以达到政治平衡。
当然最后,这场战争还是中国下通牒,日本才罢手。后来中国把它降为三等序列国,让它和一堆马六甲、希腊等破国一个档次待了四十多年,才提回二等序列国。
由于中华这个宗主国的存在,连“亚细亚洲”这种称呼都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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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上的字迹已经消失了,那几段文字还深深地刻在赵佑媛心里。
——慢着!
她终于知道这种不对劲的感觉是什么了!
她今天刚到了国子监,跟谢清琸见过一面,对这人有了点印象,对方就让她去找他,这说明,对方一定是知道他们见过面的——那这个人也许就潜伏在她身边。
而她醒来后,是失忆了的,整个皇族都知道。
只有恢复了记忆的她,才能够看得懂对方发来的信息——也就是说,对方知道她恢复记忆了!
这个猜测一旦浮出心头,赵佑媛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书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可她却感觉好像周围都长满了眼睛。
她迅速起身,四处翻找,把任何有可能藏着监控装置的地方都翻出来,结果却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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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楼下还住着两个女佣,一个厨师,她猛地拉开书房的门。
她的复式公寓算起来一共两层半,顶层是卧室和花园大露台,二楼是书房、浴室、餐厅、衣帽间和小客厅,底楼是两间客房、厨房和大客厅。
书房外面是走廊栏杆,右边几步就是楼梯,此刻楼梯壁灯亮着粉黄色的暖光,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人。
赵佑媛握着房门把手的手心沁出了细汗,仿佛此刻坚硬的把手是唯一能够保护她支撑起她的存在。
是谁,在她身边偷窥着她?
最有可能的是佣人了,她们知道她今天去国子监报道,还去楼下接她,把资料和校服拎回去。
可是她们并不知道她和谢清琸有了一面之缘……可能性可以降低。
其次,应该是今天陪同自己报名的国子监老师、宗人府工作人员,还有一个隶属皇宫官事厅的司机。
……范围太大了,这样猜测完全是徒劳的。
可是他们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会扯到一个毫不相干的男生身上?
赵佑媛试探着迈出书房,脚步声在寂静的楼梯中回响,听起来格外空旷。她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伽椰子……
简直要吓哭了。
几乎是屁滚尿流地跑下楼,客厅里坐着值夜班的女佣孙佳,正在看电视,音量调到了最低。看着赵佑媛一脸惊惶的样子,她忙放下手里织的十字绣,站起身问道:“宗姬怎么了?要拿什么东西,我来。”
赵佑媛向她迈出了一步,又收回了脚。
她的被害妄想症被刚刚的猜测一瞬间激发出来了,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一个转身,孙佳就掏出一把匕首狞笑的样子。
于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做了个噩梦,下来透透气。帮我拿杯葡萄汁吧。”
孙佳忙应了声,跑去厨房打开冰箱。
赵佑媛背贴着楼梯扶手,谨慎地看她一举一动。刚刚她仔细观察了孙佳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随即她又想,自己也太多疑了。
冰葡萄汁很快端过来了,赵佑媛道了声谢,快步上楼。她恨不得后脑勺长出个眼睛,360°注意周围。
可是孙佳只是跟她道了个晚安,回到沙发上继续坐着,一边看电视,一边缝十字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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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书房里,赵佑媛勉强平复下不安的心绪,又开始认真地考虑起那个未知的人发来的命令。
不用想都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自己先前还满怀期待,就像绝境之中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拼命想方设法地转来了国子监,结果却换来了这样的局面——
“砰!——”
女佣只听到宗姬上楼没多久,书房就传来一声巨响,好像什么东西被砸了的样子。她忙放下手里东西,跑到楼上,推开房门。
赵佑媛抱着胳膊,一脸冷漠,眼神没有任何焦点,盯着正前方。
她面前的地上,是破碎的电脑碎片。
女佣惊讶道:“宗姬……”
“我做噩梦了。”赵佑媛冷冷道:“你出去吧。”
“……”你一分钟之内做两个噩梦也就算了,你大半夜在书房里是梦游吗?
女佣无法,只好先把碎片清理好,告退离开。下楼后,她掏出了电话。
这个电话不是给宗人府的,而是特情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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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佑媛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暴躁过了,就连袁丽羽给她添堵,她也顶多是觉得烦,但不是现在这样,在满怀期待的情况下,被泼一盆冷水。
期待有多大,失望就有多深,这种愤怒感也就越发强烈。
在发现对方别有意图后,她顿时生出了逆反心理。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好声好气跟她说干个什么事儿,绝不推脱。可是一旦违背她的意愿,强行要求她,她就偏要阳奉阴违。
但是,和面对袁丽羽的简单粗暴不同,对方来历不明,她不能直接粗暴地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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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能受制于人,这是她的底线。
——不如将计就计,假装听从,看看他们最后到底怀揣怎样的目的!
想通了其中关窍,赵佑媛讽刺地发现,先前,她利用袁丽羽的*吊着她,转头别人也是这么对付自己的。
‘——他们之所以这样笃定,无非是自以为攥住了我的弱点,我的渴望。
那我就让他们以为,我是被牢牢控制的吧。’
就算被人胁迫,但她的背后,却是一个政权。她凭什么要被一帮鼠辈利用?
但如果能够顺藤摸瓜,把这些人的目的了然于心,再一网打尽,那么她一样可以找到办法回去!
她彻夜不眠,想通这一点,已是凌晨。赵佑媛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振作起来,决定且先按着他们的说法行事,一步步揭开幕后阴谋。
首先,【获取谢清琸的极度信任。】对方用了“极度”一词,能达到这种程度,非亲即友。
所以这个前提就是她必须接近对方,然后只有两种走向——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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