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荣华想了想,问:“拆掉顺天府大牢的黑衣人确定是靖国公府的死士吗?”
“我提议要来严审那些黑衣人,没想到他们一夜之间全死了,都是咬破藏于牙间的毒包而死,线索也就断了。我怀疑这些黑衣人是有内线的,要不线索也不会斩断得那么干净。我确定他们来自西北,却没法确定他们是靖国公府和安国公府养的死士。还有,你跟靖国公府和安国公府无怨无仇,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呢?”
“不知道。”沈荣华想说他们是沈贤妃的隐秘势力,可又觉得不太可能。
“在谈战略时,我提起顺天府大牢被拆之事,有意试探洪涛父子,你猜他们怎么说?”连成骏轻哼冷笑,又说:“他们说那些黑衣人有可能是安国公府豢养的杀手,安国公府近年确实做过拿人钱财、为人消灾的生意。这么多人想要杀你会拿了谁的钱财呢?这不只是我,也是仁和帝和大长公主想不通的问题。”
沈荣华笑了笑,说:“那就别想了,你命大着呢,谁想杀我都白想。听说靖国公府和安国公府世代联姻,关系密切,靖国公府怎么能出卖安国公府,说黑衣人是安国公府的杀手呢?依我看,这是贼喊捉贼的把戏,真要提防靖国公府了。”
“聪明。”连成骏拍了拍沈荣华的脑袋,眼底充满赞许与宠溺,“靖国公府和安国公府不象以前那么和睦了,皇上若抬举靖国公府,就会贬斥安国公府。我给林楠写封信,请他帮个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给靖国公府来一个釜底抽薪。”
“是该给靖国公府埋下一颗隐雷。”沈荣华铺纸研墨,让连成骏写信,写好之后,她又派人给宇文先生送去,以他们传递密信的渠道一并送到东兴岛。
两人时面沉默不语、时而倾心交谈,直到夜幕降临,镇国公府送行的家宴摆好,一再派人来催,连成骏才与沈荣华依依不舍作别。临走之前,连成骏又安排了他的手下,想给沈荣华留下人手,以备不时之需,防备突发事件。
山竹和蛇青以丫头的身份留在沈荣华身边,可以保护她,还能传递消息。虫七和蛇影管理连成骏的大宅院,蛇心和虫九打理他在城外的庄子,蛇白和蛇妈妈等人留在津州。沈荣华有事可随时调用他们,还能与连成骏设在各府的红粉暗桩的联系。他们的日常供给和月银从宅子和庄子的收入里出,不够就由沈荣华负担。
第二天卯时正刻,十万兵马鸣炮起程,开赴北疆,仁和帝和大长公主亲自到北城门为他们送行。沈荣华没去,但那轰鸣的炮响已牵动她的心,与连成骏一路同行。牵挂、思念、担心自炮声传来,就积聚在她心里,占据她的全部。
连成骏走后半个月,沈荣华收到了一封来自北疆的信,信上只有“平安”二字,这足以让沈荣华雀跃欢喜,她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了。
这半个月很漫长,她做了很多事,就是想用劳累平淡无尽的思念。沐川槿已搬进那座四进的宅子,居所已定,又忙着置办产业,作为在异国他乡的安身立命之本。沈荣华从沐川槿带来的管事中挑了二十人,分配到她的产业中,已开始磨合了。浣花斋的经营她也了解了许多,想做甩手大掌柜的梦破灭了。林阁老夫妇留下的产业她也整合完毕,在沐川槿的帮助下,已在她名下正式经营了。
她等到了连成骏的消息,心里安定了,只是牵念不减。京城的庄子铺子由管事打理,还有宇文先生指导,她不用事事亲力亲为,也轻松了许多。津州那边还有许多事等她回去决断呢,她把京城这边的事安排妥当,就回了津州。
芦园由李管事夫妇打理,农作物长势良好,诸事周全,沈荣华很满意。篱园的庄子也不错,只是李嬷嬷年纪大了,想退下来养老,让沈荣华尽快安排人手接替她。灵源寺后山的庄子原来有杜家霸占了,这次要回来,沈荣华给这个庄子取名归园。归园最初由林家旧仆张二山打理,因为交接,对庄子的耕作有很大影响。
沈荣华仔细了解了津州这几个庄子情况,寻思许久,做出了诸多决定。芦园仍由李管事夫妇打理,津州浣花斋就近的采买采购由李管事接手,差事多了,工钱自然也翻了倍。篱园由秋生打理,李嬷嬷带他一段时间,他出了徒,李嬷嬷才能退休荣养。归园有一千多亩,相当于五个芦园这么大,土地也肥沃。沈荣华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就是把归园交给初霜,初霜任管事,张二山指导,两人配合一年。到了第二年,这三个庄子所有的收成、产值和作物买卖都由张二山管起来。
“姑娘,你把归园交给奴婢,奴婢真是……”初霜很感动,也很激动,却也为自己担忧,怕做不好对不起沈荣华,“唉!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那就什么都别说了。”沈荣华冲初霜鼓励一笑,拿出一个锦盒,说:“你行及笄礼时我在京城,不便回来,这是我给补给你的礼物,比我给雁鸣准备的及笄礼多一个银算盘,你明白我的用意就好,其它也就没必要多说了,我信你。”
“多谢姑娘。”初霜跪地行礼,接过锦盒,感激涕零。
“快起来,你又何必跟我这么客气。”沈荣华扶起初霜,又说:“鹂语,你去告诉李嫂子,让她准备几桌宴席,今晚我在长廊里宴请大家,凉快又惬意。”
鹂语赶紧去传话,其他人都围在沈荣华身边说话,问京城繁华盛况。沈荣华跟初霜说庄子里的事,跟到京城伺候的丫头倒是说得热烈,满屋欢声笑语。几声抽泣传来,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说笑声嘎然而止。哭泣的人是流苏,看到众人都注意她,她哭得声音更大了,又让她的女儿苏茗给沈荣华下跪赔罪。
万智一家出事之后,沈荣华让人把苏茗送回了津州。庄子里的人见苏茗提前回来,都以为她伺候得不好,让主子怪罪了,对她有诸多非议和指责。
流苏也跪在沈荣华脚下,哽咽说:“姑娘,奴婢求你把这不争气的赶到最偏僻的庄子,做最苦的活计,也磨磨她的性子,要不奴婢也真指望不上她了。”
沈荣华让她们起来说话,她们不起来,反而用力磕头请罪,哭声更大。她微微皱眉,让丫头把她们扶起来,宽慰了几句。万智一家出事后,她确实怀疑苏茗是奸细,可后来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设计她的人是厉害角色,象苏茗这样的小丫头初到京城,哪插得上手呢?除非京城的人早就把局布好了。
“过去的事就不要说了,提苏茗为二等丫头吧!就算不在我身边伺候,留在浣翠居也有不少事要做。我身边缺可用之人,丹姨和菊姨把把关,多买一些人进来。不管做什么,只要做得好,都有用武之地,初霜就是你们的榜样。”
“多谢姑娘。”
买进人手的事只要安排下去,流丹等人就能做得很好,沈荣华对她们做事都很放心。庄子里的事安排妥当,她又去了津州城,了解两间浣花斋的经营。林楠给浣花斋安排的管事、掌柜和帐房都是忠心得力的人,沈荣华对他们也很放心。
庄子和铺子的事处理完毕,她要回沈家住上几天,主要是看望沈恺。沈家人不少,还有一个父亲能让她牵挂,经历了这么多事,她觉得这份感情也很可贵。
沈贤妃及其子女都被贬之后,沈家就消停暗淡了,连沈老太太的骂街声都低了很多。偌大沈家的死气沉沉,比沈阁老刚死去时都让人觉得灰败沉闷。
杜氏死了,沈慷续娶高门寡妇有事没了消息,长房也撑不起来了。自林氏母子赶出沈家,二房就由万姨娘做主了,沈贤妃败了,万智一家完了,万姨娘就象丢了魂一样,也没有生气了。三房还是自扫门前雪,受沈家大气候的影响,也很沉默。四房倒是想折腾,可每一次都被沈老太太大骂一顿,也消停了。
沈恺的箭伤好了,但他仍闭门不出,每天就是作画读书,更象一个守孝的人了。沈荣华回家,他很高兴,父女说了许多话,可也没让他象以前一样活跃。沈阁老死了,沈家都没呈现败像,沈贤妃被贬,倒给了沈家每一个人莫大的压力。
老人作古,按制,孙辈守孝九个月。沈阁老去年九月十二日去世,现在已入秋,孙子孙女也都出孝一个多月了。只是因沈家麻烦事多,把仪式也省略了。
沈荣华每天早起都去吉祥堂给沈老太太请安,每天都被拒之门外。只是她现在是有封号的人,在沈家极有份量,就连出入沈阁老生前的书房也没人敢阻止她了。就在沈阁老的书房里,她发现了一个秘密,令她震惊不已。
☆、第一百九十九章 里通外国的证据
沈阁老的书房位于沈家大宅的中轴线前面,是一座小四进的院落,院内遍植青松,象征高洁,沈阁老为这座宅院取名劲松苑。沈阁老新死不久,沈老太太就将这座宅院改名富贵苑,与她的吉祥堂相对应,吉利顺口。沈贤妃及其子女都被贬谪废封之后,沈慷等人怕惹来麻烦,赶紧把富贵苑又改成了劲松苑。
沈荣华站在劲松苑门口,仰望高高悬挂的匾额,一声长叹。欲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这是圣贤皇太后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沈阁老年轻时曾得到过圣贤皇太后的训导,很喜欢这句话,总以此铭志,表明自己的浩然正气和磊落胸襟。
以前,沈荣华画松咏松,抄录了许多与松有关的诗句,自己也写了不少赞松的诗词。她把这些诗编录成册,送给沈阁老,寓意沈阁老的品格如青松一样高洁清傲。今天,她站在劲松苑门口,想起当年做过的事,感觉可笑至极。
“二姑娘,你要进来吗?”劲松苑守门的婆子过来行礼,陪笑询问。
“怎么称呼呢?是不是皮痒了?”山竹横眉立目斥责守门婆子。
雁鸣是和气人,偷偷告诉守门婆子,“叫芳华县主,这是皇上赐封的,记住。”
守门婆子和负责洒扫的下人都过来,规规矩矩给沈荣华行叩拜大礼。沈阁老在世时,劲松苑的下人都对她非常恭敬,恨不得把她捧上天。沈阁老一死,她被沈老太太等人折磨,下人也就变了脸。现在,沈家合府主仆不得不承认沈荣华是最有出息的姑娘,可下人们不知什么时候又变天,对沈荣华也不敢太过亲近尊敬。
“都起来吧!”沈荣华微微一笑,很和气地问了她们几句话,又让雁鸣一人赏她们五钱银子。恩威并施、点到为止,收服下人也要把握得恰到好处。
五钱银子相当于她们一个月的月钱了,她们自是感激,又一次跪拜行礼,都争先恐后跟沈荣华说话。沈荣华只随意一问,就把沈阁老死后这段时间谁来过书房、都做了什么、动了什么东西、翻阅了哪些书了解得一清二楚了。
“芳华县主要去书斋看书吗?”
这座院子二进和三进的倒座房都是书斋,是沈阁老藏书的地方。三进的书斋对外开放,沈氏族中子侄、亲戚朋友都可以到书斋借阅藏书。二进的书斋收藏的古籍较多,比较珍贵,不经沈阁老允许,不能随意进入。沈荣华最得沈阁老宠爱,连沈阁老处理公务、查阅信件的内书房及起居室都随意出入,更别说书斋了。
沈荣华摇摇头,说:“我要去内书房坐坐。”
“县主,大、大老爷说……”一个婆子想阻止,被另一个婆子拉到了一边。
“二、二姑娘,不,县主,县主请。”
“大老爷是不是下过什么禁令?你们让我进去不会为难吧?”沈荣华知道沈慷定是吩咐下人不允许任何人进内书房,可她不在乎,就算沈慷亲自来都不能阻止她,只会自讨没趣。沈慷是现任当家人,可这座书房目前还没归到他名下。
“不、不会,县主请进。”
沈荣华微微一笑,问:“其他姑娘无事常来看书吗?”
“就三姑娘来过几次,还是大老爷带过来的。”
沈臻静不满沈慷对杜氏无情无义,杜氏下葬后,就提出到宁远伯府为杜氏守孝。临走前,她和沈谦昊分了杜氏的嫁妆,还把杜氏积攒的私房都带走了。沈慷很生气,扬言不认沈臻静了,沈谦昊更生气,都恨不得掐死沈臻静。前几天,沈臻静和杜昶口头定亲,沈慷和沈谦昊谁也没出面,都是宁远伯府操办的。
沈慷被最宠爱的嫡女坑了一把,气急了,就把父爱转移到庶出的三姑娘沈荣瑾身上了。刘姨娘现在长房颇有地位,这对母女忍了这么久,终于能出头了。刘姨娘和沈荣瑾都不是安分人,野心都很大,不知道她们接下来会什么惊人的计划。
“三姑娘爱读书是好事,腹有读书气自华,这说明她长大了。”沈荣华轻叹一声,又说:“在内书房的八仙桌上点上三柱香,再摆上茗茶瓜果,东西就象祖父在世时一样摆放。好久没来了,我跟祖父说说话,没事别来打扰我。”
下人听她这么说就瘆得慌,巴不得她不叫人伺候,谁还敢去打扰她不成。
沈荣华进到内书房,四下看了看,还是熟悉的摆设陈列,人却生疏了。下人们把茶水果品摆列好,点上香,就匆匆退下了。沈荣华坐在书桌旁,嘴里念念有词,脸上表情也丰富生动。她确实在跟沈阁老说话,可她说的不是思念,而是谴责和质问。沈阁老安排了许多事,却没安排好自己的命,也活该沈家走到这一步。
三柱香燃尽,沈荣华长叹一声,喝了口茶,随便在书架上抽了一本书,信手翻了几页,又放回去了。沈荣华来劲松苑是想找一些沈阁老自己编撰的书,例如《苗疆物志》。凭沈荣华对沈阁老的了解,沈阁老不会单凭兴趣做无用功,他编撰书稿是为了以后用得上。比如《苗疆物志》上记录了多种蛊毒以及苗疆门派的特点和优劣势。沈贤妃在后宫争宠,为五皇子开路,这本书就派上用场了。
一套七本的《漠北风土杂记》引起了沈荣华的注意,这一套书不是沈阁老编写的,是他到津州以后才买的。沈阁老经常阅读,摘录了里面不少内容,还想有生之年到漠北走走。沈荣华也翻阅过,觉得内容索然无趣,一本也没看完。
这套书装在一个敞口的书匣里,静静安放在书架上,没什么特别,只是沈荣华觉得这套书比以往厚实了一些。她拿下这套书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套书其中几本有些书页不平整,象是有人匆匆翻看过,没整理好就又塞进了书匣。
沈阁老是心思缜密之人,想留下一些不能宣之以口的秘密,就要采用隐晦的方式。自上次攻破了沈阁老留下的猜字游戏,巧妙置换,把五皇子引到长花胡同出丑之后,沈荣华对沈阁老的物品格外仔细,说不定在哪个细节上就能发现奇迹。
她上一次翻看这套《漠北见过杂记》还是去年春上,那时候,沈阁老还很健康。这一次再看到这套书,不只书本变厚了,书上还写上了许多字或符号,象是注解。可做注解使用的不是中原文字,是哪一国的字沈荣华不知道,就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这些奇怪的注解引起了她的兴趣,她决定拿回去仔细研究。
山竹匆匆跑进来,说:“姑娘,大老爷来了。”
沈荣华把这套书递给山竹,“拿上,从侧门或后门走。”
“姑娘放心。”山竹用汗巾把书包好,提上就从后窗跳出去了。沈荣华刚将后窗关上,沈慷和沈谦昊就进了院子,还不让下人出声,象是要捉贼一样。
“你来内书房干什?不知道这地方不能随便出入吗?”
“大老爷真是健忘,祖父在世时,我常来内书房,你不记得了?”沈荣华很吝啬地看了沈慷父子一眼,说:“我正在陪祖父说话,你们要是有兴趣,就一起说,相信祖父在天之灵一定能听得到。沈家现在死气沉沉,祖父在天上不一定能看到,我不跟他说,列祖列宗不保佑后人了,沈家境况岂不要更糟?”
“你胡说什么?沈家怎么死气沉沉了?”沈慷呵问了两句,大概觉得底气不足,又平缓声调,说:“沈家现在孝期,一家上下不安安静静给先人守孝,还要热闹吗?你祖父生前对你最好,你去京城这么久,都忘记守孝的事了吧?”
沈荣华轻叹一声,说:“我去京城情非得已,自知愧对祖父,这不一回来就到书房陪他说话了。大老爷是否也觉得愧对祖父?要不留下来一起跟祖父说?”
“你……”沈慷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了。
沈谦昊狠啐了沈荣华一口,指着她说:“你还有脸跟祖父说沈家怎么样,沈家走到这一步,贤妃娘娘和成王殿下被贬谪,还不都是你作下的孽?你就是个丧门星。你自己风光了、得利了,转过头来说沈家死气沉沉,你不亏心吗?”
“我不亏心。”沈荣华目光坦然,直视沈谦昊,声音不高,却铿锵有力,“既然大公子说我作下了孽,我们不如一起祖父的在天之灵说道说道,让漫天神佛也听听,孰是孰非自有公断,不是人嘴两张皮,昧着良心想怎么说、怎么做都行。”
“你这个……”沈谦昊要骂沈荣华,被沈慷使眼色制止了。
沈慷见内书房某些摆设没动过,松了口气,指着门口冲沈荣华喊呵,“出去。”
沈荣华冷哼一声,站起来,让丫头把果品都包好,一起带走了。走出劲松苑的大门,沈荣华寻思了一会儿,叫过鹂语吩咐了几句。鹂语应声离开,沈荣华就去了竹溪苑,从沈慷父子身上受了气,她就要告诉沈恺,沈恺自会替她找补回来。
听说沈家的姑娘们在后花园学习礼仪规矩,教习嬷嬷是从宫里出来的,教得不错。这嬷嬷原在京城小有名气,三太太托人烦友,才把人请到了津州。沈荣华闲着无事,就想去凑凑热闹,她虽说活了两世,对正规礼仪并不稔熟。
除了七姑娘和八姑娘,另外几位姑娘都十多岁了,等父母出了孝,也该给她们相看人家了。因沈老太太“珠玉”在前,沈家的姑娘们要是再不提气,想嫁个好人家可就难了。本想依靠沈贤妃这棵大树,没想到沈贤妃现在也成了泥菩萨。
沈荣华刚走到后花园入口,就见鹂语气喘吁吁追上来。看鹂语神神秘秘的样子,沈荣华知道她得到了重要消息,把她拉到一边说话。那会儿在劲松苑,沈荣华见那套《漠北风土杂记》不对劲,就猜到有人进过内书房,动过这套书。而守门的婆子只说沈慷父子去过内书房,沈荣瑾只去过书斋,没进内书房。沈荣华就想要么是守门的婆子没看到,要么是她说了谎话,她就让鹂语去打探了。
“说吧!”沈荣华坐到栏杆上,示意鹂语也坐下。
鹂语做到脚凳上,低声说:“那个教姑娘礼仪的嬷嬷姓武,前天和昨天的中午,她和三姑娘趁别人午睡,从侧门偷偷进了劲松苑,是不是去内书房就不知道。”
“告诉你消息的人没看错?”
“绝对没有,三姑娘买通了看守侧门的婆子,专门给她们留门。这消息是打扫长廊的嬷嬷告诉我的,还嘱咐奴婢千万别说出去,她说三姑娘现在可凶了。”
沈荣华轻哼冷笑,她和连成骏都知道刘姨娘就是具家圣女,想必沈荣瑾也知道其生母隐藏的身份了。连成骏当时不杀刘姨娘,是因为以后自有妙用,至少可以搅乱一池水。没想到她们母女也不消停,竟然勾结外人进沈阁老的内书房,所行必是不轨之事。沈慷就是混蛋一个,防这个、防那个,却不知虎狼就在身边。
她想给刘姨娘母女一个警醒,可又怕她们对她下手,连成骏远在北疆,她又没有冰蚕护身,若真中的蛊毒可就惨了。不管沈荣瑾带外人进内书房有什么目的,至少现在与她无关,她只需静观其变,连成骏不在身边,她也不想多管闲事。
倒是宫里出来的这位武嬷嬷的身份不得不让人怀疑了。沈荣华决定给端宁公主写封信调查武嬷嬷。她现在不想惹她们,但有些事要防患于未然,以免吃大亏。
“还有谁进去过?”
“前天晚上,都熄灯了,大公子带一位宫里来了公公进过内书房,大概呆了半个时辰。大公子交待劲松苑的管事嬷嬷不得吐露半个字,否则要她的命。”
“知道了,这几天你无须在我身边伺候,多跟府里的小姐妹玩玩。”
“是,姑娘。”鹂语知道沈荣华想让她打探各方面的消息,她也乐意去做。
沈荣华叫过山竹,把鹂语带来的消息告诉了她,让她去找山茶和薰茶,问问沈家这段时间有没有可疑之事发生。沈贤妃母子不会甘心被贬,所以就注定沈家不会安静。没沈阁老运筹帷幄,沈慷这蠢货还不知道行事会有多么偏呢。
“我也去跟武嬷嬷学学规矩礼仪。”沈荣华站起来,看到空中艳阳热烈,就打了退堂鼓。其他姑娘学习是为嫁一个好人家,她都嫁出去了,只为试探武嬷嬷值吗?正当她犹豫之际,庄子有人来传话,说沐川槿到了凤鸣山,在芦园等她呢。
“姑娘,我们去见沐公主吗?”
“当然,收拾东西,我们下午就去芦园。”
她回津州还不到十天,沐川槿就跟来了,是想她了,还是另有它事,她都要去见。说不定那套《漠北风土杂记》上注解的文字沐川槿认识呢。
果不其然,那注解上奇形怪状的文字沐川槿就认识,还能写能读能翻译。沐川槿是北越国的嫡出公主,一出娘胎就背上的和亲的任务。原本北越国想跟北狄国联姻,她就精学了北狄国的文字语言,没想到最后却来了中原。
注解上的文字就是南北狄通用的文字。因贸易流通,漠北和塞北几国都在使用中原的语言和文字,只有高官和皇族在彼此交流中才使用本国的文字和语言。
“这上面写的什么?”沈荣华见沐川槿看得认真,忍不住问了一句。
“风土人情、地理形貌、民俗习惯,书上写的是漠北的情况,注解则是中原类似的特色。写得很是详尽,文字对应也精准,沈阁老真是名符其实的才子。”
第1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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