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还来不及多想,男人就低头吻上了她的锁骨,像是小土狗啃骨头一样细碎地啃着。她又羞又恼,一边安慰着自己,他现在亲吻的人不是她,只是一张美人皮,一边又心潮澎湃地难以遏制。
傅大巫哪里知道她心中所想,他只是紧紧地环住他的小娘子,专心致志,一心一意地吻着。
为了娶她,他可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光明正大的手段和见不得人的伎俩,他通通用了一遍。
即便感觉到她的抗拒,他也丝毫不让步,顾太乙,既然嫁了我,就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想要临阵脱逃?想都不要想。
他并不太清楚她从何而来,但他可以确定的是,自今晚之后,她就在他掌中,哪儿都去不了。
“阿狸,阿狸,阿狸……”他边吻着边含含糊糊地道,一声一声,迷醉暧昧,师父说过,名字也是通灵的,念得多了,名字的主人也会有感觉,念得越多,两人间的纠葛就越深。
太乙推他,一不小心却拉下了他的袖子,蜜色强壮的肩膀出现在她眼前。
下山之前,那人说:“顾太乙,你不是要寻沙罗香来救你娘么?我告诉你,你去找一个叫傅汝玉的人,沙罗香的秘密就在他身上。”
她问:“在他身上?是纹身之类的东西?”
“想要知道?就自己去确认。”
在他身上?
在他身上!
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瞬间,太乙如同被蛊惑了一样,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力,她一把扯掉了傅汝玉的外衣加中衣,直接就露出了白花花的某人的肉。
☆、第一日(下)
傅汝玉先是一愣,旋即笑起来,“我的小阿狸力气倒是大。”
看他笑,太乙默。
傅汝玉大抵是把她当成二八年华的少女了,事实上——她的年龄足以做他的太奶奶,不不,就算是祖奶奶也绰绰有余。
第一次在祭坛上见到他,太乙觉得他是个拒人于千里外的高冷美男,如果真是这样的性子,那接近起来可就难了。后来她发现,他似乎只是对同性高冷,所以有他的政敌暗地里散播,巫祝大人呢,其实风流得很,红颜知己也多得要命……譬如某某小姐,某某夫人,某某花魁,某某妖女,某某仙子,某某小尼,某某帝姬……
顾太乙下山之后先在建安逡巡了一个月,明察暗访傅汝玉的喜好,然后一条一条记在小本本上。
有人送金子,傅汝玉让侍卫放行,但他只是用金子化成金砖来铺茅房的地。
用金银贿赂?
划掉。
有人送一丈高的血珊瑚,傅汝玉在大厅等候,但观赏了几日便砸碎了,镶在菜刀上。
用奇珍异宝吸引视线?
划掉。
有人送美人儿,傅汝玉亲自在府门口迎接,但也只是留作守夜侍女,从不拉到榻上来,日久天长,傅府的美人越来越多,随便一个烧火丫头都是娇滴滴的小美人。
用美人计?
划……等等,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太乙似乎发现了什么规律,金砖铺茅房,珍宝镶菜刀,美女捧夜壶,傅汝玉他似乎……似乎是个爱美成癖的病态男人啊!
既然这样,嘿嘿,太乙在得出结论的晚上连夜摸回步天宫,顺走了她师父老人家枕头下的月下美人图。
从计划扒光傅汝玉的衣服到实现这个目的,顾太乙只用了三个月零七天。
一个月调查傅大巫的喜好,一个月变身,她对自己施了法,躲在山洞里,不见光,天天靠吃大蒜和艾蒿度日,这三十日过去之后,她已经是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了,第三个月,她随着折兰学习魅惑之术,然后,她又回到了建安,只用了七天,便成了傅夫人。
不过,她其实心里挺愧疚的,她的确是有意勾引他的。
他喜欢美的事物,尤爱美女。
九州七国,数大燕国为马首,大燕群臣百官,又唯巫祝傅汝玉为第一人,所以呢,逢年过节,都有各国派来的美貌细作混进傅府,若是个男人,被发现后立刻扔进蛇窟,若是个女人,则连一根手指头都不会碰,好吃好喝好穿供上……
经过进一步的调查分析,顾太乙把所有搜集到的曾和傅汝玉有过瓜葛的美人儿画像挂在房中,仔仔细细地观察后,她发现这些女子多多少少都互为相似,更奇怪得是,她们都很像师父珍藏的月下美人。
乖巧可人,软糯甜美,看着就想捧在掌心里的美人儿。
这个发现极好,她就按着他的标准把自己从头到脚,从外到内打造了一番,不怕他不喜欢。
但她还是偶尔会觉得自己所做的,是君子所不齿的。
她知道,等有一天,这个爱美成癖的男人发现他曾经娶过一个一只眼的老奶奶,还差点和她圆了房,他一定……呵呵,他一定会在自戳双目之前先戳死她这个老妖妇。
可她没法子,她的时间不多了。
每每她愧疚得走不下去的时候,她就自我安慰,她一没骗他的钱,二没利用他的权力横行霸道,鱼肉乡里,就算有一天她跑了,凭傅汝玉这一杆美男大旗,还怕找不到媳妇?况且他现在只是迷恋自己的美人皮和小娇娇的姿态,并无真心,这样算起来,她也不算是欺骗他的感情吧?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佛祖饶恕,三清饶恕,师父老人家饶恕。
她迅速地扫视了一下男人的上身,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是一个穿衣服显瘦,脱衣服有肉的,咳咳,健壮的男人的上半身。
说是沙罗香的秘密就在他身上,但……没有啊?
莫非那人骗了她?
顾太乙眸光暗了暗,黛色长眉微蹙,并下意识地侧了侧脸。
对于她看见的,她很是失望。
她这一连串小动作落在傅汝玉眼里则完全跑偏了意思,垂眸,蹙眉,偏头,这分明就是欲拒还休,想热情又害羞的表现啊!
他勾住她的下巴,微微一转,让身下的人直视自己,傅大巫祝刚要说几句情意绵绵的情话,这可比求雨祈福什么的简单多了,他的小妻子忽然右手捂嘴,似乎是想吐的样子……
大燕国第一公子的脑中忽悠悠地闪过一个词——孕吐。
虽然他也很期待他们的孩子,只不过……现在是不是太早了,除了摸摸小手,亲亲小嘴,他还什么都没做呢。
而且,孩子?
他真的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么?
是奢望吧。
傅家的诅咒,如深夜梦魇,跗骨之蛆。
以凡人之力窥视天机者,必受神罚。
他一直不敢告诉他的小阿狸,他怕她恐惧,更怕她离开自己。
他和她的宝宝,多么好的一个念想……
看见她不适,他马上心软起来,不再压着她,而是坐起来,同时把榻上的太乙捞到怀中,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宠爱,“哪里不舒服?”
太乙抚着胸,顺了顺气,“晚上吃多了,你又太沉,压得我反胃得……”
不等她抱怨完,便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这次完全被压得紧紧的。
他刀枪不入,深得各类美人儿喜爱,却唯独会被顾家阿狸气得胃腹疼痛,七窍生烟。
这丫头,居然又揶揄他重,“身轻如燕,来去如风”,她当这句话是形容旁人的么?
他务必要好好收拾她,立夫威的大事就在今晚了。
他的唇就在她鼻尖外一寸,呵气如兰,“这是我的第一次,恶心也得做下去。”
“第一次?”话刚出口,太乙忽然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连忙低了低,“傅汝玉,你不是已经年过而立了么,而且……”而且,你不是风流得要死,红颜知己多得要命么?
师父曾经说过山下的男人均是三妻四妾,小小年纪便会有专门的丫头引领着行云雨之事,越是位高权重,越是娇妻美妾环绕,红颜知己不断,享尽齐人之福。
旁人的话,她可以不信,但对于师父的话,顾太乙从来是深信不疑。
所以,此时此刻,她很震惊。
傅大巫眼皮跳了跳,“你就这么希望你的男人是二手的?”
第一次见到她,他就知道,这是他命定的爱人,乖巧可人,软糯甜美,就是他喜欢的那种可以握在掌心里的小美人。
时间长了,傅汝玉渐渐发现,这丫头根本就不是乖巧可人,软糯甜美啊!
她就像是一块裹着糖衣的苦药丸,娇娇的表象下是一颗豪爽的心。他看得出她竭力掩饰,一口饭要在嘴里咀嚼三十六次才咽下去,走路时一步分为三步走,小小的微笑也要捂着嘴……但她偶尔也会露馅,譬如每次自己做些亲近的动作,阿狸都会毫不犹豫地挥拳出手,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就大口喝水,大块吃肉,上树下河,赶老鼠打蟑螂,什么都少不了她。
还记得,第一次看她拿他最爱的水缎银鞋拍死一只蟑螂的时候,恰巧经过窗外的他惊愕得险些晕过去,他本该冲进去,当面拆穿她,结果却也只是靠在花墙上,扶着额,看她熟练地毁尸灭迹……等她出去之后,他立刻翻窗而入,用化尸水化掉了那只鞋,最后想想,连那瓶化尸水也丢到了池塘里。
傅汝玉觉得她很奇怪,但更奇怪的是他自己。
面对这样一个表里不一,近乎于人神分裂的姑娘,他居然越看越欢喜。
她喜欢装,他就不拆穿她,既然她乐在其中,就由她去好了,至少她对自己的心是真的,这就足够了……
这边厢,榻上的顾太乙怕他一生气就不要自己了,马上笑着哄他,“身子是不是二手有什么重要,只要夫君你的心是一手的就好啦。”
傅汝玉别过脸,嘴里哼着,眼角却带着笑,“花言巧语的小骗子。”
一双软软的小手忽然环上他的脖颈,他一愣,回头间便被身下的太乙吻住了双唇。
就是这么轻轻的一吻,傅大巫的脑袋轰隆了一声,哪里还有什么气恼,方才还傲娇不已的心马上化成了一汪春水。
他修长的手指插入她浓密的黑发间,深深的吻如狂风暴雨般一波连着一波。他要占有这个姑娘,她的双唇,她的身体,她的心,他要和她生好多孩子,他要同她白头偕老,永不分离……阿狸,阿狸,忍着点,接受我好不好……阿狸,你又打人……阿狸,你真好……阿狸,你是我的了,我真幸福,阿狸,阿狸……我爱你……
红灯覆细雪,帐中融融春。
傅大巫抱着枕头做着春梦,梦里他和他爱的姑娘在一起了……
顾太乙瞧着他眉眼间外溢的甜蜜和幸福,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旋即麻利地剥下他的上衣,前胸后背仔细检查了一番,并无异样之处。
在关键时刻,她终于想起了可以令人入梦的华胥决,只因傅汝玉本身是大燕巫祝,上奉神明下通妖鬼,稍不留心,法术就会被看破。太乙怕他发觉,刚刚才主动吻了上去。
她又看了看傅汝玉有明显变化的腰下某部位。
嘿嘿。
☆、第二日(上)
太乙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爪子一挥,把某男彻底扒了个一丝不挂。
马赛克菌,马赛克菌,马赛克菌。
她眼观鼻,鼻观心,走过平原,越过峡谷,翻过高山,一路细细地看下去,再看上来,拎起某男的大长腿再仔细瞧瞧后边……顾太乙是越看越心凉,这分明就是一具正常成年男人的身体,一丁点特别之处都没有啊!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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