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漩涡边，方骏眉一次次尝试，也没有忘记那被人窥视的感觉。
    不过，始终无人过来。
    这广阔无边的地带，似乎永远只有他和空大，空大大。
    ……
    咕噜——
    郁闷之间，大口老酒灌下。
    方骏眉依旧白衣飘飘，但许多年没打理自己，面上已经生出了长长的胡子，又凌乱的很，一副潦倒又落魄的中年汉子的样子，不复俊伟。
    “你喝的什么？”
    旁边的空大，闻到那酒味，抽动鼻子一般，嘴里发出古怪的气流声音来。
    “毒药！”
    方骏眉冷冷回了两个字。
    他的存货已经不多，若让旁边这两货好上这一口，以他们那巨大的身躯，再多也不够喂啊。
    空大闻言想了想，回忆起毒药这两个字的意思，被吓到一般，颤了颤身子，不再多看。
    “骗人，你为什么要喝毒药？你活腻了吗？”
    空大大却是马上说道。
    空大闻言，也是唰的一个转头，再次看来。
    两个家伙的灵智，是一天一天的开。
    “……是毒也是药，我喝来疗伤的，就跟你们释放到我的身上的那团空间之气一样。”
    方骏眉硬起头皮编起。
    吼——
    空大大闻言，学着方骏眉一般，眯着眼睛盯着他看，嘴里还发出斟酌判断一般的低吼之声。
    “他说的不错，应该是在疗伤。”
    空大很快就像傻小子一般信了。
    空大大之前虽然像个跟屁虫，但灵智开启出来后，倒是显得更精明稳重一些，还在盯着方骏眉看。
    “虽然你喝的这毒药……闻起来还挺香的……但我也信你吧！”
    片刻之后，空大大还是说道。
    方骏眉听的心中大笑，又是几大口酒狠狠灌下。
    ……
    时间又是向前，又是一次次的吞吐到来。
    方骏眉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伴随着生起的，是更深入的思考。
    “天道孕育万物，赐给他们机缘，赐下修练所需……但在修士死后，这些东西，严格论起来，就该是被天道老天爷回收了。他回收去之后，要么给别人……要么应该返本归原，化为种种元气滋养这世界……”
    “这后一种可能，应该多一些，前一种可能未必没有，但就算是这样，也没道理吐到这空间之气乱滚的地方，被打成了虚无，白白浪费了，是有什么意义？”
    方骏眉现在的思维，越来越跳。
    跳出这片天地。
    跳出这个世界。
    跳到更高远的层次里，来看这大千世界的诞生与运转。
    “除非……天道老天爷出问题了？”
    想到这个可能，方骏眉心中一惊，脑海之中，仿佛有一道惊雷，猛的轰隆而过。
    这一瞬间，镜中世界的事情，再次浮上他的脑海。
    会否是因为，周天星河宝镜被打破，两个世界的对抗，引动了天道残缺？出现了这样的异常？
    方骏眉目光震颤。
    脑海之中，仿佛有无数珍珠样的灵感，要被一根绳子窜起来，但又总感觉，一切只是他的猜测，那根绳子根本不存在。
    飕飕——
    正在思索间，锐利的破空之声又起，又一次的吞吐到来。
    方骏眉双目一睁，飞快的醒转过来。
    唰！
    一把扔掉手中的酒壶，飞一般的化为了灵物之身，又一次朝着那漩涡的中央里，冲了出去。
    砰！
    空间之气一滚，便把那酒壶打的爆炸开来，其中尚有小半壶的酒水，顿时是飞溅出来，洒在了旁边的空大的大脑门上。
    “……我中毒了，我中毒了……”
    空大一惊之后，就是尖叫般起来。
    又抡起巨大的肉翼，在自己的脑门上，乱抹了起来，巨大的身躯，仿佛发了羊癜疯一样乱颤起来。
    空大大见状，也是慌了，偏还要转脑子，说道：“……莫慌……疗伤呢……是毒也是药……”
    “我又没有受伤！”
    空大无语道。
    “那个……有伤疗伤……没伤……强身啊！”
    空大大想炸脑袋，挤出几个字来。
    空大再傻，也不敢相信空大大这硬憋出来的话，更加癫狂的扑腾起来。
    ……
    方骏眉此刻，头颅已经扎进了那漩涡之后，心神也极专注，若是注意到他们这一边，保管乐到捧腹。
    一身法力，疯狂运转，顶住那巨大的外推力量，朝着漩涡的深处里冲去。
    再片刻之后，整个身躯就是一起进来，再一次进到了那黑暗深渊样的地方里，放眼望去，黑暗深处里，有斑斓的光芒朝上闪来。
    法宝，灵石，玉瓶，种种不一。
    方骏眉没有时间多看，更不贪图，大喝了一声之后，就是继续朝下冲去，仿佛脱了疆的野马一般，大步连踏！
    呼！
    呼！
    吞吐之力，呼啸成狂风，打在身上，如狂浪拍来。
    方骏眉银灰色的身影，顶着这巨大的力量，朝下冲去，心中也不知道该祈祷这力量小一些，还是力量强一些。
    向下！
    向下！
    发亮的光影越来越少，黑暗越来越浓重，显然，被吞吐出来的东西，已经是越来越少，这一次的吞吐，或许随时都可能结束。
    方骏眉也无暇去管，满脑子只有发了疯一般的朝下冲这个念头！
    “那是什么？”
    再片刻之后，方骏眉眼前一花，瞳孔猛的一睁！
    在他的视线的尽头处，竟隐约有一亮一亮的东西闪烁着，那闪烁的动静，和吞吐出来那些东西，截然不同。
    再朝下一点，更加清晰的几分起来，竟似乎是一个长长的裂缝样的存在，那那些闪烁的光，就是从那个裂缝里透出来的。浓郁到不可思议的灵气气息，也扑面而来，但很快又被通道里的莫名的力量消弭掉。
    就是那里！
    那里就是通道的尽头！
    方骏眉心中大吼起来，在下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后，他是终于首次看到这异常，而他绝不想再等不知道多少次之后才冲过去。
    就在这一次！
    就要冲过去！
    “吼——”
    嘶吼般的声音，从方骏眉的口中传出，丹田气海里的法力，旋转成了浩大的风暴一样，冲了出来。
    向下！
    向下！
    向着那光明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