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坤见着望帆远在皇家密室内翻箱倒柜,不禁蹙眉问道:“你找什么?”
望帆远没回答他,把密室翻了个底朝天无果后,他又跑去了寝殿翻找东西。因为最近望帆远有些古怪,燃坤不放心他,就一路跟着对方。
“帆远,我说你到底在找什么?”
望帆远眼神锐利的看了眼燃坤,眉宇间萦绕了一层黑气。
奇怪——他按照记忆寻找假死符,为何会不在呢?
望帆远并不知道的是四枚假死符早就被望云薄当年搜刮出宫了,最后一枚还送给了瞿东向,用来当初攻略掩空来时候假死逃生。
“这是什么?”望帆远在寝殿翻出了一个很小的包裹,包扎得挺好,看得出很费心思。
“这是东向的字。”燃坤脱口而出,那阵子在海上,瞿东向和他斗智斗勇,她的字,他见过。
望帆远顿了一下,随即没带犹豫的将包裹拆了开来,里面都是些零碎的纸张,应该是瞿东向拿来随手记录事情的纸条。说是记录事情,到更像是一种随心所欲的吐槽,每句话后面还带了各种没有见过的符号,类似表情一般,很生动形象。有些写着“掩空来穿着这么红艳艳,真是骚包。”“燃坤那家伙气死我了。”“哈哈,明斋之又在步西归手上吃瘪了,太爽了。”
零零种种,应该是那阵子她待在皇宫中无事所写的,光是透过这些字,都能够想象到当时瞿东向伶伶俐俐的模样。燃坤边看边笑,他特别喜欢瞿东向画的那些表情图案,太有意思了。
看着看着,望帆远找到了几个被包成爱心模样的纸条,用手掂量了一下后,他继续拆开那几个爱心。里面如他所料,也都写了字,不过内容更像是许愿。第一张里面写着“但愿他们出征平平安安回来。”另外一个写着“期望我能够早日成功回去。”而最后一个爱心则写着“期盼望帆远今后能有自己的人生。”
燃坤在一旁收起了笑容,他伸手将那些字条展平,每个字他都认识,而此刻却仿佛带上了火苗朝他迎面冲来。他年少得志,素来要风要雨惯了,很少这么专心致志的想一个人,念一个人。就像最初时候瞿东向说的,他燃少爷从来不缺女人。是不缺,可是如今看来,他缺,他玩世不恭、肆意妄为的每一天都是缺,缺少有这么一个人,能让他放在心尖上。
现在有这样一个人出现了,他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给她,却转头发现能给什么呢?他的身份地位、权势金钱,对方都不要,因为对方明明白白写着期望能够早日回去。
他什么都没法给,而对方满怀心思渴求的愿望,他又恨的想拆成碎片。他觉得通身都在发冷发颤,但是五脏俱焚,像燃烧了一把火,狂乱跳动,烧得他又痛又跳。
望帆远盯住手里那张给他许愿字条,闭眼一笑,透出了几分苍凉:“燃坤,我和你说过故事好吗?”
燃坤还沉浸在自己跳跃沸腾的心情中,有些心不在焉问道:“你居然还会说故事?”
望帆远没理睬他,自顾自道:“很久以前,有十六个人,他们因为各自心里上的不痛快,所以就选择报复社会,滥杀无辜。但是因为十六个确实能力出众,加上身份地位崇高,十六个人互相打掩护,所以长久以来一直犯法而不被发现。”
燃坤先前没在意听,听着听着他觉出点熟悉感,但这种熟悉感又很恍惚,毕竟他印象中没有什么十六人团伙作案的事情发生过,不由好奇追问道:“我怎么觉得有点熟?我们国家的吗?”
望帆远没接他的话,继续说道:“后来他们在玩一次杀人游戏的时候,碰巧有一人杀人时候碰到了一名女警。女警机敏聪慧,很快就根据零碎的线索发现可能是多人作案嫌疑。于是,那名女警就成为了他们新的游戏目标。本来他们这群人是打算玩一场恋爱游戏,看女警最后爱上谁,谁就获胜,然后杀掉女警。结果——”
“结果如何?”燃坤听得入神,望帆远一停顿,他立马着急追问。
望帆远把话说到了这里,却不急着说了,他垂眸又将视线投放到手里捏着的纸条上,似乎看了好半晌才低声道:“结果却有些失控了。那女警太美好了,美好的让他们心心念念得想占为己有。于是改变了计划,打算放长线掉大鱼。先一步设计让全社会都知道她的丑闻,后来又将计就计让她失信与整个社会,彻底被大众唾弃。”
“他们是打算逼那女警到绝路,而他们就会成为那女警生命中最后一条路,是吗?”燃坤声音有些发颤,他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么变态可耻的计划,他似曾相识。
“是。”望帆远抬头看向了燃坤,一字一句道:“岂料那女警并没有因此被击垮,甚至还想方设法搭救——”话未尽,望帆远将手中纸条捏碎,咬牙切齿道:“那十六个畜生,配不上如此美好的人。”他抬手拍了拍燃坤,眼神直勾勾盯住了燃坤,他眼睛黑亮,眉毛睫毛压下来的时候,泛着冷光,他像是刀砍斧劈了一般心力交瘁的样子,似是交代遗言道:“好好对她。爱她,一辈子补偿她吧。”
燃坤这头像是一头栽进了大雪地中,从头开始蔓延至全身。有些事情是不能细想的,越是往深层的一面去琢磨,这事情就越让人触目惊心。望帆远刚才说的故事,每一字都让他寒毛竖立,他仿佛重回了梦境,梦中瞿东向垂着眼帘,持枪对准着他,是真的凌然,也真的无情,又真的让人心动。
呼出了一口白气,燃坤似乎听到耳边有人跌倒的声音,随即外头一片喧哗声:“殿下晕倒了。”但是他太晕眩了,轰隆隆得只有梦境里面瞿东向持枪对他说的话:“燃坤,放弃抵抗。”
抵抗?他不想抵抗了,他只想她能够在身边,别无他求了。
“不好了,燃少爷也晕倒了。”
皇宫里灯火通明,侍卫官急得冷汗直流,面对亲王大人质询的目光,他抖成了筛子。
在宫中医官都无用的情况下,望云薄手一挥,又让人去请了松醉霖过来。
去请人的侍卫几乎是压着步子走的,走成了摩登女郎一般,一扭一拐,恨不得自己走到松宅的时候,只是一根会传话的木头柱子,并不会引起传说中杀人如麻的松大医生半点人体试验的兴趣。
索性松醉霖似乎最近变态因子有些收敛,听到望云薄传唤,很听话的跟着进了宫中,替突然昏迷的两人看诊。
“没事。很快就会醒的。只是受了太大刺激,那边意识自我保护罢了。”
无人听懂松大医生说的话中含义,好在有一句很直白——昏迷中两人无事。
松醉霖的医术,放眼全世界各国也无人敢质疑,他既然能够说无事,自然是无事。轻松下来的望云薄有心打量了一番松醉霖,人还是那个人,只是疯狂的程度似乎被遏制了,此刻对方一身蓝色休闲服饰在身,反而人模人样起来。想到瞿东向当初对上他,应该是九死一生,望云薄又觉得恨的有些牙痒。
松醉霖看出了望云薄打量自己,他知道对方当初可是很擅长心理分析,细枝末节的地方都逃不过对方观察,索性摊开来任由对方看。
“你好像有些变化。”
“不嗜杀了对吗?”松醉霖挑眉一笑,他不笑还好,这一笑阴恻恻的泛着寒气,一看就不是善类,那模样和之前并无不同。
望云薄不是个把话说满之人,凡是他都喜欢处在可守可攻的地方,委婉的搭腔道:“可是因为最近心情好?”
松醉霖本就不是个热闹性子,以往他对上望云薄这种慢条斯理的做派都要时不时掐架,到如今里外合一,这性格更加有些难以琢磨,他冷淡得反问了一句:“如今瞿东向不在,你还能高兴起来?”
望云薄被他怼了一句,也不恼,却还是发现了对方不对劲的地方,他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不在开口说话。
松醉霖说完话就后悔了,要知道对方现在里头是亲王,在外面可是享誉全球的心理学专家,他刚才那话听着冷淡,说的却是亲切,而原本松醉霖是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
两个昏迷的人确实没事,很快燃坤先苏醒,醒来后未语泪先流,他摸上自己脸庞,有些沉默。望云薄有心探问出他们两人昏迷的原因,燃坤不言不语,似是往日的气焰都被削掉了一半。但松醉霖冷眼观察,发现燃坤还是原样,并没有让外头那个醒来。
望帆远随后醒来,醒来时候他还有些迷茫,目光转了一圈,看清四周来人后,目光登地就冷淡了下来,下了逐客令:“你们几个,围着我这里做什么?”
燃坤没回答,还耷拉着脑袋做鸵鸟状。松醉霖只需一眼,就看出外头的望帆远消失了,他很干脆起身,冷飕飕笑道:“殿下没死就好了。”撂下了话,他扭头就走。没办法,望云薄太过精明,很能识破人心,现在还真不到揭露真相的时候。
望云薄对着松醉霖背影看了一眼,随后掉转视线毕恭毕敬的回答了望帆远的话:“殿下既然无事,那么我先回去了。”
望帆远没出声挽留,虽说他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心里却惊涛骇浪着,他忘记了最近发生的事情。他明明是在炼丹炉内受伤的,受伤后的记忆就全无了,他这阵子做了些什么?为什么连伤都好了?这是已经过去多久了?
把目光落在还躺在那里犯迷糊的燃坤身上,望帆远张了张嘴,试图找最亲近的人探出个子丑寅卯来,可还没等他说话,一直闷声不吭的燃坤却猛地一嚎,居然是哭上了。
燃坤只觉得自己满心酸楚,尤其是刚才他又做了个梦,梦里他好像就是望帆远故事中十六个畜生其一,笑得格外猖狂,然后又是许多纷纷杂杂零碎的片段,他酸楚过后又是快乐,因为梦到最后他们玉石俱焚,而醒来至少他活着,瞿东向也活着。
活着真好,活着爱,活着感受,那样一个美好的人,他要活着去爱她。
听到系统莫名其妙响起的时候,瞿东向正喝着暖汤入肚中,一群人中也就横岳清平日喜欢烧菜,虽然烧了不吃就扔,好在熟能生巧,熬了一锅汤,几个人终于因为纹风冷的问题,和平共处的坐在一起讨论了。
“宿主!恭喜啊!燃坤的好感度终于由八十二,一下子变成百分百了。而望帆远也恢复了百分百好感度。如今两人成功,你又达成了一个小王炸了。”
“啊?”由于太过惊讶,瞿东向脱口而出,引得一旁则藏嘲笑:“我真怀疑你是鸭子投胎,没事啊两声干嘛?床上也没听你叫的这么起劲?”
因为幸福来的太多太突然,瞿东向眨了眨眼,好心情的不和一个鬼东西计较如何说人话。她喜滋滋的收获了一个小王炸,虽然并不知道为何一直裹足不前的燃坤,怎么会突然情潮汹涌了。
高兴得她没留意正对面坐着的逸骅,手里捧着肉汤,正神色晦暗不明的盯住她。他已经非常能够肯定,在暗处有一个可以掌控全局的人在帮助瞿东向。可那个人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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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天灭地的爱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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