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他在大橙子周围绕着圈，那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嚣张……最开始大橙子还会追着他跑，之后真的绕晕了，干脆站在原地不动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10点过了。
    滑冰场的人已经不多了，零零散散地在薄雾中出没。
    大橙子抬头，便看到黑曜石一般漆黑的天空里，有一湾月亮。月光犹如闪着荧光的泉水，从天空中汩汩流到大地上，模糊了建筑的轮廓，朦胧了周围大片大片的金色腊梅，更朦胧了还在大橙子周围不断滑动的森月。
    他已经取下了眼镜，中分的黑发早被吹到了耳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他滑热了，脱掉外套，将其随意地挂在自己的肩膀上，衣袂鼓动。
    时不时转弯、跳跃、转圈、伸展……
    似乎完全沉溺于冰上的舞蹈，他总是半寐着双眼，任凭冰花犹如细小的花朵在他的周围倾洒，任凭冷色的月光完完全全将他包裹在其中。
    果然，每当森月认真地做一件事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会发生变化。
    这样的他，还真是漂亮。
    腊梅的芳香在空气中不断流动着。
    默默地站在冰上，似乎可以听到城市的呼吸声。
    大橙子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双微微冰凉的手绕过他的脖颈，从后面抱住他。紧接着，森月微微踮起脚尖，微微湿润的吻就映在了大橙子的后颈上。
    大橙子猛地睁开眼睛，笑道：“看我抓不到你，所以你自投罗网了？”
    森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啊，来抓我啊。”
    大橙子握住了他冰凉的手：“准备请我吃饭吧。”
    “好啊。”
    “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
    “不……再让我多抱一会儿。”森月安静地在大橙子的身后呼吸，黑暗里，他的眼睛有些微红，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现在真的觉得好幸福……”
    “……”
    “要是以前有人告诉我，有一天我可以单独跟你一起来滑冰，可以像这样拥抱你，我觉得他一定在讲天大的笑话。其实你会不会喜欢上我，会不会像喜欢子轩那样喜欢我，真的不重要了，因为现在这样，已经非常好了，我已经……很满足了，所以……”
    他还没有说完，大橙子突然一个转身，用双手捧起他的脸颊，就将嘴唇深深地印了上去。
    此时，又开始下小雪了。
    月光下，大片冰层上，两个人安静地接吻。
    从森月眼角滑下来的泪水落到地上，化为千万片雪花里，那朵渺小却幸福的冰花。
    ***
    春节，对于子轩和慕枫来说，便意味着短暂的分别。
    因为慕枫要回老家普罗旺斯，接着就在法国参加训练，之后得参加国际冬泳锦标赛等一系列比赛，而子轩，会和凌夜等人一起跟随郑杰去澳洲参加一个多月的国外集训，集训一完，也就是3月初，就要参加美国游泳大奖赛，4月与大家一同参加重要的全国春季冠军赛，也就是今年上海世锦赛的选拔赛。
    与慕枫的分别，也就是在澳洲集训的一个半月，之后会在美国游泳大奖赛上相见。明明只有一个半月，不过对于热恋中的情侣来说……还真是，够漫长的！
    最初几天子轩还真有些受不了。每天都想给慕枫打电话，无奈一个南半球，一个北半球，这边跟法国足足有9小时的时差啊，晚上打过去的话打搅他的训练吧。所以每次打电话子轩都会长话短说，恋恋不舍地结束以后还得看着他的电话号码发十多分钟的呆，特别想特别想再打过去……肖志杰就笑他，唉，长距离恋爱滴感觉是不是特别悲凉啊？
    晚上子轩都是边看着手机里两个人的照片微笑着睡着的，尤其是他接受自己告白的那天，和他坐在奶茶店里，他让自己闭上眼睛，然后凑过来亲吻自己的那张……唉，每次看了简直就像刚吃过新鲜的奶油蛋糕一样，简直太治愈了！
    几天以后，子轩终于逐渐适应了澳洲的训练。
    他每周的训练量都坚持地选择A标准，每天根据自己的弱点进行针对性训练，每周积极地跟着教练去俱乐部跟外国人一同比赛，逐渐的，那种有点畏惧外国牛人的心理渐渐改变——因为那些牛人也不是天生就牛，他们也是日复一日坚持着强大的训练，然后才逐渐铸就而成的啊！现在比他们差没关系，反正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年轻，只要年轻，就一定还有希望，自己只会更好，绝对不会退步！
    在这期间，他跟一个美国人凯恩挺要好的。说起来，凯恩就是上回在迪拜参加国际泳联短池比赛上，最后拉了自己一把的对手呢！看吧，这世界还真是小，他们俩也太有缘分了！凯恩的成绩比子轩要好一些，但是潜水不如子轩，他对子轩特别的呼吸相当感兴趣，也喜欢子轩能拼不怕苦不怕输的性格，于是两个人就常在一起游了。对于子轩来说，交到凯恩这个会一点点中文的朋友简直太好了，因为通过他，他还可以锻炼口语呢！对了，晚上运气好的时候，他还能到凯恩家里吃点意大利面、自制牛排鸡翅等好东西……谁叫子轩在自己动手做东西这方面，还真是有点不擅长呢……
    又是一天疯狂的训练，晚上8点半，丹尼尔教练站在泳池边上，看到子轩冒出来的头开心地对他比了一个大拇指：“好小子！今天成绩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