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我脑海中猛然闪出一个画面。
    那是我第一次去贡州，第一次和狐狸面对面玩儿二十一点那场赌局，当时有个小四眼就是这样，他和我撞牌。
    可当时我先发制人，把小四眼给搞了。
    难道胡胖子居然遇到了和我当时一样的局面？
    难道胡胖子出千和别人撞牌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场赌局就一定是一场老千局，因为胡胖子跟我一起，他没有事先藏牌，如果真的撞牌，那也只有可能是其他三个人的其中一个人从中换了牌。
    有句话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老千对老千较量的就是千术，如果这其中三人有人和胡胖子撞牌并且提前亮牌，那很显然就占了上风，胡胖子接下来开牌，哪怕他是无辜的，也肯定会成为被声讨的对象。
    胡胖子腾出一只手，摸出一根香烟点燃，直接把自己面前的几张牌合在一起，就想往牌堆里扔，嘴里还说了一句：“输了就输了嘛，一百块而已……”
    胡胖子这明显是想故意糊弄过去，可如果人家真的给胡胖子下了套，胡胖子还能糊弄过去？
    果不其然，秃头这时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在宗爷的场子里玩儿牌，是一就一，什么点子亮出来就见分晓，就算输也得有个点数不是？小兄弟为什么不敢给我们看牌，难道还怕点数太大闪瞎了我们的眼么？”
    秃头说着说着就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我这时候看到他和中年男人有一个眼神上的交流，虽然很短暂，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果然，这就是一场老千局，虽然我不确定中年女人是否跟他们一伙，但这个中年男人和秃头绝对是一伙的，说不定在暗中还上演了二鬼抬轿的手段！
    可我从头到尾根本没发现丝毫不对劲，也没有看到其他人有任何出千的动作，可能是出于老千的本能，每一次他们洗牌发牌的时候我都看得很仔细，生怕错过什么，但我没看出丝毫问题。
    胡胖子沉默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向我求助。
    可这个时候我特么拿什么去帮他？
    我感觉事情不妙，仔细一想，可能胡胖子现在面临的是比撞牌还要麻烦的局面，因为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假如真的是撞牌，胡胖子可以直接把牌换回来，大不了就输个一百块。
    再不济的，胡胖子亮出点数装无辜，据理力争，一口咬定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但胡胖子这心虚的表现一切都在说明，刚刚的连红三把绝对不是偶然，他一定是出了千……
    至于怎么出千，他只上了三把庄，我根本没来得及看明白。
    可我却惊讶胡胖子的胆量，连红三把的牌还真敢做，不过按照逆向思维，越是有问题的牌可能就越没什么问题，但这个不大不小的赌局，胡胖子干嘛还要冒险这么玩儿？
    气氛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中年女人一副茫然的样子盯着胡胖子，问道：“小弟，什么牌拿出来看一下，输了就输了，赢了就赢了，要真是一毛不拔，大不了姐姐帮你付了这一把筹码！”
    中年女人这句话分明就是在火上浇油，那副茫然的样子也一定是装出来的，刚刚三家下一千胡胖子都敢玩儿，现在一百的筹码还会在意么？还会一毛不拔么？
    就在这时，我忽然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个服务员。
    那服务员走到胡胖子身边躬下身，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胡胖子的面色猛然一变，最后点了点头，起身就跟着服务员离开了。
    我更加诧异，有些不知所措。
    胡胖子走的时候没有收桌上的筹码，也没有拿起自己的牌，离开的时候神色还非常紧张。
    其他三个人也没有拦下胡胖子的意思，就让胡胖子跟着服务员离开了。
    这个时候，秃头伸手过去翻开胡胖子的牌。
    一看到胡胖子的牌面，我更加有些傻眼了。
    胡胖子另一张牌是a，完全就是一个正常的点数，而且跟场上其他人也没有撞牌，一切都看起来非常正常。
    可胡胖子为什么就是不敢开牌？
    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样的猫腻？
    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小兄弟，你哥哥走了，你还要继续玩儿么？”中年男人这时候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他的眼神是那么意味深长，让我捉摸不透。
    可是我内心有一种非常强烈的直觉，就是这场赌局一定不能继续下去，虽然我不知道刚刚胡胖子在短短的一小会儿经历了什么，有什么样的心理挣扎导致他不开牌，但我感觉要是玩儿下去我也要上套……
    我也要面临跟他一样的局面……
    “要不……我就在这儿等他吧，我不怎么会玩儿二十一点，要是输了钱，我怕要挨骂啊……”我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从头到尾我没有使用任何千术，更没有上过庄，而且一直输钱，不可能被他们抓到什么出千的证据，我心里也不虚。
    可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秃头和中年男人相视一笑，两个人收起面前的筹码起身就离开了。
    中年女人也是在两人离开之后也收起筹码离场，最后整个赌桌面前就剩下我一个人。
    一副杂乱的扑克还在赌桌上摆着，胡胖子的筹码和烟盒也在他刚刚坐的位置面前，刚刚的一切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我不免有些紧张起来，赶紧气氛有些不对劲，浑身一个激灵，摸出一根香烟点燃壮胆。
    我在赌桌面前等了胡胖子差不多十分钟，他依旧没有回来，我心里更是有些紧张。
    胡胖子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我他要去哪里，可他到底被那个服务员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临走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又有什么样的含义？
    一切都变得有些扑朔迷离起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刚刚抽完一支烟，又赶紧点燃一支烟，收起所有的筹码，朝着吧台走去。
    “你好，我问一下，刚刚跟我一起玩儿牌的那个胖子呢？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刚刚走到吧台，我就看到那个凑过来和胡胖子说话的服务员正在泡咖啡。
    服务员面容冷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朝着大厅外面的过道一指。
    “请问……你找他是干什么？”我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吞了口唾沫问道。
    服务员有些不屑地看了我一眼：“他在咱们宗爷的场子里出千，肯定是被宗爷叫过去拷问了……现在估计正在剁手吧，你要去看看？”
    服务员一句话，让我的心都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