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妹子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我反问道：“那你自己的话又有几分真的，几分假的？”
    我没想到刘妹子居然也是个赌徒，这和我想象的他也是地方一霸的身份有些差距。
    尤其是刚刚他在马哥等人面前暗示自己想挖墙脚的时候，都让我担心出来之后他会不会为难我，可现在看来，当时只是这个刘妹子在故弄玄虚了。
    “你指的是什么？”刘妹子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我一眼，缓缓问道。
    我笑道：“你不是想从天哥那里挖墙脚吗？”
    刘妹子一拍额头，哈哈大笑：“这倒是真的，兄弟，你是做什么的？我看你年纪轻轻的就来这种地方，不会是个学生的样子……如果你也是赌徒的话，要不留在我身边帮我做事算了……”
    刘妹子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半开玩笑，如果他真的是某个地方的老板，他说这话就是底气十足，可现在我明知他也是个赌徒，那就只能真的当玩笑话了。
    “刘哥老家黑龙江的么？”我又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现在身上的颤抖总算是已经停止了。
    “嗯，牡丹江的，别看我开着保时捷，我也是个农村人，这辆车也是让我混口饭吃……”刘妹子的语气诚恳，听起来不像是骗人的。
    这不禁让我推测，刘妹子是一个开着保时捷，伪装成老板样子，游走于全国的老千，只不过刘妹子身边如果真的没人的话，那他一个人游走全国，还真的挺需要勇气。
    前方的路已经变得更加平坦，后面的车好像没有追上来的迹象，刘妹子的车速反而开始放缓。
    他长叹了一声，缓缓说道：“我打算再干几票就金盆洗手了，做我们这一行的，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还别说，今天要不是你帮忙，估计我的全部家当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说起赌局，现在回想起来，我也是一阵后怕，虽然最后不是我在赌，可我依然能感同身受刘妹子当时的心境。
    “当时你是早就从牌组中偷到了一对a，看到我手里有a的时候你才临时想到玩儿这么疯狂的一把是么？”
    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刘妹子却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你说这个我还忘了，你居然能知道我是从牌组里偷牌的，那你看到我当时是怎么偷牌的么？难道是我的手法出现了破绽？”
    刘妹子微微皱着眉头，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
    我苦笑道：“你把我当傻子么？我能帮你做牌，难道你看不出来我也是个老千么？在当时那种情况下除了从牌组中偷两张牌出来，根本没得选择，虽然我确实没看到你是怎么偷牌的……总不可能你凭空变出两张a吧？”
    这件事还真是细思极恐，当时我几乎全神贯注在刘妹子的身上，却依旧没察觉刘妹子是怎么偷牌的，而且就算从牌组中偷牌，当时发牌的人也不是刘妹子，刘妹子是如何精确地从牌组中偷到两张a的？
    这样想起来，他使用的这个千术绝对是非常厉害的千术啊……
    “所以你才知道我会赌最后一把，想要在查牌之前把换下来的牌再放回去，然后继续选择帮我一把？”刘妹子笑着调侃道。
    我叹了口气：“不过我真是费解，你都能从牌组中偷出两张a，最后居然还用了那么低劣的处理废牌的手法……”
    说实在的，想要处理废牌，动作和细节都非常重要。
    可刘妹子最后那一手明显有巨大的破绽，他想要处理牌的动作非常明显，连平头都注意到了，按理说刘妹子既然能从牌组中偷牌，那也一定能想办法提前处理好废牌，可刘妹子偏偏没这么做……这又是为什么？
    很快，刘妹子就解答了我心中的疑惑，他叹道：“所以这才是我为什么想要找你跟我一起做事的原因啊，兄弟，我和你露个底，这个偷牌的手法是我几年前在监狱的时候，认识一位非常厉害的老千，他传授给我的，只不过很可惜，人家只愿意教我这一招……这一招叫做蜻蜓点水……”
    “蜻蜓点水？”
    “是的，蜻蜓点水，具体是怎么偷到的牌……咳咳，兄弟，你可以好好思索一下，蜻蜓点水是什么样子，我偷牌技术可以，但是换牌藏牌还有处理废牌我都是个门外汉，不过你就厉害了，就从你帮我换牌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的手法绝对是一流的……”刘妹子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如果说一流还真算不上，但练手法的时候荆天都对我的魔鬼训练绝对不是白来的，离开荆天都单独去参加赌局的时候，她也再三确认了我的手法能骗过她的眼睛她才放我出来。
    现在要给我自己的千术一个定位，那就是手法一线，经验不足，但一线上面我觉得应该还有超一线，可以达到使用手法的时候没有任何动作的前兆和累赘，那才是最高的境界。
    “怎么样兄弟？如果你也是个没家的孩子，要不要跟我一起啊？”刘妹子又一次想拉我入伙。
    他听起来语气非常诚恳，我也知道他是真的想找一个合作伙伴，一个人想要做局实在是太难了。
    “抱歉了刘哥，我不太喜欢东奔西走的生活，其实我害怕有一天我会死在外面都没人知道，没人知道我的家乡是哪里的，以后当个孤魂野鬼……”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喉头有些发酸，现在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曾经那份对大学生涯的执着，早已被这个社会的黑水冲得烟消云散，我甚至漫无目的，不知道这么混下去有什么意义。
    那段时间我下定决心要成立一个老千团，要成为像慕哥那样走到哪里都能靠脑子和千术吃饭的人，可就算以后真的能成为他那样的人，又能怎么样呢？
    刘妹子一句没家的孩子，让我的全身都有些发凉。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刘妹子大骂一声：“卧槽……什么情况？”
    我也是从悲凉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朝着前方看去，心里咯噔一下，前面居然有无数闪烁着的警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