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我居然不知道是该羡慕还是该同情朱爽。
    我羡慕的是，她居然有这么一个疼爱她的老爸，为了让她开心，让她活在童话的世界里，殚精竭虑地为她制造这样一个假“江湖”。
    同情的是……朱爽身边一切都是假的，所有的东西都是假的，她仿佛置身于一个楚门的世界之中，而她的智商决定了她永远走不出这个世界……
    这一刻，我心中思绪万千，站在原地，看到朱爽拿着扑克对我招手，我竟然不知道该不该走上去配合她。
    “小刀刀，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杀猪了……”
    朱爽再次对我招手，还一脸兴奋的样子。
    我慢慢地走过去，把托盘的筹码全部放在朱爽面前，又点燃了一根香烟，笑着道：“没事儿，你先杀着，我在旁边学……下次陪你一起杀……”
    其实一方面可能是因为我突然煽情，不忍心和这些人一起去欺骗朱爽，一方面，也是我觉得这样的所谓的杀猪局，实在是太无聊了，就好像让我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无聊。
    朱爽翘了翘嘴唇：“没意思，那我一个人来了……”
    她开始洗牌发牌，那些混子也是一个个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筹码摆在面前。
    他们甚至连最基本的交流都没有，一句话都没说，就这样把筹码放在面前，等着朱爽的“宰杀”。
    看到朱爽玩儿得不亦乐乎，我叼着香烟，心里总是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异样感。
    就在这时，我看到贺宁的目光一直盯着朱爽，那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都是一种真爱啊。
    我一开始以为贺宁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看上朱爽？
    就算是假装看得上，应该也是为了朱灿的家产，因为朱灿貌似就朱爽一个女儿，谁能把她搞定，那绝对就是荣华富贵的乘龙快婿了。
    可现在看来，这贺宁居然真的喜欢这妞儿？
    看了贺宁一阵，贺宁这时抬头朝我看来。
    再一次和我目光对视，贺宁的眼神中少了很多戾气。
    他居然慢慢地朝我走过来，然后低声在我面前问了一句：“刚刚我看到外面还有几个朋友，也是一起过来的吧？”
    我这时才想起了鬼眼金三和荣州佬，刚刚注意力一直放在贺宁和朱爽的身上，居然把他们忘了。
    而我貌似也没注意他们去哪张赌台了，有没有换筹码都没一点印象了。
    “是的，一起过来的……”
    “封先生是吧？可否……借一步说话？”贺宁这一次的语气收敛了许多，眼神收敛了更多。
    我嗯了一声，贺宁慢慢地朝着门外退出去。
    我也是心情有些复杂地看了正在发牌收筹码的朱爽一眼，叹了口气，跟着贺宁退了出去。
    贺宁带着我，走到走廊的尽头。
    打开了一道门，我才发现这里就是赌场的监控室。
    监控室，这里也算是办公室。
    整个空间不过二十平米，在角落里，有三四个青年对着电脑屏幕观察着，电脑屏幕上自然都是赌场大厅和电玩城的场景。
    另一边则是一张简单的办公桌，还有一张茶几，两张沙发，角落里一台饮水机，其他什么也没有。
    这个办公室绝对是我见过最简陋的，我心说朱灿自己家里整得那么豪华，办公室和包间倒是搞得跟胚房一样。
    贺宁进来后，几个青年打了一声招呼：“贺总！”
    “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封先生有事儿要谈，等我叫你们再回来！”
    “好的！”
    几个青年直接起身离开。
    贺宁这时候走到饮水机面前，从里面拿出了两个纸杯子，又泡了两杯茶。
    我坐到了一张沙发上，掐灭了烟头。
    贺宁把纸杯子放在我的面前，然后也坐在了我的对面。
    他掏出一包中华香烟，抽出一根递给我。
    我摆摆手：“刚刚掐灭……”
    贺宁笑了笑，自己点燃了一根，把烟盒扔在茶几上。
    “贺总是吧？如果没猜错，您应该就是这个赌场真正的负责人了？”我打开了话题。
    贺宁点了点头：“是的，想必封先生也能看得出来，这场子明面上是朱小姐名下的，但实际上，都是我在操作！”
    贺宁抖了抖烟灰，接着道：“在你们来之前，我也接到朱老板的电话，说让我好好招待你们！”
    我心说，你确实好好招待了，一上来就给我摆着一张碧莲。
    我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了贺宁一眼，没说话。
    贺宁这时候表情有些尴尬，我能看得出来他是在极力忍着。
    “那个……刚刚真是抱歉，我看走了眼，因为没见过封先生，所以没把您认出来！”贺宁解释道。
    我一听这就是屁话，既然朱灿给他打过电话，他又看到朱爽一直拉着我，没道理看不出来的，根本就是看我不爽而已。
    当然，我也没戳破，他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我也要给他留一条后路。
    “之前的事儿，我都忘了……贺总能告诉我，那个杀猪局，是怎么回事儿么？”
    我无声无息转移了话题。
    贺宁道：“其实当时我也不知道朱老板是怎么想的，想到在这里开一个场子……可能只是因为朱小姐的一句玩笑话……我原本是在郊区那边的灿烂赌场管事的，为了朱小姐，朱老板特意让我过来这边……”
    灿烂赌场……如果不出所料，应该就是朱灿的另一个场子。
    “我想，也许是朱老板平时太忙，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管着朱小姐，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讨朱小姐开心，所以才会在这里开一个场子，我跟着朱老板很多年，他也比较信任我，所以才让我来帮助朱小姐……”
    贺宁娓娓道来，我好像能感觉出朱灿的用意了。
    如果这个场子之前是贺宁在管，而贺宁是个很有能力的人的话，那用他来照看朱爽，就是屈才了。
    假如我和朱爽联姻，一方面我可以照看朱爽，另一方面，为了考察我的能力，朱灿也要观察我有没有能把这个场子给做大的本事。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测，朱灿到底怎么想，我就不得而知了。
    “朱爽要在场子里闹，所以你就想出了一个，为她定制的……杀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