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愿意,有无数的人想为你点燃一场烟火。”莫辞这样说,他心中有一场烟火盛放,光芒不曾衰落,温暖不会熄灭。
容卿笑着耸了耸肩,只说了两个字,“也许。”
莫辞没在说话,他在脑海中回放那天的种种,他们离开海岛前的那个晚上的烟火,那确实是一段漂亮又温柔的时光——
他们在刚去海岛的时候认认真真看了一场日出,虽然在实际操作的时候这件事推迟到了第三天,但是在结束的之后也应该认认真真的看上一场晚霞,这叫做有始有终。
那天的晚霞很漂亮,有着聚拢在一起的近乎于浓艳的颜色和形状,从天边压下来,染红了天色的一角也染红了远处的海角。
莫辞和喻初坐在沙滩上。
他把手放在两边象征性地撑着,看着天与海的纠葛,忽然笑出了声。
“怎么了?”喻初侧过头去看他。
“我忽然想起那一次在威尼斯,你用了《情定威尼斯》里的一句谎话在叹息桥堵了一次我。”
“怎么能叫谎话?”喻初抬起靠近莫辞的那只手去摸他的脊背,能够隐约摸到脊椎的骨骼,“我是听了那个传说的。”
莫辞不介意他的抚摸,依旧是那样漫不经心又懒散的调子,“当地人说那个传说是假的。”
“谁说的,绝对是那个人记错了。”喻初那只手抬起来绕过他的肩头,然后用指腹去碰他的唇,“而且在叹息桥上,是你主动先亲我的。”
“确实。”莫辞咬了一下他的指尖,舌尖飞快地掠过又松开,“我当时本来是打算告诉你我刚才说的话的,但是忽然就放弃了,我那个时候自以为我们是‘情人’,这些要求无足轻重可以被允许,可是现在想起来好像不是这样。”
“那是什么样?”喻初觉得自己隐约之间可以得到一个答案,这个答案让他欢愉,可是他还是想要听莫辞亲口说来验证这欢愉是不是浮在云端的虚妄,哪怕莫辞在表白的时候已经足够阐明心意,把这份好感前延到了《司汤达综合征》拍摄的时候。
“现在想起来,我比我自以为的更早爱上你。我如此愚蠢自大又盲目,但是幸好,我没有错过你。”
上帝应该派遣神使下来学习一下莫辞的说话技巧,这估计更有利于他们布道。
喻初想。
不过他应该不舍得。他不愿意再有其他事情去占据莫辞的时间。
「我要单独而绝对地拥有你,不光要单独的爱,而且要单独的被爱」,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说的没错,「爱真是一种伟大的自私」。
自私是现实需求,毫无道理又不能改变。
伟大是自我评价,天方夜谭却因人如此。
“我也一样,”喻初说,他和他越靠越近,“我是如此自私,这般庸俗,但是幸好,我牢牢地抱住了你。”
然后就该亲吻了,故事都是这样讲的,电影也都是这样演的,相爱的人越来越近,然后就是接吻亲昵,肢体纠缠。
他们没有辜负和逃脱这样的故事设定,他们沉浸在其中,在漫天霞光之中亲吻,耳边是海浪的细碎声响,吞噬沙砾,带来贝壳。
“真浪漫,”塞西莉亚在别墅的二楼拿着望远镜看他们,顺便点评道,“简直比我看过的那些电影里面的接吻镜头还要浪漫,《泰坦尼克号》,《罗马假日》,《绝世佳人》,哪一个不动人,却也没有他们动人。”
达尔西笑着搂着她的肩,“你这是偏袒。”
“不是偏袒,是偏爱。”
“你偏爱他们,那我呢?”
“亲爱的,别老吃这种飞醋,”塞西莉亚说,然后将望远镜放到桌子上,踮起脚尖去捧达尔西的脸,“我偏爱他们,但唯有你是我一生所求。”
她今天的唇膏是草莓味的。
这是达尔西最后的想法。
这其实是个开始,算不上什么精彩,毕竟它的存在只是为了阐明“有始有终”“交相辉映”之类的词语而已,因为后面更精彩。
其实从黄昏到真正的天黑还是要一段时间的,不过这两个人似乎并不介意,他们依旧坐在那里,等着暮色四合。
“有没有哪一部电影里面有烟花的镜头?”喻初抬起手表看了一眼,忽然问莫辞。
“很多啊,”莫辞想了想,举例道,“有一部日本的动漫电影就叫《烟花》,一开始便是少年人对于‘升起的烟花从侧面看是圆是平’的讨论;意大利导演的《灿烂人生》里面,Matteo在烟火之中纵身一跃,几乎让我落下泪来;《了不起的盖茨比》男主角在这样的背景下露出笑容,哪怕他已不再年轻也依旧让人忍不住心动;《小偷家族》里面一家人在屋脊之下听烟花,构图美的不可思议。”
他说完这些又加了一句,“你别告诉我你要在这里放烟火?”
“我只是提前透露了惊喜给你。”随着喻初的话音一落,莫辞听到“砰”的声音,然后就是一条银白的光带冲向天空,绽放出一朵金色的花,光斑落下,又消失不见。
这好像是冲锋号的声响,因为再次之后,是更多的烟花,带来一种夜晚的别样的闪耀,不是星辰有光亮却不浓烈,不是灯火温暖燃在每一扇窗里,是璀璨的,光亮的,明媚的,是扣动心弦的,带动感官的,拖入梦境的。
莫辞看着那些从海面升起的花,那些花在空中生长到最繁盛的时候去绽放,然后又衰败起来,不知道落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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