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个破布他们也得说不错。”嘴里这么说着,任北还是脱掉身上的这件换了新的。
“小了。”任北看着远在腕骨上面的袖子,一瞬间觉得自己挺没劲的,每次都上当,然后被现实扇嘴巴子扇的北都找不着,想说的一大堆话到嘴边也只变成一句简单的:“我一米八五了,你买小了。”
任国富一脸尴尬地摸了摸袖子:“上次还一米七八呢,怎么长的这么快。”
“哦,”任北把衣服脱了下来拎在手里,看了两眼,越看越觉得这件衣服上写着五个大字——任北是傻逼,“我可能吃激素了。”
任国富尴尬地笑了两声,又赶紧把鞋拿了出来:“你试试鞋,42码对不对?爸这个没记错。”
任北嗯了一声,耐着性子拿过鞋盒边打开边说:“我要给你一朵小红花吗?”
“你这孩子,”任国富拍拍他肩膀,感慨:“是长高了不少,比你爸高了。”
任国富也不矮,一米八,人到中年发福不少,但看外形条件年轻时也是个帅哥,不然也生不出任北这么又高又帅的儿子。
任北打开鞋盒,露出个白边:“白的啊?”
“对,白的!”任国富语气笃定,“你不是喜欢白的,家里的那一堆不是白的就是黑的。”
任北哦了一声,拆开包装纸,一双白色运动鞋映入眼帘,侧面的商标大咧咧地闯进他的视线,造成的后果不亚于彗星撞地球。
短短几秒,任北拿着鞋盒的手都哆嗦了,大脑瞬间响起刺耳的警报,拼尽全力控制住混乱不堪的呼吸,嗓子像被轮子给撵了一遍,沙哑干涩,声音颤抖:“鞋子,你,亲自买的?”
任国富正在为终于没出岔子的鞋而庆幸,松了松领带坐到沙发上,听见儿子问话立刻邀功:“爸可亲自给你选的,昨天逛街逛了大半天!”
“哈?”晃动的神经在任国富的话下寸寸崩裂,手腕不堪重负似的,鞋盒哐地一声掉在地上,任北自言自语,“你亲自给我买的……亲自买的……你买的……”
任国富看着地上的鞋盒,皱眉:“不喜欢也不能随便扔东西,爸赚钱也不容易,你得懂事儿。”
任北的呼吸声愈发粗重,转头看向他的眼睛一片红血丝,咬牙一字一顿:“我体谅你?你还是个爹?你他妈就是个畜生!”
任国富捡鞋的动作一顿,起身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我太惯着你了!有你这么跟你爹说话的吗!没我你就算个屁!供你吃供你穿你还骂你老子!这些年你妈走后我给你惯的!”
任北被打的嘴角出血,眼眶通红,颤着手指向地上的鞋,声音哽咽:“我妈出事那天,我穿的就是这双鞋!!!”
任北越想越讽刺,逼近任国富,俯视着他,嗓音沙哑地吼:“你亲自给我选的?我他妈还得跪下谢谢你?!你是不是还以为你是绝世好爹呢!”
“你就是个屁!”
任国富被儿子骂的脸面全无,心中的愧疚瞬间被愤怒淹没,抬手又要一巴掌。
任北一把攥住他的手,手臂青筋乍起,任国富抽了几下都没抽出来。
任北牙齿紧紧咬着:“你还以为我是那个随你打骂的小孩儿呢?你他妈早就打不过我了!”
“我告诉你任北!”任国富的火气借着酒劲儿全窜上来了,“我是你爹!没有你指着我鼻子骂的道理!老子还养着你呢!”
任北点点头,嗤笑:“你以为我没你不能活吗?那你就看看,我没你怎么就不能活了!”
说完一把推开任国富大步走了出去。
……
任国富在酒精和愤怒的催化下,在沙发上坐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慢慢感到后悔。
将近半夜十二点,任北连个外套都没穿就出去了,看临走的状态很可能是病发了。
任国富心里一凉,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任北的好朋友就尤严一个,他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迅速接了。
“喂,任叔?”
“小严,小北跟我吵架,刚从A市家里跑了出去,有联系你吗?”
“啥?!”尤严一下从床上窜了起来,“任北离家出走了?他没联系我啊叔,我现在去找!”
“哎小严,不用,我让小刘他们去——”
“叔!”尤严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要不是对方是长辈还是任北他爸,他现在已经开骂了,“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他病发的时候光膀子冬泳的事儿都干过,你就不担心吗!”
任国富被怼的无言,回过神尤严已经把电话挂了。
被儿子的同学教训一通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小北干过这么危险的事,竟然都没和他说过……
想着又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边有一个女性背景音,接电话的男生语气平静:“喂?叔叔?”
“顾喻是吧,任北刚才和我吵架跑了出去,衣服也没穿,在你那吗?”
那边静了几秒,而后传来顾喻压低的声音:“任北生气的时候跑了出去!?”
任国富心里一跳:“也没去找你?”
顾喻心跳都快停了:“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任国富看了看时间,一后背冷汗:“半个多小时前吧。”
顾喻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叔他平时有什么经常去的地方吗?带手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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