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拥有房子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摆上属于自己的东西,尤其是女人,一些细小的物件可以宣示占有和存在,多多少少总会留下一些痕迹。
但这间房子却没有,从头到尾,只有西洋风格的陈设。
而坐在凌枢面前的,沙发上这位女士,却浑身上下都是中式打扮,找不出半点留洋归来的新式痕迹,就连佣人给凌枢拿的茶杯,也不是西式瓷杯,而是青花茶盅。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位女主人没在房子装饰上花什么心思。
确切地说,她对这栋房子,没有归属感。
凌枢发现,对方对自己的到来,表现出了微妙的焦虑。
双手叠在膝盖上,手指不自觉屈起,揉弄衣料。
唇角微微抿起,不时咽下口水。
视线似乎在看他,又时不时飘向别处。
这些都是紧张的细节表现。
抛开这些不说,对方年纪很轻,可能也就二十出头,虽然头发往后梳成发髻,却依旧留存几分风韵姿色。老实说,比不上凌遥,但不排除周卅贪图新鲜,毕竟男人的本性,凌枢也是了解的,不管再怎么老实,难免也有心猿意马行差踏错的时候。
“凌长官,不知突然上门,是有何事?我们家奉公守法,从来就没有作奸犯科之事。”
凌枢原想把身份如实告知,见她如此反应,却又改了主意。
“孙女士,你不必紧张,我这次拜访,是与一位姓周的先生有关。”
之所以会知道女主人的姓氏,还是外头门边木牌写着孙宅的缘故。
他还未将话说完,门外就传来一阵动静。
紧接着又是孩童稚嫩的声音。
“妈妈,我回来了!”
女佣开门,小男孩咚咚咚跑进来,看见屋子里有客人,好奇停下脚步打量。
凌枢冲他笑笑。
他有些不好意思,转身扑向母亲。
“妈妈,我饿了!”
孙氏搂住他,低声安慰几句,就让女佣带他走了。
“抱歉,凌长官,孩子胡闹,您请继续说。”
凌枢道:“请问你认识周卅吗?”
孙氏面露惊讶,点点头,旋即有点不安:“认识,可是他出了什么事?”
凌枢:“我想请问周先生与孙女士你的关系是什么?”
孙氏:“朋友,周先生帮了我许多忙,我很感谢他。”
凌枢:“实不相瞒,我姐姐姓凌,是周卅的妻子,而我,则是周卅的妻弟。我姐姐与姐夫因你而出现一些家庭变故,我作为亲人,责无旁贷,必须过来了解一下,冒昧打扰,不知孙女士你能否告诉我,你与我姐夫的关系,真的仅仅是朋友吗?”
一个小时后,凌枢从孙家出来。
他没有跟孙女士发生任何冲突,两人和和气气从头聊到尾。
但他满腹的疑问古怪,却越发浓郁了。
凌枢急需找一个人倾吐分析。
屋外不如屋子里暖和,风吹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已经入夏了,凌枢没觉得冷。
那是谁在背后喋喋不休念叨自己?
第128章
“我觉得很奇怪。”
凌枢坐在岳定唐对面的椅子上。
翘着二郎腿,鞋尖一动一动,手里还拿支笔转动。
笔在手指之间旋转跳舞,宛若穿着舞鞋的小姑娘。
蓦地,“小姑娘”脚下一滑,身躯飞了出去。
凌枢弯腰捡起来,继续转。
如是再三。
笔啪嗒啪嗒掉在地上的动静委实让人没法忽略。
岳定唐忍无可忍。
“坐有坐相,说正事。”
凌枢无辜道:“我这不是看你老低头写字,想等你忙完再讲。”
两人对视片刻,岳定唐没了脾气,放下笔。
他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纯粹是今日出门之后发现凌枢跑得飞快,转眼已经不见人影,外套帽子都没来得及带上,回来又不断打喷嚏,一副行将生病的模样。
岳定唐心里不爽快,索性就懒得理他了,任凭凌枢回来之后絮叨个没完,也只作低头办公。
真是一物降一物。
他寻思自己主动表明心迹是否错误,眼下像是比凌枢还要在意对方的身体,姓凌的倒好,吊儿郎当,浑然不把小命当回事。
“怎么奇怪?”
岳定唐一发问,凌枢就来了精神。
他伸出手指。
“第一,孙氏住的房子,是栋小洋房,她自称丧夫守寡,原是乡下小财主之家,夫婿早死,上无父母,旁无亲戚,她将家当变卖,来上海买了这栋小洋房定居,因为觉得租界比其它地方安全,起码左邻右舍都是洋人,没人敢找他们孤儿寡母的麻烦。”
岳定唐想了想,“这话听上去挺合理,有什么问题?”
凌枢啧啧两声:“所以说,老岳你读书厉害,但对细节的关注真不如我。我问你,乡下小财主的媳妇,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就知道要在租界买房子?她没有读过书上过学堂,穿着也是传统古旧,全身上下的饰物没有一样西洋舶来品。按理说,她既然如此传统,无论那栋房子前任主人留下什么,她就算不全部换掉,也会替换一小部分陈设,但是没有,客厅里面所有家具摆件,都是西洋风格,一件中式家具都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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