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王启河并不知道秦救的父亲早就过世了,还想接着问两句的时候,杜予声突然一个箭步跨下了床,脚踩在地上发出一声闷闷的响动。
“你们猜我为什么叫这个名?”杜予声坐到王启河对面,低头剥开一个橘子。
王启河的注意力立马被杜予声吸引过去:“为什么?”
“小时候发过一次高烧,导致我很长一段时间的失声,”杜予声说得轻飘飘,“我家为了给我治病花了很多钱,跑了很多地方都不见好转,我爸妈绝望的时候就给我改了‘予声’这个名字,没想到改名后居然真的慢慢好了,只是那点家底儿都被我的病掏空了。”
话说得平静,寝室也跟着瞬间陷入一片安静,三双眼睛都直愣愣地看着杜予声,秦救张开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也宛如失声了一般,吐不出一个字来。
“你们别一脸我要死了的表情OK?”杜予声往嘴里塞着橘子说,“哥已经康复很多年了。”
秦救心中掠过一丝酥麻的颤抖,他没想到杜予声居然为了打断王启河探究他家里的事,就这样把以前的伤疤大大方方地展示给他们看。
用最没心没肺的话藏着最细的关心,说的就是这个人了。
杜予声吃完橘子把皮扔进垃圾桶里,走过秦救身边非常随意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抬手的一瞬间带起了一股酸酸涩涩的微风。
大学以来的第一次期末在四级考试之后逐渐逼近。
也正是因为如此,杜予声居然难得地跑到秦救面前问了题目,也认认真真地听他讲了重点的范围,讲题的时候,杜予声那张永远带着强烈情感色彩的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种叫迷茫的表情。
秦救和他大眼瞪小眼,明白了什么叫上辈子杀猪,这辈子教书。
“你……”杜予声心虚地低头盯着桌上的书,似乎要把上面盯出一个洞,有些艰涩地说,“你再讲一遍?”
秦救舒了口气,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你让我歇歇吧。”
杜予声自知羞愧,一只手捂住额头,往后一仰,喉咙里挤出一串无奈的叹息。
“你就背吧,”秦救打开一边的电脑,“这门课有题库。”
杜予声立马坐直身体窜到秦救身边:“不早说。”
秦救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了点位置,又点开一个文档:“里面加粗的字都背下来。”
“舅你真是太贴心了,”杜予声无比亲热地揽住秦救的肩膀,“给我发一份。”
“叫爸爸。”秦救瞥了他一眼。
“爸爸爸爸。”杜予声一边敷衍地喊一边把刚认的爹挤远了点,拿过鼠标把文档发给自己。
秦救险些被他挤了一个踉跄,看着这个越是相熟就越不知轻重的人发起了愁。
以前泛泛之交的时候杜予声似乎很在意和他的接触,后来熟了一点也能勾个肩搭个背,但秦救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杜予声没事儿就喜欢蹭他一下,撞他一下,当自己有些莫名地看向对方的时候,那厮的表情比他还纳闷,两厢对视后秦救败下阵来,默默地告诉自己自己别像个怀春的小女孩那样太敏感了。
窗外突然响起了一阵热闹的喧哗,杜予声本来就不怎么认真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过去,他看向窗外眯了眯眼:“有人在放烟花。”
秦救也看向窗外,天已经很暗了,但是隐隐约约能看到几点跳跃的火花,对面是另一栋男生寝室,有几个男生在阳台上点燃了几根仙女棒,冲着彼此宛若舞剑般比划着,肉眼捕捉不到火花每一瞬的闪烁,却因如此能看到火光流淌成一条繁火,在冬日里没有星光的夜晚拥有短暂的璀璨。
“也不怕宿管阿姨杀了他们。”杜予声这么说着,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对面的欢呼中,秦救猛地想起来,明天就是元旦了。
明天,就是2013年了。
世界末日没有来。
秦救看着杜予声懒散地望向窗外和侧脸和勾起的唇角,忍不住地想,他自己的末日也没有来。
浅浅挑起的嘴角慢慢地转过来冲着自己,他看见杜予声支着一边下巴一边冲着自己慵懒地笑,双眸里的波光在这一瞬比万千烟火还要耀眼:“我们要一起迎接新年了,高兴吗?”
“嗯。”秦救听见自己沉闷地回复了一句
杜予声似乎毫不介意他干瘪的反应,轻轻地嗤笑了一声,开玩笑似的问:“怎么?和我一个大老爷们跨年,不乐意啊?”
“没有,”秦救迅速地否认了,“我就是有点恍惚。”
“恍惚什么?”杜予声的声音不高不低,在不到十平米的宿舍里却有着一种穿透力。
“2012年就这么过去了,时间太快了。”秦救看见对面阳台上的火光已经暗淡了下去。
“是啊,”杜予声也跟着他感叹起来,“时间很快,但是总觉得今年发生了很多大事。”
在秦救的印象里,今年似乎还真没发生什么大事,不像2008年那样有奥运会、金融危机、难得的大雪、以及令人痛心的地震。
今年似乎只有一个玩笑般的世界末日。
“什么大事?”他忍不住问。
“比如十八岁成年了、经历了高考、还考上了大学,”杜予声停顿了一会儿,突然把目光定在他的身上,“比如遇见你,还有他俩。”
滚烫的感情在心脏翻涌,随着血液淌入四肢,流进大脑,在体内的每一处缝隙里拥挤着,无比充盈地把整个人都装得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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