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一啸手中的田黄石在收尾阶段,由于面积小,质感温润,又极为珍贵,虽然不是第一次刻田黄,他下手仍不敢马虎。
老师将石头转交之时并未多说,可曲一啸干了这么些年岂不识货。这块冻石又是田黄中的上上品,可雕可刻,相辅相成,千金难求,再出自曲一啸之手,“富贵”二字可谓名副其实。
叶汀也在打量这块石头,不过他是门外汉,只会欣赏美丑,卧龙的纹理精细有循,色泽纯净,小玩意儿外观精美绝伦,他忍不住出声:“它好漂亮。”
“嗯。”
得到回应,叶汀又把注意力转到曲一啸身上。
曲一啸的字从小就写得好,不仅叶汀的妈妈看了喜欢,连各年级的语文老师都略有耳闻,经常让班上的学生有时间就多观摩一班曲一啸同学的字,书法大赛总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想不到曲一啸做了篆刻师,叶汀看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握着软皮质包裹的小尖刀仔细勾磨,顺着游走的刀尖,侧面左下角多出一行小字。
“俯仰流年二十春。你在刻什么?”叶汀一个字一个字念,为了看清楚,撑着身子脑袋往前凑,头发扫到曲一啸的脸,偏偏还不自觉,问:“二十春……这是什么意思。”
他一转头,陡然对上曲一啸眼睛的那一刻,心都静止了。他们隔得太近,彼此的呼吸在缠绕,这个距离,曲一啸是可以亲上来的。
若是以前,曲一啸早就把他亲得意乱情迷,身体发软,而此时对方只是向后退了退。
“就是时间过得很快,二十年匆匆一过。”
见叶汀一动不动,这个人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一双眼直勾勾盯着自己,曲一啸无奈道:“你说过要安静的,我在做边款,快些做完就能早点回家。”
“哦。”叶汀缩回身子,按下心悸,老老实实坐在坐在凳子上,不说话了。
后面整个人兴致都不高,只认真看曲一啸干活,直到最后几个字落幕,他的眼睛终于亮了亮。
——丁酉年,无篷印。
第4章
中学时期学古诗文,那些文人雅士的名和字个个都是分开的,一堂语文课老师布置课后作业,让同学们为自己取个表字。回到家叶汀就将难题抛给了曲一啸。
曲一啸高一个年级,成绩好,记忆力强,看书的速度也比他快,几乎不用思考:“就叫'林泉'。”
“怎么这么快就想出来了。”叶汀上半身瘫在桌子上,咬着笔头,眼巴巴向他求救:“那我的呢?你有没有想。”
曲一啸摸摸叶汀因为苦恼而鼓起来的脸颊,说:“你的名字很好听,很容易想到。”
第二天老师抽了两组同学来回答问题,各种好的差的答案都有,闹了不少笑话,叶汀恰好身在其列,因为有曲一啸在前,他信心十足:“老师,我取的字叫'岸芷'。”
老师问意义何在,可有出处,若只是随口一说就坐下。叶汀第一次得意洋洋,挺胸昂头颇有骄傲道:“有的,岸芷汀兰,郁郁青青,出自《岳阳楼记》。”
以前学习差不爱答问的人当了老师,能够在台上侃侃而谈,大阔长篇,心中依然保留着“岸芷”的位置,甚至当曲一啸某日问起时,他可以自豪地说要用心跳永为它保鲜。
学校并不强令每个老师刻用名章,只是看到其他老师握在手里,印在白纸上鲜红的代名,叶汀就涌上一股强烈的冲动,经别人介绍后来到工作室。
然后就是久别重逢。
“无篷。”叶汀念道。
这个名字显然代表了曲一啸,并且看起来不是头一次被这样称呼,因为曲一啸答应得极其流畅,他未抬头,只专注于手上,每一刀都千回百转仿佛刻过无数遍。
“这个是专门为了刻这些东西取的?”叶汀不懂。
“是别号。”曲一啸解释道:“每个篆刻的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别号,我自称“无篷”,比如丁创的印叫'望丘叁',’望’字代表师承何处,可篆可不篆,能直接叫’丘叁’。”
“一个人只能有一个别号?”
“不止。”曲一啸停顿了一下,说:“不过我只有这一个。”
那“林泉”呢?叶汀心想。
他如今更倾向于把这次相逢当作重新开始,“林泉”变成了“无篷”,由一种符号变成了另一种符号,他在曲一啸身上找不到半点过去的影子,那点彰显他们之间激情的东西也正被抹杀殆尽。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曲一啸就近在眼前,名义上他们成为了最亲密的人,下雨的时候可以躲进同一把伞。
接下来的周末日子叶汀都来工作室帮忙,曲一啸没有意见,他就更加无所顾忌。
丁创发过来的时间安排表里只有三个人,都集中在上午,叶汀化身助手,任务是在旁边欣赏曲一啸教别人刻石头,当讲师的曲一啸魅力大放,他的声音好听,他的手指好看。
对面是两位女生,就是丁创口中所谓“幸运”的人,叶汀对这句话深以为然,相信她们很快忍不住脸红心跳,无法应对绅士一般的温柔,因为他自己也不能抵挡。
但女生明艳动人的眼眸让他气恼,他想用老师惯用的严厉眼神来警告她们认真听课,不要总是盯着曲一啸,不要总用涂了草莓色口红的嘴巴夸曲一啸,可在她们的夸赞中,他又深感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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