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需不需要我过来?”那头的人颇有些躁怒:“叫你别乱吃不听,这下找罪受。”
“不是我。”曲一啸解释。
“哦,一般人的话没什么大问题,给他吃点药。”说着那人轻松报了几道药名:“各一粒,吃三次,这些药你应该都有,这点小问题难不倒你啊。”
“我怕弄错。”曲一啸起身欲去客厅,走了两步发现衣角被抓住,叶汀红着眼,湿润的发梢贴在额角,可怜兮兮看着他不让离开。
“谁啊,你自己吃药都没这么细心。施乐吗?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是施乐。算了,以后再说,我先挂了。”曲一啸放下手机,摸了摸叶汀的脑袋,温声安抚他:“应该是急性肠胃炎,我去拿药。”
叶汀不想曲一啸太担心,心底又怕他真的不担心,等吃过药,嘴巴发苦,朝睡下来的人故作玩笑:“我好虚弱啊,需要曲一啸亲亲抱抱才能睡着。”
生病的人有特权,曲一啸纵容了他的特权。
最后叶汀如愿以偿地在曲一啸怀里入睡,身体痛苦,心中甜蜜,这两种交横的情绪成了安眠剂,忘了冰淇淋带来的不愉快,也忘了问曲一啸家里为什么会备有胃药。
只想自己满身汗味肯定把曲一啸熏着了,偏又舍不得将人放开,在温暖的怀抱里着迷沉睡。
第8章
这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两天下来叶汀就恢复得差不多了,曲一啸不在家,窝在沙发里看动物世界,收到卢遇回国的消息,并附带一条求表扬的语音:“我一回来就跑来见你,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我有什么可以让你希望的。”叶汀回。
“话不能这么说,我呢就想来看看你,顺便在你家那位面前替你卖个惨,搞个苦肉计,保你们当天晚上就可以上床,是不是很绝?”
“……那你还是别来。”
下午睡一觉,醒来曲一啸就回来了。叶汀在曲一啸面前还是觉得浑身无力,对站在床头见他吃饭的人砸嘴道:“手好酸。”
曲一啸居高临下,平静地看着他拙劣的演技,也不拆穿:“你看起来精神不错。”
前两晚这个人还温柔得要死,今天就不复存在了,叶汀尝过了甜头,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声音闷闷地好像很不开心:“你就喂一下我嘛,我都饿了。”
真是越纵越娇,以前也是如此,一生病叶汀就会变得更加娇气,久远的日子浮现眼前,让曲一啸有些烦闷地捏了捏眉心,在床头坐下,朝叶汀招手:“下不为例,过来吧。”
“好。”前一秒还苦着脸的人刹那间就喜笑颜开,饭后光着脚在曲一啸周围跑来跑去,像个开屏的小孔雀,灰绒地毯上白净的脚丫泛着粉红色,曲一啸敲敲他的脑袋:“去把鞋穿上。”
开着冷气的房间有点凉,叶汀不仅穿上鞋,还换下睡衣,在曲一啸的叮嘱里痛苦吃下最后一次药,回卧室从包里拿出一件宝贝来。
“你教了那么多人,能不能也教教我。”叶汀想起那日温柔讲解的曲一啸,看见他冲完澡出来,于是把桃花石捧到他眼前,表情献宝一般:“你看它好精致。”
石头的纹饰斑斓厚重,确实给人眼前一亮,曲一啸抬眼对上叶汀那道炯炯发神的目光,心头微动,越过叶汀手上随意擦了擦头发:“直接让丁创教你。”
“我当时也要好好做的,哪知道你出现了,你要负责。”叶汀握着石头,大胆从后面拥上去。他需要踮起脚才能将下巴靠在曲一啸的肩膀,轻轻问:“好不好?”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廓,曲一啸稍稍躲了躲,没说话。
“好不好嘛?”叶汀拉长声音又问。
“嗯。”曲一啸有点招架不住,退开了点,“我头上有水。”
得到许肯的叶汀十分开心,想替他擦头发被拒绝了,叶汀只好在旁边干看着,顺便把去接卢遇的事情老实说了:“他是我在国外的朋友,人很仗义。”
闻言曲一啸动作一顿,却很快恢复如常,将毛巾搭在手里走到窗边夜风拂面,叙述道:“在国外,你们很好吧。”
外面星火如点灯,这句话随风清晰地飘进了叶汀的耳朵,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后,叶汀顿时心中咯噔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羞愧难当:“那时我们去了国外,我......你......”
“挺好的,你们离开之后,我也继续上学,没什么影响。”相比之下曲一啸要从容许多,笑容云淡风轻。
这是重逢以来曲一啸第一次主动提起过去的事,叶汀像是被人紧紧扼住了喉咙,对方平淡无波的口吻让他喘不过气,几乎失语。
分别时的悲伤淡化在可怕的时间里,他们没有参与彼此的成长,过去的都已经过去,现在的曲一啸是崭新的曲一啸,和叶汀一点关系都没有。
从前叶汀担心曲一啸放不下,现在又怕他真的放下。世间熙熙攘攘,很容易就能把一个人从生活中撇开干净,如果不爱,那就恨,那就责怪。叶汀更怕曲一啸这种淡然置之的态度。
“我……”他还想说什么,曲一啸却关了窗回身,将毛巾扔在沙发上,温声道:“不早了,去睡吧。”
卢遇回国当日天气异常的热,机场人山人海,为图方便他的行李全给寄回家里,除了背包现已两手空空。一走出通道就看见前排早早等候的人,卢遇用力朝对方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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