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顾丙盼坐不住了,抱上儿子出门去了。
她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在自家叔叔家门前看到这样嘈杂的情形了。话说就算在这个时代,顾家村村民还是有事情就喜欢跑到村长家,就连村里老妇的几把小葱被人摘去了,也要闹到村长那里。
“村长,镇上到底怎么说的?”……“村长,为什么到现在还是限电?”……“村长,县里就没有一个说法吗?”村民们好像有无数问题想要问,顾丙盼无奈,自家叔叔似乎都要成为全知全能的了。
“济民呀,这天灾到底结束没有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一群后生崽的嘈杂声中格外明显。来人叫顾正强,是村里正字辈的,也是顾丙超和顾丙贵的亲爷爷。他一来,这些小辈就安静多了。
“叔,您老怎么来了,快屋里坐下说。”看到顾正强,顾济民连忙上前搀扶。
“用不上,我还不老。”说着就甩开顾济民的手,大跨步走进院子里。别看这顾正强虽然八十好几了,但身子骨健朗,不服老。
“爸,您慢些。”顾正强的儿子顾济雄连忙跟在父亲身后。
“民叔,我爷爷就是这急性子,您可别气。他听我贵哥说您回来了,非要来,怎么劝都不行。”顾丙超跟在父亲顾济雄后面对顾济民解释。
顾丙良见父亲撂下这烂摊子直接走人了,不得已只能留下安抚大家:“大家先别急,我爸说,等晚上祠堂开会大家商量商量,大家先散了吧。”
刘婶可不像自己儿子那么软绵,大嗓子一下镇住了不少村民:“大家先回去吃个饭,晚上我们开会好好合计合计。”说完,她拉着顾丙良、顾丙盼,直接甩上门,进屋去了。
“都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搞这幺蛾子,没见村里那些老的都没动静吗?这年轻媳妇就没个定性,一有什么事就唧唧喳喳个不停。村里老人都知道,咱们这顾家村但凡有什么大事,晚上都会开会讨论的……”婶子一边走进屋里,一边咕哝着。
顾丙盼和顾丙良无奈地看着对方。“丙良,怎么没见珍玉?”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见到顾珍玉,顾丙盼好奇地问。“她呀,和王秋菊去刘敏家呢。这三个人好着呢,天天要腻在一起。”婶子漫不经心地说。
刘敏?顾丙盼在心里暗暗记下。
当他们三个走进屋里的时候,正好听到顾正强充满了惊讶的声音:“济民,你说的这是真的?”
“是呀,正叔,这是我亲眼看到的,这段时间我们村倒是平静,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乱套了呀。”顾济民无奈地说。
原来,顾济民昨天下午去镇上了,同行的有不少村的村长。可是到了镇上才发现,镇里的情况并不好,很多商店都被砸抢一空了,街头巷尾还能看到不少血迹,甚至还有尸体横陈。当时他就被这样的景象吓住了,顾家村除了自己侄女家里遭小偷外,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而侄女家里虽损失了些物件,但到底人是安全的,怎么外面已经乱成这样了。他当时留了个心眼,没有把自己的疑问问出来,他看到其它村的村长神色虽有些惊讶,但似乎都有所预料。
他心里觉得不好,像是叹息般说了一句:“哎,夭寿哟,原来县里也乱了呀!”他的话一出,仿佛打开了一个突破口,那几个村长纷纷开口。“是呀,我们村也是呀。”“现在哪里都乱了呀!”“我还以为我们村里就够乱的,没想到镇上也是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为这世道的混乱感到心酸。
顾济民心惊,暗自庆幸刚才没有表现得太出格,虽然顾家村离这几个村相较而言比较近,他们几个村长有什么事情都会一起行动。但也只是相对的,顾家村的三面环山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它比起其他村来显得比较隔绝,再加上这段时间村里不允许外出,所以对于其他村里发生事情的消息一无所知。
当他们来到镇政府门前的时候,却听说镇长去县里了,他们扑了个空。几个人心里着急,立刻赶往县里。
县里的情况比起镇里更严重,大街上一片萧条的气氛,一路走来,他们见不到几个人,顾济民还以为这是一座空城呢。直到发现不少居民楼的窗户人影憧憧,才知道不是没人,只是人家害怕得躲起来了。
本以为能够在县里得到一些情报,没料到扑了个空,镇长连同县长一起去市里开会了。几个村长见天色已晚,不敢在夜色里赶路,就一起去龙溪村村长刘建德的亲戚家里过夜。龙溪村是离顾家村最近的,刘建德的堂妹就是顾济民的媳妇,所以他俩的关系不错。
“老哥呀,这外面的情况咋这么乱呢,这可该怎么办才好呀。”刘建德亲戚家里是那种自己起的楼房,房间比较多,顾济民和刘建德住在同一个房间。顾济民一进屋子就忍不住问了起来。
“老弟,小心隔墙有耳。我们两个村离得近,关系一向不错,我也不跟你玩虚的,据我所知除了我们两个村的情况好点之外,其他几个村里都死了些人。他们离我们远,平时也不怎么走动。害人之心不可以,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什么等我们回去了再说。”刘建德紧张地关紧房门,低声说。
顾济民不敢说话了。正在这时候刘建德的亲戚准备好晚餐了,招呼大家一起吃饭。
看着桌上的饭菜,顾济民心里很不是滋味,已经到这个程度了吗?一锅煮得非常稀的粥,一盘没多少的蒸腊肉,一小碟咸菜,再没有其他。刘建德亲戚家的孩子在一旁吵闹着要吃腊肉,主人家不好意思地开口:“哎,没什么东西可以招待大家,大家别见怪,吃吧。”说着就夹了一片腊肉放在孩子的碗里,孩子哭闹声顿时止住了,开心地吃起碗里的肉。
饭桌上一片沉默,只有“呼啦”“呼啦”的喝粥声,大家都默契地不去夹那一盘肉,本来以为县城里大家的生活能够好些,没想竟然连农村都不如。
当晚,顾济民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怎么都睡不着。他问躺在身畔的刘建德:“老哥,你说这苦日子是不是已经到头了?”
刘建德沉默了很久,久到顾济民都要睡着了,才传来一声:“不知道呀!”
第二天,跟刘建德的亲戚告别后,他们商量着去找县长。当他们走到政府大门的时候却发现堵在那里的人不少,都是县下面的村镇代表,大家都急切地想知道现在什么个情况。
等了不久,县长就出来了。距离上次见到县长已经一个月了,没想到才一个月没见,他就如此憔悴。虽还是穿得整整齐齐,但整个人却显得那么疲惫,也多了很多白头发。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静默了。县长是个好县长,为人正派,作风清廉,是实实在在为老百姓着想的。县长经常下村体察民情,顾济民经常跟他打交道,见到平时意气风发的县长变成如今这样,他心里也多少有点伤感。
“乡亲们,我昨天去市里开了会了。现在情况好转,工厂过段时间开工,学校也准备开课了。军队会过来维稳,大家不用担心一切会好起来的。大家赶紧回去,千万不要错过春耕,有什么情况,我一定会尽快派人下去通知大家的。”县长的一番话,让大家的心安定下来了。知道再不能从县长这里得到什么消息了,慢慢地都散了。
第十章
整个屋子静悄悄的,只有顾济民的声音在回荡。
顾丙盼看着怀里的儿子出神,刚才外面那么吵闹,他都没有醒,而屋里那么安静,他却有醒来的迹象。只见他眉间慢慢皱起,渐渐拢成一个小丘丘,眼睛半眯着睁开,又用力闭起,挣扎着,终于睁开眼睛。她抱着醒来的儿子走了出去。太阳准备落山了,余晖洒在皮肤上非常舒适。儿子似乎饿了,嘴巴撅了起来。
“你怎么出来了?”顾丙良见顾丙珍不在里面急忙跟着出来。
“贤儿醒了,我给他找些吃的。”
“小宝娘和小宝都在房间里面,你让她帮你喂小贤,我们还是进去听听我爸和强爷爷怎么说吧。”
顾丙盼沉默了一下,点点头,抱着小贤就去找小宝娘了。
当顾丙盼回来的时候,顾正强、顾济雄和顾丙超却是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了。
“只能求老天爷是真的消停,给口饭吃了,没想到我这一把年纪了,临老还有这事……”顾正强一边叹气一边往外走。
顾丙盼拉住顾丙良:“他们刚才说啥了?怎么那么快?”
“没说什么,强爷爷就只是说他要回去和那些老的一辈商量商量,晚上开会的时候,再给大家说说。”顾丙良回答。
开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天还朦黑的时候,就已经陆续有人提着灯往祠堂走去,如果有人从天上鸟瞰就一定会非常惊讶地发现,顾家村的灯火从四面八方,向村中心汇聚。
还是那个祠堂,还是那个位置,顾丙盼此时却有不一样的心态,当初的淡定,现在的些许迷茫,这期间发生太多事情,周围的人也并不是那么单纯。
“丙盼姐,你听说了吗?镇上、县里已经乱起来了!”顾丙珍还是坐在她后面,她用手指戳了戳她的后背,俯在她耳畔轻声说。
顾丙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因为这时候,自己的叔叔站了起来,会议开始了。
“虽然太阳出来了,但村里还是限时供电。大家应该都听说了吧,前段时间镇上和县里都不太平。虽然说现在一切都慢慢在恢复,军队也会出来□□,但是我和族老们商量了一下,做出了几个决定,大家注意听。强叔。”顾济民说完对着顾正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顾正强清了清嗓子,拍着桌子大声说:“大家可听好了,因为现在形式还不太明朗,这大灾之后是否还有灾,难说。我和族里几个老人商量了一下,提出几个意见。第一,村里人外出必须在村口登记,且要有村里人同行才行。第二,加强村里的夜间巡逻。第三,从现在开始,每个人都要对村里的情况守口如瓶,千万不能泄露消息,即使是亲戚外家也不行。第四,如果没有村里人的担保不允许外人入住顾家村,每家每户最多可保五人。”
顾正强停顿了一下,厉声道:“大家现在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不要悉悉索索的,像个什么样!”待看到大家都安静后,他方坐下。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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