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晨站在边看,也不去插手,只等两人都走进去了,这才到房里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案子虽说处理得大快人心,但毕竟许多事深想起来还是有那么些让她难以释怀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浅浅饮了一口茶,让身子变得暖些后,从书案里翻出了一本本子,打开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写了不少东西,这些是她这阵子体察民情,所发现的弊端,她一条一条的写下来,等以后一点一点的改去,仅仅那么一些她就觉得这条道理的漫长且艰难,再添一条之后不免又是一声长叹。
恰好施诗进来,就看到了丈夫的那一声长叹,她抿了抿嘴走到他的身边,一双手按到了人的肩头:“月清哥。”
周晓晨抬头,从下向上就看到那个张略低着的小脸:“怎么进来了?饭这么快就做好了?”
“没呢。”施诗的手很是自然的轻轻捏揉了起来:“我就想进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周晓晨才不信她的话:“你就把欢喜一个人扔在小灶里?也不看着点?”
“她呀会的事多了去了,才不用我手把手的教,你没听过,苦孩子早当家吗。”施诗应得随口。
周晓晨听到最一句,便想到了那小小孩子在后母手下可能受到的苦,不免又是一叹,这一口气才吐出去,嘴就被捂了起来。
“不准老叹气,老叹气会折福气的。”施诗将手按丈夫的嘴上。
周晓晨被她这一捂,那半口气硬是憋了进去,动了动嘴用牙假意轻咬了那么一下,等她手松了能发出生了才笑道:“你呀,现在管的可是越来越多了,连叹气都不准了,你难道不晓得,那气吐出来比憋在心里头强?”
“反正我不许。”施诗难得的霸道,小手再次按到了丈夫的肩头:“月清哥,你别总往不好的地方想,我娘时常对我说,小时候受些苦是好事儿,这样长大了才能够经得住事儿,你看,欢喜这么点小就能够做那样多的事儿,将来,她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家,无论发生什么就能够顶下来,也能够让自己过得好,这样反而比那些从小无忧无虑顺风顺水长大的人好。”
她说得无心,周晓晨却是听者有意,想到施茂离世后施家的转变,想到岳母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向女儿说这些话,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必定有许多不知道的事儿,心不自觉就软了起来,抬手轻拍了拍那正在用力的小手:“嗯,你说的没错。”她说完将那小手拉了过来,直接在她的掌心亲了一下。
“没羞没燥的。”施诗被他这举动弄得红了脸,用力抽回手带着心虚地往外头看了眼,嘴上是这样说,眼睛却亮得好似带了光:“我去看看欢喜。”说完又走了出去,倒似真的只是来看看的一般。
周晓晨被她惹得有了笑意,伸手将那本子合起,路再难再长人再累再烦,可身边有这样的一个人,那些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等饭都做好,三个家围桌而坐,孩子们都被送了回去,这会儿吃饭忽地就有那么一点点的冷清。
菜倒是和平时一样,等开吃时,施诗这才注意到菜做得多了,想到那几个孩子,特别是虎子和元宝这一对性格各异却都极为互补的活宝,餐桌上没了他们的问话,竟也有些不习惯了。
欢喜和往日一样,只扒着自己面前的菜,不多说话小口小口地吃着。
施诗给她夹了菜:“现在没有他们和你抢了,你多吃些。”
欢喜笑着点了点头,她话一向不多。
“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各种菜都要吃,这样才能长得高。”周晓晨也为她夹了一筷子菜:“不光长得高,身体也能长得结实,这样才会少生病,我说过的,往后呀,你住在这里,就把这里当作是家一样,不用那么拘谨,往后也不用大人夫人这样叫我们,叫我们桂叔和桂婶就行,等明儿起让你桂婶教你认字。”
“认字?”欢喜乍听到这两个字不觉瞪了眼:“我也要学认字吗?”
“怎地,你不喜欢学?”周晓晨对于她这样的回答,当她不想读书认字很是有些意外。
欢喜摇了摇头,脸上却又带了一丝不解道:“可是,女孩子也要认字吗?”
“女孩子怎地就不用认字了?你施婶就认字。”周晓晨多少听出了那么些意思,便笑着说道:“认字才能读书,读书才能明理。”
“读书?”欢喜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些:“那,那不是男孩子的事儿吗?”
“谁和你说读书是男孩子的事儿?”周晓晨反问。
欢喜有些犹豫,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们那儿都这样的,从没听过有女孩子读书,”说到这里她咽了一下道:“我,我也问过的,我爹和我,我后娘都说女孩子是赔钱货,不配读书的。”说到这里她又加了一句:“我后娘也没读过书,也不认字的。”
周晓晨听了她的话一时间有些五味杂沉,她不自觉地看了施诗一眼,其实,像桂家和施家这样,让家里女孩子认字的是极少的,娘和施诗多少是因为她们是家里独女又格外受宠爱,而姐姐则是因为娘的教导,这个世道男尊女卑重男轻女那是普遍现象,不要说这个世道,就是在前世大家都提倡着男女平等的时代,依旧如此,男女比例的严重失衡从来不是因为大自然的原因,而是太多女孩子还在母亲的肚子里,被高科技过早的知道了性别后被人为的除去了,只有身为女性才明白这种嘴上说男女平等事实上却处处不公的隐性歧视,想到此处周晓晨又觉得心口堵了气,她正要叹上一叹,碗里被添了一大筷子的菜。
“月清哥,你也要多吃些菜。”施诗在这个时候又把人给堵了,见丈夫神情僵着她却笑着对欢喜道:“咱们呀不用管别人是怎么想的,欢喜我且问你,你觉得你比男孩子笨不?”
欢喜被她问得又皱起了眉,小丫头很是认真地继续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不觉得我比男孩子笨。”
“这就是了,其实呀,人都是一样的,这老天造物时分了阴阳有了男女,男子主外女子主内,各有分工不同罢了,你想想,若是家里只有男人没有女人,会是怎么样的。”施诗引导着问,边说那眼又往丈夫那边瞧了下。
欢喜果然被绕进去了,她细想着村子里看到的,阿爹没了娘就急着要再找一个女人回来,村子里讨不到老婆的光棍汉也都邋邋遢遢被人指点,可见,家里要是没有了女人真的是不行的,隐隐的她好像是听懂了夫人的话,又有些不完全能明白。
周晓晨在这个时候加了一句:“男人和女人生来都是一样的,男主外女主内谁都离不开谁,男人力气大便在外头干活养家,女人心思细就在家里打理家,谁都离不开谁,所以,男女都是一样的,都是要读书认字学本领的,谁也没有高过谁,谁也没有低过谁。”
“可是,可是为什么都说女孩不如男孩呢?”说了半天,最后那问题还是被绕到了原点。
“这个呀,一时半会儿是说不明白的,”施诗抢着答道:“总归,还是那一句话儿,别人怎么说不重要,咱们女人呀自己要晓得自己的重要,不能因为别人说的话就轻贱了自己,你呢先不要问为什么别人都那样说,你先跟着我认字,等你长大了懂理了,就晓得今儿为什么我和你桂叔都要这么说了。”
“没错,欢喜你听你桂婶的话,等你长大了就能明白了。”周晓晨说完,亲自夹了菜到妻子的碗里,随后带着满满赞许地看了妻子一眼,“来,你也多吃点。”
施诗回以一笑。
欢喜看着他们俩人,那些话反反复复的在脑海里,她想大人和夫人的话应该是对的,所以,他们过得那样的好。
入夜,周晓晨与施诗洗漱完后两个并排躺在床上。
施诗枕在丈夫的手臂上,半侧着身子窝在他的怀里,小手很是有些不安份地在丈夫的胸口划动。
周晓晨由着她吃豆腐,从最初总是羞涩带着矜持,到现在夜里无人时自然的互动,她家小人适应的速度格外的快,只要在无人时,她那胆子就像是膨胀了一般,和白天判若两人,不过,对于这样的小小闷骚,她很是受用。手臂微缩将人拥紧了些:“诗诗,吃饭时你怎么会想着和欢喜说那些话的,那些话是娘教你的吗?”
施诗仰头看了丈夫一眼,手指用力戳了戳他的胸,带着那么一丝丝不满:“月清哥,你忘记了?”
“忘记什么?”周晓晨奇道。
施诗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很是故意地长长叹了口气。
“你不让我叹气,你自己又是叹的什么气?不是说叹气折福吗。”周晓晨说着在妻子的额头上亲了亲,“我也不许你叹你。”接着又把人抱着摇了摇:“我忘记什么了,你和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想起来。”
施诗被他抱着,一边嘴角带着笑,一边又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儿,“以前呀,有一个人对我说的,他呀说,天公造物男女都是一样的,只是世道不公才让女孩子没了读书的机会,让女子拘在后宅,他说,诗诗你喜欢看书,那就多看一些,等你长大了就晓得了,没什么男尊女卑的事儿,只有物尽所长各分其职。”说完她轻推了丈夫一下:“可惜呀,那个和我说这话的人,竟然都忘记了。”
周晓晨经她一提,这才记起在很小的时候,怀里这小丫头因为他人的一句话而闷闷不乐,她嘴里的那些话正是自己开解时对她所讲,想着她重又将人拥紧了些:“难为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小丫头在他的怀里噘了嘴,用极小的声音嘀咕了一句:“没良心,你的话我有哪句是会忘记的。”
第108章
再一转眼儿天已经渐渐冷了,周晓晨的工作也慢慢向好的地方发展,县丞、粮曹手底下的人陆陆续续被指派了过来,她这个县令总算不要大包大揽一把抓,天天从鸡叫忙到鬼叫,这让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儿。
除了人手配备外,也有几件让她很是高兴的事儿,当初那拐骗案时,就有一个孩子的父亲就开茶楼的,那茶楼生意还很是不错,家里的小子叫县令爷给救了,自然是心存感激,周晓晨也不收他的礼,就只让他做一件事儿,在茶楼里让那说书的给帮忙宣传。
这个世道通信不发达,传播不方便,读书认字也不算普及,真要开展宣传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儿,县衙有政令要实施,衙门口贴上一张告示,不说会来看的人不多,那来了能看懂真正看明白的也少,以讹传讹难免就会走歪了,倒不如正儿八经让人在那里说。
为此,周晓晨特意写了一些东西,主要是宣传法制和防范的意识,还有就是卫生和相关的急救常识,她用的是最为简单明白的大白话,又亲自找了那说书的来示范教学,法制宣传最简单,把案例编成故事,这么大家即不会觉得无趣也能听懂一些法律的常识,也能从中通晓一些最基本自救方法。
刚开始时收效一般,日子久了就有些不同了,特别那会儿正好有一家人的小娃发了高烧,战乱刚过,不少大夫被抓去军中当军医,这若大的一个县城竟然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夫,恰好那家的男人在茶楼里听了那么一耳朵,便照着那法子去做了,结果,家里的孩子果然是平平安安活了下来,这事给传了出去,那茶楼里过来听书的也就越来越多,连带着生意也好了不少,久了其他的茶楼听了消息也有意想要学。
周晓晨本就是存着那样的心思,便叫人带了话只要想学都行,只是不能学差了瞎教那些说书的人要通过她的审核。
宣传工作做得极好,自然她也留了一个心眼儿,在那些故事里时不时的插上一些夸讲当今天子英明,使得国泰民安的话儿,一来稳了民心,二来也能够不被有心人抓了小辫子。
就这么着,青田县如今处在一种积极向上的学习气氛中,而县令因为打拐案和宣传的事儿,不知不觉中声望也提高了不少。
这边,公事顺利家里的情况也不错,有了欢喜这个小丫头,施诗有了伴儿,白天除了教小丫头女红针线认字外,偶尔也会带着她一道出门逛逛,这样,周晓晨也不用担心闷坏了她家小媳妇儿。
不过,最叫周晓晨开心的还是秦阳的到来。这事还要从之前,她发现青田县粮食储备不足的时候说起。
这青田县本就是个常年靠从外头买粮的地方,这几年遇了战乱,也有人重新开始种地存粮,但架不住这里的收成总是不够理想。
如今战乱刚过又到了冬天,周晓晨一要防着有饥荒发生的可能,二要防着有人借机生事,三还要防人趁机抬价,感谢前世电视剧的各种瞎编,这让她能够很细致的想到各种可能发生的隐患,恰好家里来信说今年又是一个大丰收,粮食多出来不少,她就动了心思。
秦阳就是接了信过来的,他也是一个聪明的人,看明白了大舅子的信,就去找了张义谋。两人商量之后一拍即合,北方粮草充足粮价就被压得有些低,南边又是初定,不是没有人想到南下卖粮,只是,当年的事给人太大的心理阴影,那往来做买卖的都不太敢就怕重蹈覆辙,毕竟赚钱是小性命是大。
有了桂月清的消息,秦阳对南边的情况有了了解,他手上没太多钱,又因与桂月清有了那么一层的关系,拉上张义谋一来他家有足够的人力和财力,二来也能够避嫌。都是精明人,张义谋哪有不答应的,就这么两人找了镖局组了商队就过来了。
乍见秦阳到来怎能让人不高兴。
秦阳刚开始看到欢喜时,还当是家里头买来的小丫头,还是听了她对施诗的称呼后,才略问了下,这才晓得这是家里头收养的姑娘。
周晓晨也不与他多说别的,先就拉着人到屋里去问话。施诗也就由着他们去了,又提示丈夫先让姐夫洗个脸歇歇,家里头平时吃得简单,晚上也没啥菜,那小妇人趁着这个时候,正好能够的赶着再添了几道菜。
两人踏进了房,周晓晨从自家姐夫那里得知了另一个大好消息。
桂月梅已经生了是一个大胖小子。
秦阳说完,就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张折叠仔细的纸,“给,你是就外甥的手脚印。”他说时笑得眼都弯了,要说到这手脚印儿还是上回信里头桂月清给提的醒儿:“这个给你,咱们家呀存着一张连同我娘你姐和我的都在上头,已经找人给裱起来了。”讲到妻儿,他的目光更加柔了:“你姐姐生娃那会儿吃了不少苦,好在大小都平安,现在身子也恢复得很是不错。”
周晓晨见他这样副模样,就晓得姐姐必定过得很不错,自然也高兴,“小外甥起了名没?生下来时多重?家里头别的人都好吗?快给我们说说。”她是真的等不急了。
“起了,叫秦康小名叫平安,你姐姐说了,希望他能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家里其他人都很好,岳父岳母身体都很硬朗,施婶也很不错,岳母和我娘都时常会去串门子,这回我出来,我娘请她到我家里住,互相能有照应也不寂寞。”秦阳笑说:“若不是这样,我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出这趟远门。”
周晓晨听他这样话心也就放下了,“诗诗要知道了,肯定高兴。”毕竟纪氏不能来,施诗嘴上不说,她是知道妻子心里是惦记得紧的。
“嗯,我还带了信呢,一会给诗诗看,她一定高兴。”秦阳又把一叠信拿了出来。
周晓晨一把接过了信,就急着要去拆。
秦阳却阻止道:“你就这么急?我还饿着呢,再说了,你不等你媳妇一会一起拆了看?”
周晓晨虽然心痒难耐,到底还是因为他后面的那半句给拉住了,反正已经知道家里人都好,也不差那么一会儿,信还是和诗诗一起看比较好,于是,她将信收到了怀中:“你说的是。”
惊讶于对方就这样说是了,秦阳不免多看了他一眼儿:“我还当你是忍不住的呢。”
正在这个时候,施诗走了进来听到了那半句问道:“什么忍不住?”
秦阳正要说却被人阻止,周晓晨抢先道:“没呢,咱们在说笑。”她不想这么快和妻子说信的事儿,不然一会吃饭也不安心,却又添了一句:“姐夫之前和我说了,岳母在家里过得不错,她去了我姐那儿暂住,和秦伯母搭伴。”
施诗听到这话果然眼睛一亮:“这样就好,我就怕她一个人孤单呢。”说着就给了丈夫一个只有他才看得懂的笑。
周晓晨回他一笑,看得秦阳在边上都想自家媳妇了。
没再多话,一道去吃饭四人围坐,秦阳见有欢喜在也没有多说啥,只细问了一下她的身事,得知是被继母卖掉后,他也是一叹又讲了些到青田县后的见闻,“我们在那客栈住下,那店家门边上也贴了那医病法子,也亏得你想出这么一招,这实在是一件极好的事儿呢。”
周晓晨不以为然的一笑,除去让茶楼说书,她还是找人在各种贴了一些急救小常识,不识字的也能问总有人看得懂,“这本就是我该做的,我也把这个法子写信告诉叶夫子了,他兴许能够再把这个发扬光大呢。”
秦阳见他这般无私,倒也不意外,虽然隐隐觉得他傻了些,不过反过来想却又觉得这般造福大众的事儿,他这样做也没错。
周晓晨并不晓得他想那样的多,接着又说了一些家常的事,等吃过了饭,施诗给他们泡了一壶茶,两人一块去小隔间里谈正事。
周晓晨刻意慢了秦阳一步,等和施诗单独时才把信拿出来交给了她,“给,这里都是家里给咱们的信,也有娘给你的,我和姐夫谈事一会兴许要晚些,你先去看信也不用等我们。”
施诗接过信却没急着拆:“我等你晚上回来一起看。”
周晓晨知她和自己想的一样,却说道:“那,别的信咱们一起看,娘的你先看。”
施诗却还是摇了摇头:“不,娘的信我们也一起看。”她说完眨了眨眼,小手偷着捏了丈夫一下:“月清哥,不要谈得太晚,事情以后总还有时间说的,你眼下都泛青了,一会早点回来,我在房里等你一起看信。”她说完也不等人回话,就直接转身离去。
周晓晨站在那儿,看着妻子走入房中的背影,初冬的夜她却觉得如初夏一般让人觉得暖。
第109章
这一年的天气冷得很快,初冬才至南边的天气已经变得极冷。
和北边的干冷不同,南边空气中带着浓浓的湿气,与那冷空气混合之后,是钻入骨头缝中的阴冷,这样的冷是让人难耐的,哪怕是过惯了严寒生活的北方人。
粮食缺少的问题在南边果然不出所料的隐隐出现了一些苗头,战乱之后男丁减少人力不足,收成自然也就不好,再加上当初乱军抽走的军粮,南边的粮食存储已经明显不足。
南边本是富足之地,这会儿却有一些地方出现了饥荒。相应的,南边粮食的价格确实上升了不少,这也使得一些地方的百姓难以支撑。
和别处相比,青田县的百姓日子却过得好了很多,都因为他们的县令爷在初冬时候,找了全县几家大米行的老板。
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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