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眼男子,介绍道:“这位是顾辞修,易初手底下的大将,也算是他的门生。”
看一眼女子又道:“这位是容洛,魏国太史之女。”末了,勾唇而笑,“想来,如今该尊称一声‘顾夫人’了。”
容洛闻言,原本就染了绯色的小脸更加烧得滚烫,嗔一眼扶笙,假意怒道:“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子楚竟然学会了贫嘴!”
荀久光是看这三人谈话的气氛便知这些人在魏国的时候关系肯定不错。
晃神间,听得顾辞修不悦道:“子楚,你介绍了这么半天,我们还不知道这姑娘与你的关系如何呢!”
容洛也抬起头打量荀久,仔细看了一番后惊叹,“真没想到,这世间竟然还有能媲美青璇的女子,这容貌,跟天仙儿下凡似的,我今日可真真是开眼了。”
眼尾瞥见扶笙悄悄握住荀久的那只手,顾辞修忍不住笑道:“可不是嘛,子楚是什么人,他的眼光还能错了?”
容洛立时反应过来,附和笑道:“这倒是,子楚本就是人中龙凤,自也要这般风华绝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
荀久被这夫妻俩好一通夸,顿时觉得脸红,有些不自在,赶紧微微欠身,“顾夫人谬赞了。”
九年未曾得见的这三人逐渐聊开来,荀久与他们搭不起什么话题,索性找了个借口走开,往梅园行去。
还未至月门,便听见里面隐约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
荀久赶紧停下脚步,附耳在墙壁上偷听,当听清楚里面的谈话时,惊得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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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我麻麻说了,冒泡的小天使越多加更就越多。
久久:楼上+10086,我麻麻说了,听殿下话的都是好孩纸。
女帝:楼上表脸,加更的全是你们在秀恩爱,朕都没露脸。
小明:楼上+10086拒绝狗粮
主上:楼上发言的全都表脸,有见过三十多万字连个名字都没透露的男二吗?我悲催,麻麻,要求加更加戏份!我要出境!出境!再不出来,别说讨得久久欢心了,恐怕连我是哪个她都不晓得!
观众:楼上的统统憋缩话,看过来看过来,茄子合影来一张。
☆、第一百零一章 宫宴
月华如练,梦幻皎洁,梅园内树影婆娑。
梅树下,雪色锦袍的男子身影被这天地间的朗朗清辉勾勒成一首隽秀清逸的诗。
他的眸,澄澈明净,皓月洗礼过一般,承载着眼前一身大红正装女子的绝美身影。
“青璇……”男子温声轻唤,“皇天不负我,时隔九年,终于见到你了。”
听到这里,荀久立即反应过来里面的人是女帝和姜易初。
抬头望天,荀久撇撇嘴,想着宫宴果然是热闹,哪里都有野鸳鸯。
不过里面这对既然是女帝和姜易初,她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偷听。
挪了挪身子,荀久想走开,转眸之际却见脚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折耳猫正用爪子挠着她的裙摆。
荀久欲哭无泪,抬脚准备将它吓走,折耳猫不为所动,玩弄她的裙摆玩得不亦乐乎。
荀久不敢动了。
她所站的地方有落叶,她怕踩碎落叶发出动静会让里面的两个人听到。
要知道里面的人可是女帝,更何况人家是在这里幽会,被她这么给撞破了,万一女帝盛怒之下要罚她,那她岂不是完蛋了!
想到这里,荀久轻轻蹲下身子抚摸着折耳猫的脑袋,唯恐它一个不小心发出声音。
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青璇,这个给你。”姜易初清润的声音仿若碎玉,听来悦耳。
还未至梅花开放的季节,如今枝叶流碧,间隙筛下点点碎月,轻柔地照在正装华服的女帝身上。
她抬起眸,睫羽微颤,见到眼前芝兰玉树的男子向她递过来一支青玉簪。
她记得,这是九年前她即将回燕京的那几日,他去请了有名的雕刻师回来教他,然后秉烛夜练,雕碎了数不清的玉,雕得满手是水泡才终于成功的作品。
那个时候,他也同现在这般站在皎洁月色下伸手将青玉簪交给她,并道一句:“长路漫漫,望卿珍重。”
后来在回燕京的途中,她为了向贪财的使者打探消息,不惜将这支青玉簪送了出去。
那个时候,她在想,反正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交集,这东西留着,终归是徒添恼意。
她却没想到,九年后的今天,他会重新出现在她面前,手中握着的,依旧是那支青玉簪。
只不过九年后的她和他……
夜色清凉,溶溶月光更添寒意,女帝凤眸清冽,似满湖秋光。
锦袖轻拂,女帝后退一步,隐在月色下那一抹黯然悲痛转瞬而逝,声音凉似冰霜,“姜丞相请自重!”
姜易初握住青玉簪的那只手微僵,面上温润的表情却不变分毫,轻笑,“从魏国到燕京,加上这一次,是你第四次拒绝我,我都已经习惯了,这支玉簪,你既不要,我便留着,若是你哪日厌倦了宫里的珠玉翡翠,可以来找我要回去。只要你来,我就在,青玉簪也在。”
女帝唇角微翘,弧度凉薄,“往后,姜丞相可莫要再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了。毕竟……这里是燕京皇宫,不是魏国。”
一语满含疏离意,道尽今时不同往日,间接表明了两人身份的悬殊。
外面荀久听得整个人都呆了。
照这对话看来,姜易初一直都喜欢女帝,可女帝在魏国的时候就多次拒绝他。
难道女帝心里的那个人不是姜易初?
可如果不是他,还能是谁呢?
荀久皱着眉,暗自叹息姜易初这么个绝世风华的人却走了个单相思的感情路,实在可惜。
脚下的折耳猫已经安静了下来,不远处却有几个婢女打了风灯朝这个方向来,一边走一边四处搜寻,似是在找什么东西。
荀久心下一慌。
万一那几个人过来看到女帝和姜易初在梅园就糟糕了!
可是,她如今就在月门外,又不敢动,怕惊动里面的两个人。
情急之下,荀久一咬牙,揪住折耳猫的脖颈将它提起来,手掌重重拍了一下它的脑袋。
折耳猫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痛打,立即“喵——”地嚎叫了一声。
梅园内。
女帝听到折耳猫叫的声音,立即皱了眉,霍然转身,目色凝寒,“谁在外面!”
荀久一颗心脏提到嗓子眼,趁女帝还没走到月门的间隙,她以惊人的速度提着折耳猫的后颈冲了出去,冲到小道上的时候,刚好遇到打风灯的那几个婢女过来。
荀久喘了口气后笑眯眯问:“几位姐姐,可是在找这个小东西?”
为首的婢女见到荀久手中的折耳猫,顿时面露喜色,忙道:“可让奴婢们好一顿找,原来是躲到姑娘这天仙儿似的人身边来了,可见姑娘太过美貌,连我们家府上的猫儿都禁不住诱惑了呢!”
这婢女很会说话,语带温和,让人听来舒心。
荀久打量了几人一眼,虽然她们都穿着婢女衣饰,却并不是宫娥打扮。
荀久想起方才为首的婢女提到“府上”,不由得好奇开口问:“敢问几位姐姐是哪个府上的?”
方才那婢女在荀久过来之际就将她的衣着打扮看在眼里,心中判断这一定是燕京的大家闺秀,此时听得荀久唤她们为“姐姐”,她赶紧欠身,谦和道:“姑娘莫要客气,奴婢们是瑞王府上的,这只猫儿是季太妃的心头肉,今夜瑞王和季太妃来参加宫宴,这猫儿黏人,非要跟着来,可方才人多拥挤,它又四处乱跑,这才害得奴婢们好一顿找。”
婢女一说,荀久才想起来她口中的季太妃正是季芷儿的姑母,也是本朝开了特例与瑞王住在王府的唯一一位太妃。
季博然位列三公,又是女帝亲卫军的统领,有他这么个位高权重的大司马在朝,季太妃会被邀请来参加宫宴也无可厚非。
点点头,荀久将手中的折耳猫递给那婢女,笑着道:“姐姐们可要看好了,这小东西灵巧得很,待会儿再跑丢了可不好找。”
“姑娘说得是。”那婢女微微福身道谢,“奴婢斗胆问一句姑娘是哪家府上的?”
没听见荀久回答,那婢女只当她是生气了,忙从容解释,“姑娘莫要误会,太妃娘娘若是知晓姑娘帮她寻得了猫儿,想必会十分感激的,届时奴婢们也好带着礼品登门拜谢。”
荀久心中好笑,倘若季太妃知晓季芷儿将她那串御赐祖母绿输给了自己,太妃她老人家恐怕会更“高兴”。
回笼思绪,荀久柔声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姐姐们快些回去罢,免得待会儿太妃娘娘等急了。”
那婢女见她不肯道出名姓和家世,也不好强求,冲荀久福了福身子后抱着折耳猫原路返回去了。
女帝刚行至月门边的时候就见到了荀久和瑞王府婢女在一处,也听到了她们的全部对话。
暗松一口气,女帝在月门后停下,打算等荀久走远后再出去。
姜易初缓步走了过来,一眼看到了外面小道上的荀久,他微微一笑,“那个姑娘,我识得。”
女帝略有诧异,“你认识她?怎么可能?”
墨色秋夜被银月点缀得寒意增生,却丝毫减不了姜易初眉梢眼角的温润暖意。
仿佛刚才的被拒绝和尴尬全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他语声慢慢,“这支青玉簪,便是我与她换来的。”
女帝听他一说,立即联想到子楚曾送了一个铺子给荀久,如今看来必是个珠宝首饰铺。
片刻了然,女帝轻轻颔首,“原来如此。”
话音落下又觉得不对,“不该是买吗?为何是换?”
难得见她会如此与自己说话,姜易初唇角笑意加深,“这姑娘当时在竞价,已经喊到了万金,我没带那么多现银,只好把碧玺拿出来与她交换。”
“碧玺?!”女帝霍然抬头望着姜易初,那可是魏国仅有的一枚碧玺,乃无价之宝啊!他为了找回这簪子,竟不惜以碧玺为代价?
姜易初莞尔,“对我来说,毫无意义的东西,哪怕价值连城,也不及一支青玉簪。”
女帝愣了愣,抬目看他。
月光洒在凌乱花枝上,将寂静秋叶割裂,他于这朦胧天地间长身玉立,轻轻浅浅的笑,似雪花落在琴弦那一瞬间的低吟,几不可闻而又温柔四溢。
她冰封的心弦,似乎被什么轻轻拨动了一下,有种灼人的暖由内而外散发出来。
快速收回眼,女帝不着痕迹地皱皱眉头,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清冽冷然,“天色不早,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姜丞相请自便,朕就不奉陪了。”
说罢,她提着裙摆走出月门,脚步稍显凌乱,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女帝方才的所有反应,姜易初全都看在眼中。
从一开始的冷漠拒绝,到后来愕然于他用碧玺交换青玉簪,再到他说出青玉簪的重要性时她藏于凤眸底那一丝灼灼亮色。
这些她从前不曾有过的丰富情绪,今夜他全都看到了。
愉悦地翘了翘唇,姜易初负手缓步走出月门。
第1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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